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握杨警官伸过来的手,同样问候道:“您好,我是陈酒的妈妈。”
两人的手交握两秒后,自觉松开。
陈妈妈把身后的椅子提起来放到病床边,伸手做请状,声音客气:“杨警官,您请坐。”
“好,谢谢。”
杨警官也不推脱,两三步跨到病床前坐下,他身后的几位警察也跟着向前移动,围在病床周围。
“别怕,警察叔叔就是简单询问。”
陈爸爸走到狐酒身边,摸摸她的头,得到她点头的回应,然后自觉带着陈妈妈走出病房。
审讯期间,除了受害者与警察之外,任何无关紧要的人都不能在场,这其中包括受害者家属。
当事人狐酒原本靠在病床上,现在除了坐直身子,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明显的变化。
没有害怕或恐惧,有的只是面对这么多陌生人细微的局促。
看到警察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那人不是做贼心虚就是胆子比较小。
但显然,陈酒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她注定是明媚善良的。
她不怕事也不惹事,在各种大场面都沉得住气,这样的她又怎么会惧怕救她出来的警察呢。
再者,就如这位杨警官口中说的,她是受害者,而不是一个罪犯,她挺直脊背面对警察善意的审讯,没有任何问题。
“陈酒,今年十七岁,目前在岚城一中就读,高二刚放暑假,对吗?”
就像是家中长辈询问小辈的近况,杨警官笑着看向狐酒,态度很随和,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对。”
狐酒直视他的眼睛,点头回道。
“还记得昨天整件事情的经过吗?具体时间?地点?关于你脑子里有印象的事情都可以说出来。”
杨警官打量着坦然自若的狐酒,不禁想小姑娘心理素质还挺好,面对他们一点都不发怵。
但他随即想到了王非仁头包纱布躺在病床上的画面,还有那份为重伤的伤情鉴定书。
要是没点魄力,也许嫌疑人就不会被砸晕且砸成重伤的状态,而面前的小姑娘也许就遭遇了不测……
这么一想,杨警官觉得小姑娘性格刚强一些没什么不好。
关键时刻总能将自己护上一护,而不是没有全力反抗就默认没有任何希望,流着泪接受罪犯的摧残。
“昨天下午大概七点四十左右,我从芭蕾艺术培训中心出来,每周六6:00到7:30我有一个半小时的芭蕾课,昨天我跟往日一样去上芭蕾课。”
狐酒的双眼逐渐放空失焦,她似乎把自己代入到回忆里。
“出来以后,我拦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准备回家,但车子越开我觉得越不对劲,周围的场景非常陌生,而且人群也越来越稀少。”
“当时我就猜想我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可还没等我想出办法逃脱,出租车司机就停下车,走到后座来,我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和手帕,他把小瓶子里的水倒在手帕上,然后一步步的逼近我。”
“车门被锁死,我无法脱身,司机把浸湿的手帕死死捂在我的口鼻处,我无用的挣扎着,然后意识就逐渐模糊,到最后无知无觉的晕了过去。”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落下,她抬眼看向杨警官,清醒与茫然在她眼眸里揉碎了混在一起。
“说的很好,继续。”杨警官点点头,暗含鼓励的意味。
闻言,她试探地张唇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像是不知该如何措辞,几次欲言又止。
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逻辑有些混乱的叙述:“再次醒来,我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大概是中了迷药脑子不太清醒的缘故,细节我记不太清。”
“只记得,耳边充斥着腌臜侮辱我的言语,但那些声音像是隔着水膜一样传到我耳朵里,听起来很扭曲模糊。”
“那个人抓着拽住我的领子,想要扑过来伤害我,然后不知道怎么了男人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而我,手里攥着一只染血的烟灰缸。”
“身体就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浑浑噩噩间,我看到,她拿出背包里的饮料瓶砸向昏迷的男人,又将断裂的玻璃瓶插进男人的眼睛里。”
狐酒低下头,微烫的额头抵在虎口上。
那些血腥的画面随着回忆浮现在脑海里,似乎每一帧都在深深刺激着她。
狐酒视线模糊,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被子上。
静默了得有半分钟,她张开唇,声音哽咽到破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反击而已,我没想把他砸得满头是血,看起来像死了一样……”
她极轻的话音落下,房间寂静。
杨警官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警察,小警察手里拿着纸笔,冲他点点头,表示所有都已经记录下来。
镜头移到本子上,狐酒说过的一字一句全都被细致的记录在上面。
杨警官收回视线,还没等他开口安抚受害者的情绪。
就见女孩苍白的脸色一扭曲,她迅速侧身弯下腰,手臂捞过床边的垃圾桶。
对着垃圾桶止不住的干呕起来,可早上刚起床什么都没吃,只有一些酸水被呕吐出来。
“去!小康叫医生过来。”杨警官眉头担忧地一皱,连忙喊道。
“哦哦,好。”
小康合上笔盖,拔腿跑了出去。
狐酒眼角溢出生理性的眼泪,病号服下的肩膀起伏剧烈,呼吸急促。
吐完之后,她却依旧保持着伏在病床边的姿势,身体无力地垂着,看起来虚弱萎靡极了。
“患者高烧还未痊愈,再加上,昨天刚受到了高强度的刺激惊吓,不可避免使心脑产生一定的损伤。”
“而你们的交流里可能是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再次刺激到损伤的心脑,自然就有了呕吐乃至头昏的反应。”
医生把手里显示37°6的体温枪关掉,说出解决方案:“吃点退烧药,注意休息,患者自己也要控制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慢慢就能彻底缓过来,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不太适合长时间的审问,伤脑,其他也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出去了。”
陈爸爸见状,上前送医生们出去。
“其实该问的也都问了,陈同学确认一遍与你所说的没有出入,在这里签字按个手印就行。”
杨警官脸上的笑带着歉意,拿过小康手里的纸笔递给狐酒,同时,手指点着纸上的一处位置,示意她在这里签字。
“好。”
狐酒快速在纸上扫了一遍,意料之中的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利落的执笔签字,并在名字旁印上一个淡红色的指纹。
从此刻起这桩案件正式立案,其中会经过审查起诉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
案件一般在四到五个月出结果,而因为狐酒某些有意为之的行为下,证据大都摆在明面上。
警方很容易就能根据她提供的线索,调查推算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捉捕犯罪嫌疑人这一步更是省了,王非仁因重伤住院抢救,他就算有跑路的想法,残伤的身体也不允许。
所以,狐酒觉得三个月左右就能结案。
三个月能做很多事,狐酒并没有将太多的精力放在案子上。
她清楚自己对王非仁身体造成的伤害有多大,这三个月内,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接受审讯,等待着法庭对他的判决结果。
狐酒在医院休养了三天,她出院这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蒋沛希远远就看到医院门口的熟悉身影,风吹拂而过,女孩的发丝时不时擦过那丰润的菱唇,再配合着她漫不经心发呆的眼神,慵懒迷人。
蒋沛希小跑着奔向狐酒,雀跃的步伐就像是踩在小提琴上。
她在狐酒面前站定,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束包装精致的水仙,嘴里还夸张地给自己配着乐:“当当当——”
“阿酒,出院快乐!”
无暇有质感的花瓣被绿枝衬得更为皎洁,中间的花蕊黄嫩嫩,白黄相交的配色给人一种很清新温暖的感觉。
水仙象征着孤独、友谊、幸福……是一种表达真挚感情的最佳花种。
这确实是很妥帖的礼物花束,最重要的是陈酒喜欢水仙。
“谢谢,我很喜欢。”
浅浅温柔的笑意凝聚在狐酒唇边,她眼眸微弯,澄澈的眼睛里倒映出蒋沛希小小的倒影。
她双手接过那束水仙,轻柔爱惜地揽在怀中。
蒋沛希嘴边的笑容怔了一秒,她定定地看着抱着花束的阿酒,觉得她唇边弯起的风景比那甜香的花朵还要温柔。
轻风掠过,没有丝毫阴霾。
突然,蒋沛希上前,双臂环住狐酒的肩颈。
狐酒侧眸,看着女孩柔白的耳廓,安静地任她拥住。
“阿酒,你以后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真的很担心。”
蒋沛希轻轻诉说着她的感触,刚开始语气还算平和透着伤凉,但到最后时尾音已经颤的不成样子。
“嗯,我们都会平平安安。”
狐酒眼里闪着水光,她单手抱花,左手攀上蒋沛希的肩颈,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回拥她。
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夏季衣物,传到蒋沛希的肌肤上,触感明显,那温暖的感觉仿佛蔓延至她的心底,激动的情绪这才渐渐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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