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个年迈的老人突然朝年轻人下跪,这种对比感还是蛮可怕的。就算酷盖是个皇子吧,但是这场面还是有些失常感。
嘶……连咸毓都感觉出来了,这个老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那是因为酷盖凶了他一句。
是因为他故意这样?用老身子骨拜年轻人,好让年轻人下不了台?
嗯。肯定是这样的!
咸毓也有这方面的常识。就算是在现代,有些亲子关系不好的家长也会这样突然举措,让子女下不了台来。
虽然眼下这是本身就是个有些老年痴呆的人。
咸毓侧着脑袋,眨巴眨巴看着这个突然发病的老人。
而钟老的确是故意的。
他也的确是想让楚蔽下不了台,但他并非是咸毓以为的,而是——既然楚蔽看样子不想在嫔妃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还不许他揭穿,那他似是而非地膈应几下也成。
甭管眼前这个心思简单的嫔妃会不会能敏感地察觉到一些怪异之处,钟老此刻只想能膈应到楚蔽就够了。
于是两人便都不约而同地等着桌案前的楚蔽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楚蔽:小笨蛋,先把自己筷子拿稳喽~
——
第83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可这也正好将方才的气氛破坏了。
咸毓没意识到。楚蔽却是心中不满, 他冷冷睨了一眼话中意有所指的钟老,转而问身旁的她:“饱了吗?”
以他对她的了解,钟老这架势哪能提醒她分毫。她顶多纯粹被钟老惊着了。
果然,咸毓显得有些呆呆的“啊”了一声。
她这顿吃得不上不下的时间, 本来也没有特别饿或者特别饱的地步。
她记得她只是想要缓解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而已, 但是没想到, 这老人为什么突然像唱大戏似的都跪起人来了?
咸毓又回头快速地小心瞟了一眼地上的老人,然后转而看向酷盖, 眼神询问他, 怎么回事?
楚蔽冷漠道:“如你所料,他又发病了。”
钟老:“……”
咸毓一听,犯愁地问道:“那可怎么办呀?”
楚蔽:“再将他捆起来?”
钟老:“……”
他果然不能对这男女报以期望!他二人, 一个阴险,一个蠢笨, 反倒联起手来折腾他了!
钟老愤愤不平。他楚蔽方才不是骗她说不是他绑的嘛?他有本事在此食言试试!
咸毓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真的要再绑他吗?殿下你会绑吗?我好想不会耶……”
楚蔽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也不太会。”
钟老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咸毓问道:“那之前他是谁绑的?”
楚蔽回道:“我叫人绑的。”
钟老怒目切齿。
他楚蔽在暗狱中有不少的爪牙!也就你这个被他骗了的嫔妃才不知!
“谁呀?”咸毓倒也追着问了。
“厨子。”楚蔽面色淡然地回道。
钟老:“???”
咸毓却信了。
厨子能绑大闸蟹,应该能绑人。
于是她说道:“要不再叫先前的厨子再过来帮个忙?”
“……”钟老两眼一黑。
他在一开始就不该指望这般脑子的人。
楚蔽淡淡道:“他正忙。”
“啊?走不开吗?”咸毓问道。
“嗯,”楚蔽随口搪塞,“忙着杀……就那些晚膳的荤菜, 你想吃哪些?”
既然默认她只能留下来了, 那只要她不是非要赶着回去, 他便会一直留着她。
说起吃的来了, 咸毓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她问道:“我想吃什么你这里都有吗?”
楚蔽起身去取麻绳,边走边回道:“若是今日无, 那就下回, 备好菜色恭候你?”
咸毓听了他的客气话, 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
不过这样看来, 酷盖这边的地盘还真的很适合搞农家乐民宿耶,既有吃的又有厨子,上好的条件,可惜是个古代冷宫,那一切都白搭。
楚蔽走了过来后,看见她又在走神,问道:“在想何事?”
咸毓脱口而出:“你这里像是私家小食楼。”
楚蔽闻言嘴角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浅笑:“嗯,小食楼。”
仅她一个食客的私家食楼。
他举起了手中的麻绳,说道:“可否搭把手?”
咸毓转而看向还被晾在一旁的老人。
发现他竟然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钟老已经快要气昏了头。
小食楼?小食楼?小食楼?!
牢饭都这么好吃吗?啊!真当从未见过这种人!
咸毓见了老人的眼神后,有些担心地问酷盖:“殿下,会不会你我朝他动手时,他就反抗了起来,口中还说着‘我没疯’之类的话?”
钟老:“……?”
你这嫔妃为何这时倒是预判起了事来了?
楚蔽从容地说道:“他不会反抗的。”
因为反抗又有何用?
楚蔽抬眸森寒地看向钟老,冷声说道:“他不是‘望我恕罪’么,那我便不了。”
咸毓一听:“有道理耶。”
“……”钟老脑袋都要气麻了。
咸毓跟在酷盖的身后,在他身后看着他动手将老人的双手束缚住,然后一手捏着人家的后领,轻松将老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而这个老人果然没有反抗。
钟老被拽着往里间的椅子上走去,他臭着一张脸,路过一旁的咸毓时,又说道:“娘娘这般的心思单纯,看来是被他‘骗’走的。”
他着重后半句的“骗”字,可咸毓当然只会被他开头那声“娘娘”惊耳。
但是一回生两回熟,这回咸毓也不会过于心跳漏一拍了,而且考虑到他还是个老年痴呆,她就没必要和他的话较真了。
于是她瘪了瘪嘴,忍住没回他的话。
正低头垂眸在椅背后绑人的楚蔽眸中露出了诧异,他又等了几息,仍是没听见她的反应,便状作自然地抬头看向她,说道:“来帮我?”
他邀她,咸毓就走过去了。
于是钟老就听见自己身后这对男女在他的头顶后方交谈了起来。
“你看我这般绑得如何?”楚蔽问道。
“你这有点儿松呢。”咸毓回道。
钟老:“……”
没想到你这嫔妃有点狠呢?!
咸毓指了指酷盖打的结:“你这是活的结,很容易挣脱开的。”
楚蔽状作不懂地问道:“这你都懂?”
咸毓坦然道:“你这就是半个蝴蝶结,一会儿就松了。”
楚蔽问道:“‘蝴蝶结’是何样的?”
前面的钟老简直都要发指眦裂了。
你二人能不能给个痛快?!
而且方才又是哪个女子曾经口口声声说过自己并不会绑人之术呢?!
咸毓接过了酷盖的活结,动手绑了一个蝴蝶结给他看:“你看,这是蝴蝶结,好看吧?”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扯远了,现在扯什么蝴蝶结好不好看干嘛呀。
于是她伸手又要去扯松蝴蝶结。
没想到这时身侧的酷盖“嗯”了一声。
他声音沉沉的,说道:“好看。”
咸毓顿时忍着笑意。
原来这酷盖还会吹彩虹屁呢。
接着她动手绑上了死结,绑好之后,她对一旁的酷盖说道:“你看,这种是死结,挣脱不开的,你方才看着学会了吗?”
楚蔽撒谎不打草稿:“好像一时没学会,日后你再教教我?”
咸毓觉得日后她也不可能每天见得着这个老人吧,她回道:“那你要不之后再叫厨子给你演示几遍。”
绑完后两人绕到了前头,咸毓路过时随意地看了一眼,就突然发现被重新绑在椅子上的老人面色有些灰败。
她停下了脚步:“殿下……”
钟老能不灰败吗。
他今日这一遭,先不说楚蔽起先怀着什么心思,而眼下他也早已没了任何的出路。
楚蔽带来的这个嫔妃,对楚蔽此人竟然没有丝毫的防备,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疑,这让钟老也冷水浇背般的大受打击,
咸毓看着老人的脸色,难免产生了恻隐之心,她看向楚蔽。
楚蔽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钟老,眸中划过一丝嘲弄。
“殿下。”咸毓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让她走远些。
楚蔽便顺着她的力道跟上了她。
走到门口后,咸毓才面朝外面背着身,同身旁的酷盖低声讨论了起来:“你这般一直绑着他,也不是个好的法子……”
楚蔽垂眸看着自己眼下的她的脸,他忽然问道:“你多高?”
咸毓:“啊?”
他干嘛这么问?
他们这儿也没量身高的工具吧?反正她比团儿和朱宝林高就是了。然后应该还能再长长?
楚蔽也伸手扯了扯她臂膀的衣料,沉声示意道:“你且站上来。”
眼下的脚下也是有门槛的。
“哦……”
虽然咸毓好像也知道站在门槛上不太文雅?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让她站在门槛上,但是这个地盘的所属者酷盖都让她站了,那她就站上去呗。
咸毓两只脚在门槛上站稳之后,抬头就看见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酷盖的帅脸。因为不用低他一个脑袋了,她也就不用抬头同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