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梳理了一遍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而后打开了电子地图。
按照失忆前的安排,在星期天,她会在地图上随便选择一个地方。
只是,手指滑动屏幕,于卿就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她静默片刻,放下手机,闭上双眼。
不知名的疲惫包裹她全身上下,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在与她招手,呼唤她进入深层次的睡眠。
于卿顺应地放松自己,缓缓进入梦乡。
别墅外,束缚了双子的手铐已经被破坏,稀稀拉拉掉落在地面上。
顾言左和顾言右纷纷扭动僵硬的手腕,就连摆在面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撤的傲慢。
“来得可真够快啊。”顾言左嘟囔道。
顾言右哼哼两句,目光越过重重包围的雇佣兵,望向了那边已经熄灯的别墅。
“姐姐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小声抱怨说。
而后,双子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人,异口同声说:“啧,没有羞耻的疯狗。”
男人的目光和离开别墅时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更加得沉浸,也更加得压抑。
见男人没有说话,顾家双子也没有恼。
对他们来说,尚久也只不过是一只冲到前面去的拦路狗罢了。最重要的,是背后那个教唆狗出笼子的背后操手。
“是殷栗吧。”顾言左浑身懒洋洋站着,全然没有将周围的雇佣兵们放在眼里。
少年的神色蔫蔫,连说话的语气都忽上忽下,显得没有力气一样。连同他的弟弟也是同样的表现,好像已经玩够了所以失去兴致的孩子,对周遭的所有东西失去了兴趣,就浑然不想搭理。
“昨天就听到你弄死殷度的消息,今天你就赶上来了,可见殷栗是完全成为继承人了。”顾言左说。
尚久的表情没有变化,目光深沉,“你们不应该去找她。”
此话一出,双子的表情立刻呈现出相同的厌恶。
“啧,最没有资格出现在姐姐面前的应该是你!”双子讥讽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姐姐才不会离开我们!”
尚久依旧面无表情。
正当气氛僵住时,雇佣兵外突然传出一声轻笑。
“尚久还没有到可以影响于卿的地步。”青年的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出现在这里。
而两边,则是分开让出一条道路的雇佣兵。
青年的出现令双子面上的厌恶之情更加浓烈,“怎么哪里都是你啊,好烦。”
卫鹤安没有理会双子,而是看着尚久,语气淡然,“尚先生,我想你很清楚,在所有人当中,你是最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话的。”
“嘛~这话说给殷度听,他肯定高兴。”顾言左阴阳怪气了一句。
哥哥的话让弟弟发笑,他同样说:“哈哈哈,可惜殷度现在听不到了,不如说给殷栗听。那个野种说不定也喜欢呢?”
“唔,照这么说,转了个圈,果然还是说给疯狗听吧。”顾言左笑道,“毕竟他两样都占了不是吗?”
弟弟又是一阵发笑,肩膀在细细抖动着,连眼角都笑得发红。
卫鹤安就这么听着双子对尚久的讥笑,等双子笑够了,才对两人说。
“你们同样如此。”
这一句话瞬间让双子变了面色,毒蛇般的恶意瞬间投射在卫鹤安的身上,几乎将青年吞吃入腹。
卫鹤安没有被两人的眼神吓住,继续说:“毕竟于卿已经丢下顾家了。也就是说,你们是于卿不想要的东西。”
“而于卿不需要的东西,我自然会为她安排好。”
提及到放在心中的女性,青年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在这样的黑夜之中竟然多出了几分艳色。
“呵,好一个为姐姐安排。”顾言左冷笑。
顾言右倒是没有那么着急反驳,而是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卫鹤安,随后才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你就认真祈祷吧,看看姐姐是否也会和当初离开我们一样,直接把你丢掉。”
卫鹤安依旧笑容不变,“如果这是于卿想要的结果,那我会准备好的。”
这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真是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得很。
没有如愿看见对方恼怒的模样,顾言右有些失望。
“那么,请两位离开吧。”卫鹤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双子纷纷撇嘴,表现得相当不情愿。
虽然料定了现在的卫鹤安不敢动他们,但谁知道尚久会做什么?
这一条疯狗的行事向来没有边界。刚才可以直接闯入别墅将他们拖出来,那么等会就有可能直接开枪崩了他们的脑袋。
虽说他们到这里来本就不怕这些东西。
来这里的目的是见姐姐,还想和姐姐做一些美妙的事情。即使中途被打断了,但好歹目标完成一半了不是吗?
思维模式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一致性的双子在外人的眼中,用相同的五官做出了相同的表情。
在双子路过卫鹤安时,稍微停顿了一会。
“早晚杀了你哦~”他们用天真到近乎残忍的语气与卫鹤安说道。
“请离开。”卫鹤安笑容平淡。
他们坐上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豪车,头也不回离开了。
待车子彻底消失,卫鹤安才将注意力勉为其难放在尚久身上。
他的目光是一种施舍,高高在上,带着一种区别于身份的傲慢。
“尚先生,我很高兴你这一次能够为于卿清除一些没必要的垃圾。但,你与她见面了。”
尚久垂下眼眸,用沉默回答了卫鹤安。
气质温润的青年嘴角是一抹平淡到敷衍的微笑,眼底更是冷漠地可怕。
“你还真是自私啊,尚先生。”他说。
“于卿和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有更深的交流,在丢下顾家之后,更是不想和从前的人产生半点联系。”
青年的语气越发冰冷,“你为什么,就是要那么自私呢?”
“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之中,然后惊扰她。”
“这种因为私欲而打扰于卿的行为,真是太恶心了。”
“本来就肮脏的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吧?”
一字一句,如同尖锐的利器恨恨扎进了尚久的心脏,将鲜血和肉来回搅动,甚至将周围的腐肉都掀开来了。
尚久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盯着地面的纹路,企图将那些刺穿灵魂的恶意隔绝在外。
但是他失败了。
“明明是一只垃圾场里的野狗吧。浑身都充满腥臭味,血统不够纯粹,更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好恶心啊,为什么恶心的你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啊。”
青年说道此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的悲伤。
他的双手握在胸前,手指搅动着,似乎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哀痛。
“从前于卿和你见过的那几次你还不满足吗?你应该感到知足啊!你这种恶心的存在,能够和于卿相见几次就应该感到满足啊!”
“你为什么还要感到不满足!你怎么敢!怎么敢不满足!”
青年突然变得愤怒起来,“身为一条狗,为什么想要得到那么多!”
歇斯底里的尖叫落下,垂眸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注视眼前的青年。
“你呢?”
“你想要得到什么?”
他的目光阴沉又可怕,“你在于卿的身边,想要得到什么?”
“我谨记我的身份,我从不会踏出那条线半步。”
“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这是不允许的。没有人可以这样。”尚久说道。
“她不需要为这些靠近她的人付出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也不能得到她的任何东西,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与她靠近了那么久的你,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
男人的语气甚至是平淡无波,连举起手中的枪都没有表情。
不可以,不允许,绝对不行。
没有人可以夺走她任何的东西。这是不允许的,甚至连自己都是不允许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青年,需要清除掉。
作者有话说:
笑死,于卿在睡觉,男人们在扯头花
——
第12章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青年的额头上,扳机被男人扣动,只需要再稍微动弹一下手指,子弹就会穿过青年的头颅。
青年却没有被冰冷的枪口惊骇。
他似乎是不理解,紧接着施舍一般地思考。
良久,卫鹤安才难得在自己的大脑中勉强塞下去了一点点关于她之外的事情。
“想要从于卿的身上得到东西?”他不敢置信呐呐一句,“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因为自己是肮脏的,所以理所当然认为所有人都肮脏的,对吗?”他终于找到了理由。
青年的双手因为刚才的搅动渗出了血丝,骨节分明的十指沾染上的红色随着青年的动作而滑落向手腕,将手臂割裂成两半。
“尚久,我区别于你们所有人。”他笑道。
虔诚到病态的爱意从卫鹤安的眼底溢出,如一个匍匐在神明脚边餍足的奴仆,“我和你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