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检举他?
咸毓不置可否。
在心中呼唤着系统。
系统:【干嘛?】
咸毓:我要举报!
系统:【你受什么刺激了?我们这边没这项功能啊。】
咸毓:我吃不到饭我要抓狂了。
系统:【啧啧啧啧啧~】
没想到她还挺有骨气的嘛?系统插科打诨道:【人家胁迫你什么了?你好好回应他不就行了?】
咸毓:我不!
死前还要受要挟,咸毓宁愿躺平直接死了算了。
说起来这也是最后一段时光了。
咸毓就随便和它又唠了几句:你能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会饿死?
系统:【……?】
咸毓:?
系统:【我就想不通了,你好好配合对方难道很难吗?】
咸毓不说话了。
系统觉得她心里在为某人着想吧?所以才坚持到现在。
【行吧,要不我帮你说几句?我发出来,你跟着我发的台词会会他?】
咸毓目光盯着桌上的美食,然后又看了一眼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见她看他,也回看了她一眼:“想好了?”
系统:【嗯,我想明白了,先前是我自己作茧自缚,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问吧,凡我所知,我绝不隐瞒。】
咸毓:……
系统:【快呀你!】
咸毓白了一眼:“嗯?你还没想明白?我觉得你就是在作茧自缚!我能有什么不能说的?要说我早就说了!”
系统:【!】
灰袍男子:“?”
系统:【你干嘛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咸毓低声抱怨道:“你干嘛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灰袍男子皱着眉:“我未曾胡言过吧?”
他真的算是好好招待她了。
若是旁人,他早就动刑撬开嘴后灭口了结了。
系统急了:【哎?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咸毓抑扬顿挫:“哎?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系统:【……】
灰袍男子:“……?”
系统呼哧呼哧地气到了。
灰袍男子亦是有被无辜骂道:“我自认不笨,经美人你何出此言?”
咸毓双手抱胃:“你又叫我经美人你还说你不笨?”
灰袍男子:“……”
系统疑惑:【你干嘛挑衅?】
咸毓疑惑:“你干嘛挑衅?”
系统:【……】
气死了!
灰袍男子一愣,回道:“事已至此,日后你唯一的出路是如何想必你心里清楚。”
他这话说得,咸毓一点都听不进去了:“你画什么大饼呢?早死晚死都不是一死吗?你不给我吃饭,就不怕我成了饿死鬼来找你?”
真的服了他了。
他就是抓住了精髓。手段烂不烂没关系,只要对她有用就行了对吧?
灰袍男子摇头:“眼下倒是见识了你的顽固。”
系统:【是啊是啊,他这句话说得没错。而且我发现哦,怪不得你只是个十八线演员,你这看剧本的领悟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台词难道就是这么照着念就行了吗?你等着,我给你填充讲戏的内容——】
咸毓正还在回复灰袍男子:“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固执?”
系统:【停!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但你能不能口气柔和一点儿?不要跟人整得这么一言不合。】
咸毓:我都饿得没几口气了,难道不温和?
那是虚弱不是温和。
系统不理她的话了,它直接将新的稿件搬了上来,简直就是言传身教似的:【经美人秀美微蹙,眉眼间带着一丝哀婉之色,她说到此时,不由地心中触动,霎时间一股难抑的悲怆涌上心头,她目光流转,回想起了自己入宫至今的年月,顿时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同灰袍男子说道:‘可是你又怎知我也有我的苦楚呢?’】
灰袍男子正在回复咸毓:“还是莫再这般顾左而言他了。”
系统噼里啪啦的都是字:【有时候你们真当是不懂,作为一个女人的为难之处。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我背负这么多?唉……我眼下身不由己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被你误会深重呢?】
咸毓听了一堆,提炼了一句:“你当然不知道饿肚子的苦楚,你从头到尾都是在误会我!”
系统:【……?!】
灰袍男子闻言后,仍旧不为所动:“我误会你?”
系统:【你……】
咸毓:“你……”
系统:【……】
啊啊啊啊啊!
累了!毁灭吧!
咸毓直接把这个啰嗦的系统忽略掉了。
她捂着肚子站起身,低头朝灰袍男子说道:“是你坚持想要一个你以为有的答案,但是在一开始我就回答过你了——我不知道。”
灰袍男子沉着脸,急速思索了几瞬后,抬眸看她:“是么?”
咸毓点头:“是啊。”
她心里打鼓,这个人真难缠。
灰袍男子放低了声音:“一个久居咸池殿的嫔妃,难道从未遇见过什么离奇的事?”
他仍旧不轻信她。
咸毓深吸一口气:“那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这就给你讲符合条件的故事。”
她这话说得明显是胡话,但是灰袍男子却莫名松动了似的,竟然说道:“那你先慢用,稍后我再来。”
咸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
“说实话还是需信你一些的。”灰袍男子说道。
毕竟还有一层王爷的关系在。眼下他松了口 ,也是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若她只是在同王爷在置气呢?
“我是说你吃了吗?”咸毓问道,“你想什么呢?”
灰袍男子:“……?”
“好吧好吧,你走吧。”咸毓脸皮很厚,直接坐回了凳子上开动了。
和这种不好敷衍的人打交道就是累人。等人走出门去之后,咸毓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暂时不管别的,只着眼于眼前的食物。
她一边快速给自己夹菜,一边时不时擦着自己脸上的大汗。心里面放空一切,不再想任何的事情。
今日又是热成火炉似的一天。
门外不远处的树荫下,灰袍男子眯着眼,看着坐在屋内正中央狼吞虎咽着的身影。
一旁候着的一名黑衣人问道:“您为何又许她吃了?”
灰袍男子沉默不言。
黑衣人继而说道:“那稍后……我等该如何……”
“竟然成了持久战,”灰袍男子突然开口道,“外面仍旧没有消息?”
“……是!”黑衣人一脸肃然地回道,“宫中仍旧风平浪静,宫外亦未张榜寻人。”
灰袍男子苍白的脸色被日光照得越发惨白,他幽幽地开口道:“这不就有意思了么。”
他也从未料到,简简单单的一件小差事会成了眼下这般古怪的动静。
在咸池殿当场阻拦之人是谁?他不知,因为他并未亲赴现场。那在宫外撞见了一队紧追不舍的人马又是谁,他亦是未来得及好好交手。
是以这经美人不见得是个简单的人物。
火热的慢风无孔不入。
咸毓填饱肚子之后自然不会呆呆等着人来问话,她直接又回床上躺着了。
因为睡觉至少能脱外裳,她就能稍微凉快一点了。
虽然躺在没有竹席的床榻上的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杯水车薪。
她把桌上吃剩的几盘菜藏到阴面的墙脚跟那儿了,希望它们不要馊得太快。
至于别的她就无能为力了。
这处私宅虽然建得富贵,但是她被关在这里还是像是一间牢房似的。
她其实从来没有挣扎过什么。无论从他们出现,还是等待着自己的结果。
她觉得至少此刻的她是舒坦的,肚子不再受饿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至于别的什么人什么事她还是不要想了。
可是……越是想要放空脑袋,脑海里却越是塞满了人。
她以前没想过和一些熟人道别,可为什么现在她渴望有一个和人道别的机会。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算了,不管别的了。她希望自己不在之后,至少是做到了不把楚蔽的秘密项目透露出去的信用度。
咸毓睡得很难受。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她一边饭后昏昏欲睡,一边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瀑布似的,哗哗的直冒汗,她睡在枕头上的脑袋就像是蒸笼似的了,那么多的长发竟然差不多全都湿透了。
这那是等死啊,这是在蒸桑拿。
咸毓水生火热地蒸桑拿了一觉之后再次被叫醒了起来。
她不管外头等着她的那些个人,而是慢吞吞地起来,像是没了生机似的花了好长的功夫。出去前还去墙角喝了几口剩下的菜汤。
等她出去的时候,见到灰袍男子正坐在那里闲适地喝茶,身后站着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乍一眼见到她的模样时,眼中泄了一道惊讶之色。应该是没想到她会成了这幅样子。
是啊,咸毓现在哪管这么多,她热得都要把整套衣裳都沾湿了,哪还管自己乱七八糟的蒸笼头发。
反正就是一个无所事事只能睡觉的犯人罢了,她直接披散着头发,顶多在身后扎了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