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庆会和文建山说这些,是他自觉自己家对不住江元,看他耽搁了好些年,过意不去,想促成这段婚事。
当时,文建山一口回绝了,小闺女是他的掌中宝,这些年他娇着,纵着,养得单纯,太复杂的家庭,不在他的考虑名单里。
但现在出了这个事,文建山心里隐隐有种冥冥中注定的感觉,决定还是见见江元再说。
文建山把事情简单说了下,文兴民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先前和江元他爸套话,只来得及问出对方的个人信息。
倒还不知道对方定过亲,还名声不好。
“你这是什么表情,照你这里挑,那里看不顺眼的做法,你小妹这辈子还能嫁出去?”
文建山一看文兴民的表情,知道他挑刺的老毛病又犯了,但他也不想想现在的情况,文建山心里窝火,不由怒骂文兴民一顿。
“今天你必须把人请回来,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
“你们回来啦?”
文莉留在派出所里,由老民警大叔给做完详细笔录,就在大厅里等着他们回来。
老民警大叔见文莉乖乖坐在大厅的长木椅上,比他家最小的孙女还乖巧的模样,心里的慈父心犯了,好心的给文莉拿了一小包瓜子和一杯茶。
文莉把瓜子吃了,茶喝了,厕所上了一趟,见人还没回来,就开始一趟一趟的出来看情况。
这是文莉第三趟出来看了,太阳已经高挂起,当空照耀,有些晒人了。
文莉心里有些急,她担心出了什么事。远远见到江元骑着车拿绳牵着张栓子的身影,她赶紧跑了上去。
张栓子看到文莉,眼珠子下意识的就不动了,过片刻,他又激动起来,发疯似的要朝文莉扑过来:
“莉丫,莉丫呀!我是喜欢你的,我是真心喜...唔,唔……”
“老实点!”
江元眼疾手快把人抓回去,之后拿过车上先前擦过车的汗巾塞进了张栓的嘴里。
“没吓着吧?”把张栓子绑牢在车后座,江元走向文莉问道。
“没事。”
文莉摇摇头,她先前确实吓了一跳,但江元出手快,她也很快就不怕了,对张栓子这种人,她只有厌恶,看也不屑看一眼的,她没去看张栓子,只问江元:
“你们呢?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路上耽搁了下,没出什么事。”江元简单回道。
也是这时,二哥文兴远和亮子远远过来了,亮子骑着三轮摩托车出去的,这一回却是推着三轮摩托车回来的,后面绑着张寡妇和马大花,文兴民跟在最后面。
几个人像是造了什么劫难一样,形容十分狼狈,马大花和张寡妇头发炸成鸡窝头,鼻青脸肿的,都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文兴民和亮子脸上也挂着彩,有好几道挠痕,身上衣裳皱巴巴的,亮子的领子还被撕开个口子。
文莉大概能猜到什么,她轻应一声没再问,等着文兴民他们上来。
“怎么在这儿等着,太阳这么晒。”
文兴民远远看到文莉和江元在说话,蹬车的速度陡然加快,到了跟前,问道文莉。
“我刚出来。”文莉回一声。
“莉丫,你心好,你和他们说说,放过我吧,我就是嘴巴多,心里藏不住事,不是想造谣害你的啊。”
马大花跟着文兴民上来,看到文莉,她不死心的求饶道。
原身原来身体原因,加上不喜欢和村里人打交道,除了上学,很少出门,文莉过来以后,怕太阳晒,也很少出门,马大花这么多年,也就见过文莉几面,以为文莉是个病弱文弱好欺负的小姑娘,她盼着小姑娘面皮薄,能不追究这事。
文莉不管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她扯扯唇笑一下:
“婶子,有心还是无心的,我不是警察,不知道的呢,您等儿如实告诉民警同志经过呢,要您真是无辜的,很快就能出来的。”
“当然了,您要是不无辜,那还是主动交代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马大花:“......”
“真是脑袋大空长了脑子,还以为这小娘皮好糊弄呢。”张寡妇在不远处看见马大花吃瘪,嗤笑出声。
马大花拿文莉没办法,心里本来就恼怒得不行,碍着这地方不对,文兴民几个人还盯着她,她敢怒不敢言,但张寡妇,她们本来就是利益捆绑聚一处,出了事,路上已经互相攀咬过一回,这会儿新仇加旧恨,马大花又爆发了:
“关你屁事!你个骚,烂.货,害死老娘了,要不是你信誓旦旦你家栓子救了人,老娘会接了你那么点钱替你说那么些话。”
“有什么话,所里审讯室去说。”
亮子这一路不堪其扰,为了拉架,开去的车被开坑里去,彻底报废了不说,自己还弄得狼狈,他早不耐烦了,见两人又要闹起来,他按一下耳朵,提溜着人进了所里。
所里的审讯室,陈设简单,连灯都没两盏,却别有一番肃穆肃然,进去的人,下意识心里胆颤,尤其心里有鬼又防线弱的人,天然恐惧这地方。
几个人里面,马大花最先招供,进了审讯室,格外老实,老民警还没怎么问,她自己就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把所有经过都说了。
张寡妇有所不同,她守寡这些年,和不同男人来往,中间出过挺多事,在闹得最凶那两年,她还差点被其中一个男人老婆拉去挂牌子,被她以死证清白给吓住,她才逃过一劫。
她早体会了万事不认账的好处,因了张忠奎最后那番提点,她更硬了,什么都不肯说,咬死了她儿子就是救了文莉,她知道这个事后,觉得儿子该负责,才把事情告诉了弟妹马大花。
她也不承认给了马大花钱,只说是马大花自己管不着嘴,还说马大花嘴不牢,大伙都知道的,不关她事。
张寡妇什么都不认,问多了就闭嘴不说,还瘫在那里装难受。
张寡妇是老民警负责审的,他算见识多了,但张寡妇却刷新了他下限,无他,在老民警又一次严厉审问的时候,她竟然当着老民警面,尿了,还哭骂道:
“欺负人啊,你们动用非人手段,侮辱欺负妇女,逼迫我认罪,我要上告!我要举报!”
老民警这么多年来,不是没遇到难缠的犯人,但张寡妇这样能豁得出去的,他是真没遇到过,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也不敢再继续审问她什么了。
他年纪大了,很快就到退休的年龄,他还想安稳退休。
不过张寡妇这边不顺利,张栓子那边却异常顺利。
平时游手好闲惯了,没吃过苦,只知道吹牛的人,进了审讯室就怕得要死,坐在凳子上人直打摆子。
亮子原来还担心他受了张忠奎提点,张栓子和他妈一样会是个硬茬子,为此预备了许多法子,结果还没用上一个,稍微吓了吓,张栓子就哭天抹地的什么都招了。
原来,张栓子那天和一个“哥们”喝酒,那“哥们”趁着酒兴聊起,他在邻村强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没了清白,却顾忌名声不敢声张,只能委身于那哥们的事,张栓子听了心里羡慕,又憋闷自己没那福气,回来撞见文莉,他酒壮色胆,就起了要拖文莉进小破屋的心思。
但文莉机警,对他有防备,大喊一声后飞快跑了。
张栓子那天喝得太多,人歪歪倒倒的站都站不大住,他跑不快,没追上文莉,还摔了一跤,也是那一跤,把他摔得有些清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甘心,他鬼使神差的,拐着脚去了文家。
他怕文莉家的几个哥哥,没敢靠太近,隔得远远的,想着能再看一眼人,止止他心里的痒也行。
凑巧的,真让他等着了,没多久文莉就追着几个侄子侄女出来了一趟。
也是这一次,他注意到了文莉浑身的狼狈,还有她身上穿的那件男人衬衫。
张栓子彻底酒醒过后,想起这事,他琢磨了下,觉得文莉要不就是去哪儿和男人厮混了回来,要不就是遇到了什么事,被人给救了。
想到文莉那天湿漉漉穿着男人宽大的衣裳靠在门边,格外勾人的模样 ,他心里抓心捞肺的痒。
在她妈说起文家人的几个媳妇频繁回娘家,给文莉物色对象,甚至还降低要求准备找人当上门女婿的时候,他就越发认定,文莉那天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一瞬间,张栓子原本脑子里不切实际的贪念,猛地全冒了出来。
在他看来,文莉遭遇了事,已经是破鞋一只,又不敢声张,他以救了文莉的名义上门,再用文莉的这事做要挟,不怕文家人不把人给他。
就算文家人不愿意,那他也要捞点好处的。
这事麻烦就麻烦在,文家的当家人,大队长文建山还有文莉的几个哥哥,都不好惹。
张栓子怕文家人,但又舍不得就这么放弃把美人占为己有的机会,他想来想去,最后去找了张忠奎商量。
张忠奎是张栓子大爷爷,他十岁的时候,爹就没了,张忠奎是除了张寡妇,胡杏花外对他最好的人,他对张忠奎敬重又信赖,在去张忠奎那里蹭饭吃的时候,把这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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