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行,麻烦快点。”
小孩在他怀里发出不舒服的哭声,说哭声也不准确,就是难受的哼哼。在野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只能回忆着自己小的时候,生疏地在孩子背上拍了拍。
在野从没感觉这么折磨过,好不容易到了,直接抱着孩子下车,差点忘记付车费。
进了医院,因为孩子没有身份证号,开卡挂号又折腾了一阵,好不容易看上病了,医生量了温度,异常平静地说:“没什么事,38°多一点,用退热贴就行。”
在野眉头死死皱着:“不给她吃药吗?”
“温度不高的话,这么小的孩子不建议给她吃药。我可以给你开点,要是后面温度退不下来再吃。”医生三下五除二看完,“前面付钱拿药。”
在野:“就这样吗?我看她烧得很厉害,叫不醒,还一直在哼。”
医生看看这个大男生,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新手带孩子,耐心了点解释:“小孩子病了不舒服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大事,你自己注意给孩子保暖,吃点清淡有营养的,过几天就好了。”
在野神情凝重:“我听说小孩发烧太严重,会一直不退烧,有可能烧成傻子。”
医生:“小伙子,别担心,没事的好吧,你先用退热贴试试,要是不行,退不了烧咱们再看,她这个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没那么严重的,好吧?”
看诊二十分钟,十五分钟在安抚家长的情绪。
在野抱着小孩走在医院的小路上,她被整个裹在他的外套里,只露出半张脸。清晨光线柔和,有一点冷,在野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灰色睡衣和黑色休闲裤。
他第一次经历孩子生病这样的事,很有些手足无措。他自己壮得像头牛,很久没生过病,就算偶尔难受,喝点感冒药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小孩子是这么的脆弱。
她稍微退烧,在野松了口气,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道后面还会反复。他一天来医院三次,医生都快记住他了,不停安慰:“没事,药见效没那么快的,你要给她自己恢复的时间。”
短短一天而已,在野就上火,嘴里长出好几个泡泡,让他更不想开口说话。冷着一张脸抱着孩子坐在医院里,周围人都自觉远离他。
第二天余千还在低烧,在野自然也顾不上去学校,同学找他也联系不上。
他虽说有个“校霸”的名头,但平时最多也就是迟到早退,隔段时间旷课一天,基本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他的班主任从初中带他到现在,早知道拿他没办法,双方都维持着一种底线,可是最近在野旷课严重,班主任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他联系了在野所有能联系得上的家长,也就是在延先生和在野的表哥温承。
前面那个通常是秘书接,班主任觉得这个家长电话毫无灵魂,没大事都不爱打。后面那个一般是用于在野在学校闹事了或者成绩太烂了需要一个家长安抚老师情绪,这个时候,温承作为表哥,至少还会和老师说几句好听话,做点“一定好好管他”之类虽然没用但心意到了的承诺。
在野还在家里因为低烧的小孩焦头烂额,连续接到了几个电话。
在延难得亲自和他打电话,一接通就不客气地说:“你班主任都找到我这来了,你说你会养孩子,就是不上学专门在家养孩子?你干脆退学专心养孩子算了……”
在野直接挂了他的电话,接着就是温聆女士打来的电话。
“我听承承说,你老师在找你,你几天没上学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听到这担忧的声音,在野终于开口:“她病了,发烧,一直退不下去。”
温聆在电话那头一静。
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很多年,有一天蓦然发现,在野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她,他们之间有了深深的隔阂。但是此刻她突然又觉得,这个高大的孩子好像还是小时候那个孩子,遇到了困难,强撑着,但分明就是在求助。
“没事的,小孩子发烧很正常,不然你带着小千到我这住两天,我帮你照顾。”温聆柔声说。
“你还没离开宁水?”
“没,搬回国内是早就确定了的,我先留在这找人清理房子,昨天才清理好,你……你叔叔还在国外处理那边的一些事,过些天才会过来。”
……
挂了电话,看看仍在低烧的余千,在野收拾东西,抱着她去了母亲给的地址。
一座独栋小别墅,里面已经打理干净,只有外面的花园还显得有些荒芜。
这栋房子里目前除了温聆,就只有个帮忙的阿姨在。
当温聆将他怀里的孩子抱过去,在野终于觉得轻松了许多,也才明白,之前母亲说养一个孩子会遇到很多困难这句话。
余千当天晚上完全退烧了,也恢复了精神。她一旦恢复精神,又显得无忧无虑,好像丝毫不知道自己之前突然生病把新手爸爸吓成什么样。
温聆一开始还关心儿子,后面她全副心神就几乎都放在了余千身上,就如同所有隔辈亲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对幼崽都是无限溺爱,温聆女士也飞快地进入了这种状态。
在野只短暂地享受了一下下久违的母爱。
晚餐,恢复了精神的余千暴风吸入温聆亲手做的营养爱心餐,有荤有素,甚至做成小动物和爱心形状。比起这几天在野带她吃的各种餐馆菜和外卖,美味豪华多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而上火嘴痛的在野只配啃菜叶子。
在野心理不平衡地看着这个嗷嗷吃饭的小猪崽,趁他妈不注意,恶狠狠捏她的脸蛋说:“你倒是吃得开心了!”
余千腮帮子鼓动,看他痛到龇牙咧嘴的样子直乐:“嘎嘎嘎!”
第9章 校霸9
“你就给她买了两套这样的衣服?这个小孩穿了不舒服的。”
“……”
“你没给她买宝宝面霜?不搽面霜脸会容易干裂。还有沐浴露,洗发露,这些怎么能跟你用同一种呢。”
“……”
“你这几天给她吃的什么?油炸速食品要少吃。”
“……”
“洗澡你怎么能让她单独洗呢,她还这么小,不会自己洗澡的,你看看,这身上都没洗干净。”
听母亲说到这里,在野终于不是老实听着了,他抬头:“我总不能帮她洗。”
温聆叹气:“所以我说你一个人养不好孩子的。”
在野又低头了。
在养孩子这方面,他可以嘲讽鄙视他不负责任的爸爸,但对于经验丰富的妈妈,他无话可说,毕竟在父母闹离婚之前,他确实被母亲照顾得很好。
关于余千的母亲,仍然没有消息,可以预见的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照顾这个孩子是他的责任,所以他只能听着母亲的教导。
此时他正在观摩学习母亲给小千洗头。也没见母亲做什么特殊的动作和仪式,小孩就乖乖伏在她膝上被揉脑袋。
这还是那个被他刷脑袋时摇头晃脑绝不配合的孩子吗!
在野冷着脸:“为什么我帮你洗就乱动。”
他的黑心棉袄没吭声,温岭女士乐道:“你不能太用力扯她的头发,也不要对着她的脑袋乱冲水,让眼睛耳朵进水进泡沫都很难受的,像这样慢慢的浇水洗一遍,用梳子给她梳一梳……”
“你看你,不会洗,她耳朵后面这都没洗到过。”
余千趴在温聆女士身上,像只小型玩具熊被搓来搓去,舒服地眯起眼睛。而她倒霉的新手爸爸还蹲在一边听妈妈的教导,记下那些繁琐的养儿须知,甚至比上课更加认真。
因为如果他不认真上课,最多只是学习不好,但如果这些不认真听,哪里做的不好,这个脆弱的孩子是真的会生病。
发烧时软绵绵甚至都叫不醒也不动的孩子,真的把在野吓得够呛。
还好给孩子洗澡没要求他学,温聆女士帮孩子洗了。
因为余千生病,在野请了两天假,名正言顺没去上课,再加上周末,可以在家待三天。
温聆女士带着他和孩子一起去购物。
给孩子买东西,这也是一项重要的学习课程。
他们从大商场底层的大型超市开始,温聆拿起一支儿童牙刷:“你看,小孩嘴巴不大,牙齿也小,不要给她买太大的牙刷,买这种细软的毛,她要是不会洗你要帮她洗。”
接着她选了两支给余千看:“小千喜欢哪一支?”
余千指向其中一支,温聆就将那支放进了购物车,并教育儿子:“你要给孩子自己选择的权利,不要自己随便拿了就算了。”
在野表示学会了,从货架上拿了两盒牙膏,问余千:“你喜欢哪一个?”
余千看了片刻,指着货架上另一种。
在野:“……你是不是在和我作对?”
选购了各种日常洗护用品后,还要去购买衣物。三楼四楼有好几个童装店,在野几乎没来过这种地方,看着四周各种漂亮小衣服,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买几套短袖换着穿,但现在这天,一下雨就有点冷了,你还要给她买长袖长裤,要买薄外套,至少要买三四套吧,不然没得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