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琰此时已经是睡过了一觉,以为陆尚书已经走了,没想到她竟还留在御书房里没走。
他睡够了,是不会再回去再睡的了。
于是朝这姬玄静和陆尚书走了过去,喊了一声“母亲”,一屁股就坐在原本就安置在姬玄静旁侧的椅上。
陆尚书望他一眼。
别过了眼。
“臣告退。”
弯腰手举于顶,她恭恭敬敬对姬玄静说道。
姬玄静挥手:“去吧。”
待他走之后,姬玄静问旁侧的陆之琰:“你刚才可听见我与你母亲说什么了?”
陆之琰睡了一觉,正觉得肚子有点儿饿,见案上的葡萄,便摘了几颗来吃,一颗塞自己的嘴里,一颗递给姬玄静,姬玄静含着吃了,他才回道:“你俩说了什么?”
这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姬玄静知道陆之琰对于什么都不太关心的性格,也知道常常她与臣子商议国事时,他很多时候都在睡觉,他睡眠很多,总睡不够似的。
姬玄静将陆尚书请求为陆之瑾赐婚的事情说了,说了之后,目不转睛,观察陆之琰的神色变化。
其实陆家的事,姬玄静早已让人查得清清楚楚。
陆尚书对于她仅有的这两个儿子,心眼子都偏到了天边去。自然,不可能是偏向她皇夫这一头,而是偏她后头夫郎为他生的这个小儿子。
陆之琰都入宫小半年了,也从未见过陆家有任何人前来探望过。
虽说有时候陆之琰与陆尚书会在御书房遇见,但观其说话行事,与其他臣子无异,说不尽的生疏。
母子不似母子,倒像是陌生人。
姬玄静日理万机,回到后宫与陆之琰相处时,从来没有问过他有关家庭方面的问题,就是怕他触景生情。毕竟尚书府于陆之琰而言,应该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如今问及,也是正好撞见,问题摆在眼前,总不能一直回避,这不是姬玄静的性格,倒还不如一次说开。
陆之琰对于赐婚这件事,没有任何想法。
“你觉得行,那就行,他们家的事,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又喂了姬玄静一颗葡萄。
姬玄静就知道陆之琰的意思了。
陆家的事与他无关。
姬玄静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陆之琰对于别的事情,都没有什么上心的,可对于有一件事,却异常喜欢。
夜晚。
陆之琰又缠上了姬玄静。
十九岁的身体,正是精力最为旺盛之时。
两次之后,方才精疲力竭。
这位是平时不锻炼,整日只知睡觉,看话本,听戏,体力跟不上,可又菜又爱做。
事后,陆之琰躺在床上张着嘴喘息,眼角微红,迷迷蒙蒙,冷白色的肌肤在烛灯下反光。
他这模样,任谁见了,都难以把持。
姬玄静微微向前,以唇封住了他的唇,轻咬。
臣子们说得没错,她的皇夫拥有世间绝无仅有的美貌,夜夜恨不能将她榨干,他不是妖夫那谁才是呢?!
第100章
很快,便过去了一年。
这阵子,宫中正忙碌于女皇二十五岁寿诞。女皇每年的生辰都是宫中的大事,提前好几个月便开始准备。
去年因着成婚的事与生辰相距不远,过得便潦草了一些。
今年后宫有主,女皇生辰的一切事宜都交给皇夫来处理,倒是可以大办一场了。
陆之琰平日里懒懒散散,宫内大小事通常都只过个目,就连过新年,都是其他的人代办。正儿八经来办一场还是第一次。
倒也办得是有模有样。不似每年都看戏看一下午,看戏之余,还有互动抽奖环节,皇家出品必属精品,许多大臣都得到了丰厚的奖励,夜晚盛放烟火,举城同庆。
女皇今年的生辰宴与往年皆不相同,办得格外让人满意。听说此次宴会是皇夫一手策划,不多不少都在生辰宴上得了一些东西,臣子们就觉得吧,皇夫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了。看吧,至少女皇生辰宴办得还不错,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用心的啊!勉强能担起皇夫的职责。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女皇与皇夫成婚一年,也无所出的事实。
姬玄静生日宴之后,又过一个月,姬玄静与陆之琰就成婚一年了。这一年里,姬玄静与陆之琰除了不可抗拒的外力,几乎夜夜不落,但也没瞧着陆之琰的肚子有任何动静。
没错,这个女尊国,竟然是由男子来承担生子义务的。
才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陆之琰十分之震惊。不过想想这里是女尊国,女子看着虽比男子娇小一些,实则不论力气还是其他,都远超男子。陆之琰就完全比不过姬玄静,有时候想在上面,还得要姬玄静让着他。
对于生子这件事,陆之琰是拒绝的。
不论他对于穿越这件事的接受度如何,二十几年的观念里,生孩子也绝不是男子能办到的事。现在让从他肚子里生出一个崽?
光是想象一下自己大肚子的画面,都惊悚不已。
不过大约是由于他内里是穿越者的关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年了,肚子也没啥动静。在这点上,陆之琰是很满意的。
但是他满意了,大臣们却并不满意。
催促女皇成婚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尽快诞下下一位继承人,国不能无后啊!
结果呢?一年了,时间门够久了,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难道还要再等一年?
可要是又等一年,还是等不到呢?
女皇今年已二十有五,皇女之事,是万万等不得了!
“陛下,您后宫到如今都只皇夫一人,那怎么能够?是时候该选妃了啊!”
继催选夫,催成婚,成婚之后弹劾皇夫,弹劾不成偃旗息鼓一段时日。不过半年时间门,臣子们又重振旗鼓,开始催促女皇选妃。
皇妃的人选都不用过多的去挑选了,就一年前参选皇夫的那些,许多都尚未婚配,不论家世相貌还是性情都是上上之选,直接从中挑几个,那便成了!
这一年来,别说姬玄静与陆之琰的感情如何,就说姬玄静的父后离世之时,姬玄静从小立下的誓言,此一生她愿只娶一人。就这誓言在前,她便不会由着臣子们想怎样就怎样。
有关于选妃这件事,被姬玄静一力镇压了下去。
别问,也别提。
提了就一个字——否!
可这世间门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这件事还是传到了陆之琰的耳朵里。
陆之琰这一年来虽在宫里没有刻意去培养自己的人,但架不住他受女皇宠爱,有人自动想往他面前凑。便就将臣子们想让女皇选妃的这件事偷摸摸的告知给了陆之琰。
然后,女皇便发现,以前总是十分黏她的皇夫,现在不仅来御书房来得少了,夜晚,就连一向热衷的某事,也变得兴致缺缺的模样,好几日,处理完公务回去,陆之琰都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姬玄静觉出了一丝不对味儿来。
这日,姬玄静特地早点儿回了寝殿,果不其然,陆之琰还没有睡觉。只是人已经洗漱完躺靠在床上。他看那些话本已经看厌,现在正拿了藏书阁里的那些奇闻异志来看。
见到姬玄静提前回来,陆之琰也没有主动搭理,只是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复而又将注意力放回了书中。
姬玄静从陆之琰那处受到冷落,便确定了,的确是在生气。
陆之琰平时虽对什么都是淡淡,但他很有一些小脾气,而这些小脾气,都只对姬玄静一个人发。
姬玄静通常都是由着他,宠着他,惯着他,经常还会哄哄他。
就像是现在,知道陆之琰在使性子了,姬玄静特地提前回来了。
以往不论陆之琰怎样耍脾气使性子,顶多也就是两三日不去御书房,夜晚却是变本加厉。这一次,却似乎格外的严重一些。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件事能引得他如此了。
“之琰都知道了?”
姬玄静走至床沿,坐下,轻声问道。
朝堂上说一不二,威严甚浓的女皇,在自家皇夫面前,总是轻声细语,温柔,又极富耐心。
陆之琰没有说话,只当没有听见,甚至还将书翻了一页。
一年了,姬玄静了解陆之琰甚深。
不说话,那就基本等同于默认。
这就有点麻烦了。
她的皇夫别的什么都好,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呢,就偏偏一点,特别的爱吃醋。
有时候她嘴上多提了谁的名字几次,他都会介意,能酸言酸语起来。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只准看他想
他,不许想其他任何人。
霸道得很。
以前刚成婚时,由于没有经验,皇夫吃醋的时候,她还未曾发现。后来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喜欢,一切豁然开朗。因为在意,便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他的喜怒哀乐,吃醋耍小性子等各式各样的情绪。
越是觉着,她的皇夫,还真是可爱极了。
“有关选妃一事……”姬玄静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以告。才开个头,就见陆之琰耳朵都已经竖了起来。姬玄静径自笑了一笑,又继续说道:“是臣子们胡乱提议,我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