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不是剧组,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他在之前好像还是一个信心满满的人来着。
咸毓下意识地抬头重新望向远处的屋顶。
但是,夕阳之下的屋顶上却没了射箭那人的身影。
咸毓捏住自己一边厚厚的衣袖,胡乱地去擦自己脸上的血迹。
血迹混着她的汗水,粘得她一面袖子面目全非,幸好这是一件她讨厌的春装。
咸毓随意擦了一把之后,撸起袖子准备转身。可就在这时,灰袍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时候,揪着她往屋里撤去。
咸毓这下是真的有点想不同意了:“喂!你别想不开啊!”
被烧成黑炭也不比被人砍死好到哪里去吧?
关键是还带上了她。
“经美人,我劝你还是莫要动弹了,”灰袍男子快速地将她揪进里屋,“否则我真将你留在这火海之中。”
一路之间,两人头顶上方的横梁都摇摇欲坠的了。咸毓被迫跟着他,铁打似的来到里屋的墙边。
“咳咳咳咳咳……”咸毓用另一边袖子捂着自己的口鼻,但还是呛得要死。
呃,她以为她和那些剩菜盘子都永别了,没想到命运般地又再次见到了它们。
灰袍男子也注意到了墙角的东西,他说道:“方才屋外我都看见了,经美人,你好演技。”
虽然他最后半句话咸毓爱听,但现在夸的还真不是时候。
咸毓正想替自己解释,可这灰袍男子并不会像好说话一些的黑衣人一样能对付几分,他不由分说地踹开一只箱笼。
那箱笼竟然是空的,被他一脚踹开之后,露出了光洁的墙壁。
咸毓已经意料到了,这面没有烧起来的墙壁背后应该有个洞。
“经美人,请吧。”
咸毓才不会拒绝呢。
留在屋里她只会被烧得热死,她比他还急着钻洞跑呢。
可惜这个洞一点儿都不长。
毕竟满京城也不是随便可以动土的。
所以两人没过多久就走出了地面,咸毓发现他们只不过是在这处私宅后门的院墙外面罢了。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咳。
灰袍男子将咸毓揪出洞口。
咸毓又热又渴地问道:“我们去哪?”
“我们?”灰袍男子冷笑道,“经美人,眼下你是你、我是我。”
“啊?”咸毓疑惑,“你的意思是我们各跑各的?”
话说他可是男主的手下啊,不会输的呀?
那为什么要落跑呢?显得好狼狈啊。
灰袍男子面色阴骘地扣住她的手腕:“事到如今经美人还是不必装傻充愣了,我的意思自然是你成了我的人质。”
咸毓反倒不是太在意这一点,她更在意的是:“难道你们输了?”
不是吧?
她觉得不可能。
灰袍男子:“……”
她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口吻?
“你的那些黑衣人呢?”咸毓忍不住问道,“你不管他们了?”
咸毓回忆刚才她见到的外面的场景,黑、绿双方队伍好像也没有一方压倒性的胜利吧?而是有点打得不可开交,才导致她独身了一会儿。
不过眼下她已经落到了灰袍男子的手里了,咸毓只有最后一句想说的话了,她问道:“结果还没出来,你就打算一个人撤了?”这也太冷血了吧。
灰袍男子觉得她更像是在混淆视听。
她是他眼下最为重视的人质,他自然是要看紧了她。
“经美人跟我走吧。”灰袍男子揪着她抬步往一边走去。
西边火红的天空已经渐渐变成了绛红之色。染红的云彩也渐渐交杂着黑红的变色。
就算已经离了着火的屋子之后,傍晚的空气中仍旧是热腾腾的气流。
依稀之间,院子里的刀剑交击之声仍然没有消停下来,随着两人离去的距离渐渐淡了下去。
“我们去哪?”被他拉着走的咸毓问道。
她可不想这么干走路,她绝对走不了太远的。
眼下两个呆过着火屋子的人,全身上下都染了不少的烟灰,狼狈得很。尤其是咸毓,脸上没擦干的血迹混着新流出来的汗水外加刚染上的烟灰,太过于灰头土脸了。
灰袍男子却没有及时回她的话。
可才走了没几步,他又猛地停了下来。
“喂,”咸毓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不会也不认路吧?”
她站稳了脚步,这才看见不远处的墙边走出了一道青衣身影。
这人的装束同咸毓在门口近距离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只是这人脸上还戴着一张银色面具。
“调虎离山!”
灰袍男子已然反应了过来,他轻咳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一旁的咸毓不禁发问:“啊?这算是调虎离山吗?”
灰袍男子快速地瞪了她一眼, 仿佛在怪她凭什么质疑“虎”这一点。
“……”
可咸毓其实质疑的是“调”这一点啊。
“汪!汪汪!”
墙边接着走出了一条牵着绳子的乌毛细犬。
因冲出来得突然,导致咸毓和灰袍男子都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
可这条细犬却兴奋地欲直扑过来。
好在它脖颈上的牵绳使它跑出几步之后又无法上前了。
“原来如此。”拉着咸毓的灰袍男子立刻说道。
咸毓转头看他的脸色,见他也不是特别怕狗的样子,她有意安慰道:“你别怕!许是谁家的毛孩子出门遛弯?”
灰袍男子:“……”
他不想理她了。
不过此时他也知晓了为何此处会被他们发现。因为就算他们谨慎地烧掉了她原来穿的衣裳, 但这方人马竟然仍能通过细犬找到他们, 这背后的意味就有些微妙了……
“阁下在何人手底下当差?”灰袍男子盯着不远处的银面男子问道。
可对方却不置一词。他在二人眼前伸手, 微微挥了一下,两边立即出现了几个同样的青衣人, 即刻就向眼前二人持剑而来。
就在这一瞬间, 灰袍男子伸手捏住了脖颈喊道:“别过来!”
咸毓脖间感到一道刺痛,她痛呼道:“他手里有针!”
几个青衣人止住了脚步。
这人手指间的那根针已经刺到了她的皮肤上,如果他再刺进去就是脖子上的动脉了。
在这一刻咸毓算是见识到了灰袍男子的阴森感, 结合着他带着病容的一张脸,她再次轻声开口道:“你先别生气。”
灰袍男子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
——因为她说的话都是废话!
果然——
“你这病殃殃的, 小心气得病更加严重啦。”
灰袍男子:“……”
还是能气人的废话!
当落在手上的经美人有了性命威胁之后,这方人马果然不敢行动了。
灰袍男子事到如今怎能不认清他们是奔着经美人来的。而且眼下看来,他们至少是想要经美人的活口。
他心中忖度几许之后,惨白着一张病脸试问道:“你们是皇帝的人?”
咸毓听了他的话之后, 快速地看了一眼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闻言却纹丝不动, 像是个聋子似的。
既不承认什么, 也不反驳什么。
灰袍男子不见他们回答, 便挟持着咸毓往后退。
咸毓被逼无奈, 只能被他携带着往后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咸毓再次开口道:“我有话说!”
灰袍男子仍然后退。
银面男子仍然上前。
咸毓:“……”
难道她现在就是个工具人吗?
……还不止。
“疼疼疼!”咸毓忍不住又呼了几声。
他桎梏住她脖子上的针又扎她了!
武器虽小,临时有用就行。
灰袍男子大喊警告道:“给我后退!”
喊完他自己都咳了两声。
咸毓真是服了这个病痨子了。
果然男主的人就不是好对付的。
她现在其实很紧张, 所以她得找点话来跟他说说:“你先别激动啊大哥!”
“谁是你大哥!”灰袍男子立即否认道。
眼下这放人马是敌非友, 他却又不知他们所属哪一方。
他带着她慢慢地往后退, 嘴上还念念有词问道:“经美人, 来的是何人,你难道不知?”
咸毓回道:“你不是说是皇、皇帝陛下的人吗?”
她问道:“你们王爷不怕得罪了陛下?”
最优秀的皇子掳走了自己父皇的小嫔妃,这是犯了不小的错吧?
可灰袍男子此刻想的却不一样。
他不信这个经美人了。那么她眼下说的话他便是不信的——她既然顺着他的话这么说,那他便对此一点儿都不信!
转眼间僵持的双方退到了另一边的墙角,而墙角后面正是这私宅的南面,正在交锋的黑衣人们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之后也立即过来了不少人,跟眼前的青衣人们再次缠打在了一起。
咸毓身处战场之中,目光却一直锁定在不远处的银面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