谢棠心满意足的看向了窗外,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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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圆月之下。
沈玉琢从废墟中慢慢走下寒山,走到了温纯的身后。
他提剑站在那里在看天上的明月,不知道想着什么,月光将他的眉目照的皎洁。
沈玉琢刚想用剑柄戳一戳他的背后,他突然警惕的转身抬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按在背后的大山石上。
那双眼里是骇人的杀气。
沈玉琢手中提着的小篮子便掉在地上,篮子里的包子全翻落一地。
“是你?”温纯眼中凶光一散,慌忙松开了她的脖子,“抱歉……我以为是有人偷袭。”
“这里可是万宗门,谁会偷袭你啊!”沈玉琢摸着自己被抓疼的脖子皱眉道:“你是不是做了很多亏心事才这么防备别人?”
温纯眉头一蹙,什么也没说,蹲下身去将地上的包子小心捡起来放回篮子里。
“还是……”沈玉琢蹲下身歪头看着他的脸低低说:“你是唐僧肉,人人都想咬你一口肉吃?”
温纯的手顿了顿,抬起眼来撞上她的双眼,她的眼睛与谢棠的不同,明亮干净像小鹿,而谢棠的像琉璃宝珠。
没错,就是这么对视。
那么多次的循环,她次次都是这样拿下的温纯,一个出身污秽,从小被人追杀到大的少年魔帝,向往的就是干净明亮。
连台词也是她一次次试验出来的,因为他魔血魔骨,多的是人想饮其血抽其骨来修炼。
沈玉琢脸一红的错开眼,“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好凶。”
凶吗?
温纯下意识的收回视线,淡淡说:“你说的没错,人人想要食我血肉。”他见她有些被吓到的眼神,不免心软,她太干净了,单是听也会被吓到。
“抱歉。”他又说一句,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她:“你的包子弄脏了。”
她却不接:“是你的。”
温纯愣了愣,她干脆伸手拿过包子,将弄脏了的包子皮撕掉递给他:“这样还能吃,别浪费了,我可是亲手做的。”
给他的?亲手做的?
温纯望着那包子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小时候挨饿差点死在街头,和狗抢饭吃,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有人能给他一个热乎乎的包子,没有包子馒头也可以。
没想到,第一个送他包子的竟然是个只见了几面的小姑娘。
而她还在大比中舍身护他。
“谢谢。”他接过包子,塞进嘴里,其实他早已辟谷,可是当她歪头问他好吃吗?他依然点点头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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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琢满意的笑了笑,抬头望着天上暗淡下来的明月,笑着道:“刚才月亮还很亮啊。”
才刚刚说完,不远处的竹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大师兄!”
沈玉琢立刻站了起来,剧情的枷锁终于要来了!
“什么声音?”她诧异的望向竹林,“那里好像……是大师兄的竹屋。”
“血的味道。”温纯在风中嗅到浓烈的血腥味,握紧了剑柄,抬头一看,天上的明月竟被阴云吃掉了一口,天狗食月?
那不是修罗魔现世的异兆吗?
竹林里又传来近乎凄厉的叫声——“大师兄不要!不要!”
“真是大师兄那里传来的。”沈玉琢慌忙要去。
手腕被温纯一拉:“危险,你留在这里,我去。”说完足尖一点,握剑冲向了竹林。
“我陪你一起去!”沈玉琢握着佩剑追上去,她心中全是兴奋的咚咚声,谢棠改变剧情,她就再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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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里一盏灯也没有,等他们冲入竹林,天上的明月已被吞掉整整半个,浓烈的血腥味从那间漆黑的竹屋中散发而出。
红药的声音就响在里面,带着哭声:“大师兄不要……”
“是红药师姐!”沈玉琢急忙道,伸手抓住了要冲进去的温纯:“你别冲进去,大师兄血煞附体,你冲进去会刺激到他,我先进去。”
房间里红药的声音已经只剩下微弱的哭声,这个时间刚好。
沈玉琢先一步冲到门口,踹开虚掩的门冲了进去。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没有灯光的昏暗房间内满地的鲜血,红药就倒在墙角的血泊中,旁边掉着一条看不清的断臂,她面前站着的正是白衣带血的谢轻寒,他侧着身,黑发和衣服上全是殷红的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握着剑的右手血将腕间的佛珠染红。
沈玉琢的脸色一下子白了,颤巍巍的叫道:“大师兄你、你在做什么?你对红药师姐做了什么?!”
谢轻寒蓦然侧过头来,半边的脸看住了她,那脸上竟也染满了鲜血,一滴滴往下滴,宛如地狱修罗:“你不是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那话语又冷又阴沉。
沈玉琢是当真被他吓到了,他早已黑化疯魔了,他是真的会杀了她,“大师兄……”
身后的温纯猛然窜进来,“他血煞发作了去叫人!”护着她冲向了谢轻寒。
“你要小心!”沈玉琢被推出房门外,直接点燃手中的符纸丢向空中,符纸如同烟花一般飞腾上夜空中爆炸开来,这是门派的信号符,足以将整个门派都召来。
一道紫色的光突然穿过烟花飞掠而来,紫光中是孔雀一般的身影。
谢棠!
她看见谢棠握着灵剑飞掠而来,撞开她直接冲入了竹屋内,她被撞的踉跄,却丝毫不恼,谢棠来了又如何!剧情枷锁已经重演,一会儿仙宗所有掌教赶来都会看到谢轻寒是修罗圣女之子,还杀了红药!
谁也不能抗衡得了反派的宿命。
昏暗的竹屋内,她看见谢棠一剑逼开冲过去的温纯,落在了谢轻寒身边。
“小心!他血煞发作了!”温纯却还想伸手去拉她护她。
谢棠伸手夺走谢轻寒握在右手的剑,一剑捅向了温纯的胸膛。
温纯猝不及防,那一剑刺进了他的右侧胸膛停了住,她没有对准他的心脏,也没有用力刺穿,但那剑刺入他的身体半寸,血一股股冒出来。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棠,她握剑冷冷的站在那里,衣裙被血浆弄脏,白皙的脸上一双眼如流光溢彩的宝珠。
她是这样护着谢轻寒。
胸膛里的剑在细微的颤抖,他低头竟看剑身上涌动着如同血脉一般的东西,在吸允着他的血,送入剑柄内,宛如脐带在供养着婴孩。
这剑……
“谢棠!你在干什么!”沈玉琢冲了进来,一剑朝谢棠握剑的手削去。
“不要。”温纯却还要替她去挡。
谢棠在那眨眼间手腕一转,横剑割破了沈玉琢的右臂。
沈玉琢痛叫一声,被温纯护着疾步后退。
“谢姑娘!”温纯护着沈玉琢既担心又无奈的看着握剑的谢棠:“你哥哥已经血煞发作杀了一名弟子,你……”
“你疯了!”沈玉琢捂着流血的手臂,痛的愤怒:“你和谢轻寒都疯了!”
谢棠只站在满是血污的竹屋内,看了一眼手中剑,喃喃一般道:“是疯了,谁能不被逼疯呢?”
沈玉琢突然觉得她可怕极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怎么还不来?她抓了一把信号符就要全部点燃。
背后一阵阵风掠来,有人声如洪钟的喝道:“都住手!”
沈玉琢扭头看见一道道身影,当前的正是沈兰时,而他的身后是诸位掌教、玄度住持以及李唐两家家主。
好,全都来了,李长生可要好好说明一下这把圣女剑为何会对谢轻寒起作用,为何会天狗食月。
夜空中的月亮已被天狗吞噬的只剩下一圈单薄的光。
沈兰时落在地上的瞬间,沈玉琢就扑进了他怀里:“师父快救救红药师姐!大师兄他、他好像杀了红药师姐!”
“什么?”神农没的孙道快步上前,“谁杀了红药?红药在哪里?”
沈玉琢满脸泪水,刚颤巍巍的指向竹屋内,话还没等脱口。
竹屋内就传出颤抖的、带着哭音的女人声:“师父……师父……”
是红药的声音。
“红药!”孙道叫了一声要往竹屋内去,却被李长生拉了住。
“如今他可不止血煞附体。”李长生激动的脸上全是红光,望着头顶的天说:“天狗食月,这是修罗圣女遗留在人间的魔种出世!”他盯向竹屋内,竟然是他!修罗圣女之子竟然是谢轻寒!他还以为是温纯!
幸好他信了沈玉琢的话,答应拿圣女剑给她一试,竟然真叫她试出来了!
“修罗圣女之子?”玄度大师吃惊:“那孩子竟还活在世上?”
“什么孩子,是魔种!”李长生指着屋内道:“瞧见了吗?那把剑,是藏了修罗圣女脐带的剑,它被唤醒了,只有修罗圣女之子可以唤醒它!”
众人看过去,只见昏暗的竹屋内,一人提着红光隐隐的剑站在那里,那把剑上的红光如同血脉在流动着、吸允着。
“滚开。”孙道一把甩开了李长生的手,他不管什么修罗圣女之子,他的弟子还在里面。
他才刚刚提步要冲进去,一道身影在昏暗的房间内跌跌撞撞出来,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看见孙道一下子哭了出来:“师父、师父,大师兄……”
她没死??
沈玉琢不可思议的盯着红药,她身上全是血,已然分不清伤到没伤到,可是她的两条胳膊是完好的,那跳断臂……
“师父救救大师兄……”红药哭着用血淋淋的手抓住孙道,将断臂递给他,抖的话也说不清楚:“是我害了大师兄,我把那把剑给了大师兄……我害了他,他、他为了不伤我斩断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