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一瞬,忽然两手一摊,随口道:“那来吧。”
第296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咸毓也并非不愿。比起她在梦里和长着一张楚蔽脸的大狗熊亲, 那她还是选择和真人来。
虽然自始至终她都有些稀里糊涂的,可是她后来又悟了——
虽然过程是曲折的,但是她总还能在最后如愿以偿的睡上觉了。
后半夜这事虽然没有惊动又睡下的万良,但等到操心操肺的老头子得知消息后, 便又大清早堵上了楚蔽。
“陛下……”
早起的楚蔽刚交代完宫人备好热水, 转头对上面带担忧的万良, 他只瞥了他一眼,便神色自然地说道:“你怎不再睡会儿。”
“……”万良满嘴想说的话就被他堵上了。
楚蔽却还又意有所指地说道:“朕觉得她刺杀不了我, 你觉得呢?”
万良一噎。
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楚蔽随手递给他另一杯茶。
万良双手接过。
“怎没话说了?”楚蔽熟知万良惯会操心, 而眼下他亦是直白,“你想说朕夜里乃是以身试险?”
“咳咳?咳咳咳咳……”万良刚喝到口中的茶水便呛到了他。
的确如陛下口中所言。先前他巴不得陛下身边有人红袖添香,自然乐得见经美人能常伴陛下左右。可如今事端异变, 有些事都还没查清呢,陛下昨夜竟还让经美人又侍寝了。
他能不担心么。
楚蔽并再多加解释。
纵然万良再了解不过他的行事作风, 但唯有这事上,万良在先前便已经误会上了。
因此老头子并不知这一夜的意味深长。
万良倒自认明白了陛下的言下之意。
陛下身体力行地证明了经美人继续近身、在危险时刻也不会伤害陛下,那他当然也无法再置喙什么了。
而且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万良其实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瞧得出经美人待陛下皆是真心。能解除了经美人身上的怀疑, 正也是一桩好事。
……
咸毓一觉醒后时, 已经过了午后了。
她睁眼后没看见楚蔽, 便也没有立即出声。
然而等她披上衣裳还没走出里间时, 闻声的明月突然冒了出来。“美人,热水已备好了。”
咸毓脚下一顿。
被一个人发现她醒了后, 接着自然就是被所有人都得知她醒了。
等到咸毓沐浴穿待好后, 转眼间她就见到了回来的楚蔽。
他面色淡然地示意她快过去用膳。
两人之间的形势变幻得莫名其妙, 昨晚刚睡之前, 还是他过意不去先前一直的隐瞒、在意她是否不愿就此揭过……可后半夜怎么就变成了他突然问她来不来真刀实枪了?
咸毓没睡够,到现在还想不太明白。
不过有一点她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在这之前,她瞧他端方正直,看来是她太天真了。等真到了那时候,她才意识到他可谓是有备而来,不见得是临时上场。
楚蔽见她用膳时仍旧安静不语,也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夜里恼了她。他面上不显,主动开口提起道:“你要的三句条件,可还记得?”
正蒙头吃喝的咸毓闻言一顿,接着脸颊就泛起了红意。
他不说她还真差点儿转头就忘了。
楚蔽淡声说道:“其一,解释为何临时出尔反尔;其二,太累了等睡醒了再沐浴;其三……”
“我记起来了!”咸毓连忙打断他的畅所欲言。
要知道这三句条件,还是当时在……的时候她主动提的。
她转头四顾,幸好眼下身边并无其他人听着。
楚蔽却还接着说道:“其三,你说你真不知咸池殿内会有何物、不要再借此威胁你于床榻之间了。”
“……”咸毓像煮熟了的螃蟹似的涨红了脸。
真是吃不消他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来。他为什么现在还重述一遍。
不久前他的所作所为,咸毓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她不知他夜里吃错什么药了似的,非要问她咸池殿内所藏之物,不然就……“惩罚”她。
可是咸毓是真的不知道,自然也答不上来。事后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寻了这借口罢了。
于是眼下她也梗着脖子挺直腰,努力硬气地说道:“是啊,你莫要再糊弄我了。”
吃一堑长一智。昨晚他趁着她想睡觉时谈条件,她虽然同意,但也不希望他继续如法炮制,以后还在床榻上耍花招。
楚蔽闻言,又微微垂下双眸,他睫毛轻颤,沉思片刻之后,低声说道:“那你再等几日。”
咸毓:“……?”
他这又是何意?
不过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也不相信他会食言。所以她今日倒也不急。
用过午膳之后,楚蔽转而又走了。想必还要忙政事。
咸毓也朝一旁候着的明月摆手道:“我再睡会儿。最好谁也别放进来。”
明月闻言,低垂着的脸上嘴角抽了抽。
没过一会儿,回来的无姬果然被明月无情地拦在了最外面。
无姬也不想挑战明月,便哭丧着脸朝路过的万良抱怨道:“万内侍,为何不然属下进去?陛下可从未这般对我过。”
明月在一旁解释道:“是经美人暂不见人。眼下陛下也不在殿中。”
万良也不帮着无姬,反倒还说道:“你跑来跑去作甚?”
无姬冤枉啊,他手舞足蹈地解释道:“我一番好心,将经美人的小宫女带过来了!好让经美人解解闷,经美人肯定会原谅我们了!”
他不仅主意过时了,想法也未免略显天真。
……
咸毓又睡到了太阳落山之际。
她起床后,明月同她说宫里的团儿也过来了。
刚醒神的咸毓闻言一愣,连忙动身走了出去。她走到外头,果然听见不远处的偏殿内隐约传出了团儿的声音。
彼时团儿已经在偏殿内等了一下午了。
她等了许久之后,偏殿内便又来了另一个人。
是一个年轻的郎君。此人一身布衣,料子虽未破到缝缝补补,但也已经洗得泛白。当进门之后,见了里头站着的她,他倒是先吓了一跳。
团儿心道她长得亦非洪水猛兽,这人为何如同见鬼了一般?便快速地瞪了他一眼。
她颠簸了一日来到行宫,满心担心经美人,可为何不仅见不着经美人,还要同这人同处一室?
这人便是也过来此候着等陛下宣召的严颢。
严颢见这小宫女望过来的眼神,脸上一讪解释道:“您误会了,在下只是先前也有过一回……”
“我只是个宫女,”团儿打断道,“你无需这般客气。”
说着她也在心中好奇此人的身份。
毕竟无论是京中的皇宫还是此处行宫,照理该出入之人除了身份尊贵之人、剩下的也只有行走伺候的宫人了。可这人长得清俊简朴,既不像是哪位大人、也瞧着不可能是个内侍。那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处,与她一同候在偏殿?
接着又是三言两语之后,两人竟然对上了关系。
严颢得知团儿是经美人身边伺候的宫人时,恍然大悟后又连忙说道:“正是草民先前与经美人在两仪殿有过一面之缘……因此在下方才便有些……”
上回他不认得经美人,陛下似乎有些不满。因此眼下又碰到相似的情形,严颢刚进来时才如蒙大敌。他有了先前的经验,正打算谨慎自居。幸亏眼下此人并非嫔妃,而且还恰巧是经美人的宫女。
两人就此倒还渐渐聊上了几句。
不一会儿,咸毓走到门口喊道:“团儿!”
偏殿内的团儿闻声立马转过头来,激动地撇开一旁与她作伴闲聊的严颢,飞速朝门口的经美人跑去。
两人再次相见,团儿比上回还受惊。
毕竟这回她是被人突然抓离皇宫,一路上不管那些无情的侍卫如何解释,她还是生怕美人是不是在行宫内出了什么大事。
“我没事。”咸毓拉着她边走边说道,“你怎过来了?”
跟在一旁的明月回道:“回经美人,眼下还需过几日再动身回京,万内侍便让团儿过来陪行宫陪经美人。”
虽然万良批评无姬自作主张,不过他也将这事责任揽下来了。
咸毓果然并未不悦。她也明白他们的好心。而且几日前出宫之际她的那些担心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团儿既然来了,倒也可以让这妹子也早一些放心。
团儿小心翼翼地跟着进了寝殿内后,才紧张地问道:“美人在行宫过得可好?”
咸毓含糊地点点头。虽然不久之前发生了不小的变故,但也说不上算是坏事,而且她才得知真相不久,眼下也懒得多说了。
又过了一阵子,天色彻底地暗下来了。
晚膳是万良带人呈上来的。
面露惊讶的团儿却被支开了。
在桌边坐下后的咸毓默默地看向有一阵子未见的万良。
万良淡笑着问道:“经美人不喜这些菜吗?”
咸毓摇摇头,问他道:“明月他们叫你‘万内侍’?”
分明是同一个人,就是因为称呼有别,也让她先前更不容易发现一直以来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