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的脸往荀馥雅的手贴过去,柔声安抚:“没事,皇后不用担心。”
荀馥雅收回手,低头轻叹:“今日臣妾揪出了一个细作,皇上猜猜,是何人?”
“是紫鹃吧。”
今日早晨在御花园发生之事,暗卫早已告知与他。
只是,因为收到了前方战报,胡人铁骑大军压境,诸位大臣急得六神无主,他被耽搁在朝堂上。
荀馥雅觉得腿脚有些累,走到床边坐下:“皇上也看出来了?”
赵昀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朕又不瞎。”
荀馥雅转过身来,轻叹道:“臣妾也不聋。谢夫人逃了,皇上何必瞒臣妾呢?”
“朕只是不想让皇后操心。御医叮嘱过,皇后不能劳神费思的。”
赵昀盯着那隆起的肚子,眼神略带忧伤。
若是开战,恐怕是一场惨烈的持久战,恐怕他无法赶回来看着太子出生了。
面对赵昀的黯然神伤,荀馥雅动一下心思,便知晓他在忧虑些什么。
她握住赵昀的手,温情地看着他:“臣妾也不想皇上什么事都往身上扛。”
那双清丽冷傲的眸子里尽是真挚的深情,赵昀看着心里很是动容。
他将人搂入怀中,轻柔而坚决地扣住她的纤纤玉手,摩挲着:“朕是天子,也是你的男人,替这天下扛着,替你扛着,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被这样温柔而栈恋地抚摩时,荀馥雅羞耻泛红,偎依在他的怀里:“可皇上也是人,会受伤、会难过、会痛,也会死的。”
赵昀怔然,在凝视片刻后,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她的脸:“你都猜到了?”
荀馥雅垂首,忧心地轻叹:“谢夫人曾经说过,要毁掉天启,还有什么比战争更能毁灭一切的呢?”
还有个事,她没有告诉赵昀的。
谢衍送给她的棋盘,并不只是单纯地送棋盘,是在提醒她:要与敌方对弈了,而敌人那方有他在。谢衍会成为敌方的主宰,希望她像从前那样让他输。
赵昀沉吟了片刻,仿佛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那般,倒抽一口冷气,道:“皇后,朕要御驾亲征了。万一……”
还没说完,他的唇就被一个柔软的粉唇堵住了。
他一愣,随即抱住荀馥雅吻了起来。
他一寸一寸地抚过这张烫伤的连,从脸颊、耳根到后脑勺,每一处都摸得仔细,仿佛那是最爱的珍宝。
荀馥雅恍惚觉得,皇帝在触摸春日初绽的紫藤花,采撷新生的嫩绿芦芽,揉弄雏鸟柔软的羽毛,让她在一簇簇点燃的热意中轻轻颤抖。
凤梧宫中的空气忽地变得粘稠、胶着,仿佛难以呼吸,荀馥雅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唇轻微喘息,像条离水的鱼。
这种极尽缱绻,又隐含某种暗示意味的揉摩,使她生出了错觉,仿佛被爱怜了一次又一次,那么地霸道狠厉,却又小心翼翼。
皇帝低头,往她耳侧吹了几口气,低笑了两声:“想不到皇后越来越大胆了,这算不算是夫妻相和?”
荀馥雅红了耳朵,嗔怒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赵昀被她这神色逗乐了,身体向前倾,痞笑道:“对,皇后跟朕做了夫妻,也想跟朕嘿嘿嘿了!”
“谁……谁跟你嘿嘿嘿!”
荀馥雅顿时羞得捂着脸。
这混蛋皇帝居然说这么荤的荤话。
皇帝开怀大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下颚,笑容邪恶:“嗯,不嘿嘿嘿,是嗯嗯嗯!”
“臣妾不理你了!”
荀馥雅转过身去,真的羞得脸红得滴血。
皇上挪过去,不要脸地贴着她:“别呀,理一理嘛!”
荀馥雅往旁边挪:“皇儿叫臣妾不理你,说你为老不尊。”
皇帝用另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背,轻易就制止了她的逃离之势。
他几乎倾身附在她耳边,声音低沉:“皇后,朕宝刀未老,要不,你试试?”
耳朵不受控地热了起来,荀馥雅呼吸压抑,思绪凌乱,心如鹿撞,无法直面眼前这个男人,可下意识地闭眼。
浓长的睫羽有些慌张地轻颤,身躯向榻内避退,赵昀凝着凝视片刻,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她的脸,倾身前去……
(此处省略一千字,听说会让人浮想联翩,嘿嘿嘿)
晚膳过后,眼见天色尚早,赵昀便扶着荀馥雅到御花园散布。
众人看着帝皇帝后相敬如宾,帝皇对帝后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由得羡慕万分。
赵怀淑收拾一切,在尚宫的带领下,兴冲冲地进宫。好巧不巧,路过此地,瞧见皇帝阵扶着荀馥雅在栀子花树下散步,怔怔地看着那两人。
这明显是十分相爱的两人,哪里有她插足的空隙,在她们面前,她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
不行,她一定要将眼前这个尊贵无比的那人抢夺过来。
她咬了咬唇,不理会尚宫的劝说,一把将人推开,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两人的面前,笑颜如花地看向赵昀:“皇上,臣妾进宫来了。”
然而,赵昀的眼中没有她倾国倾城的美色,只是蹙着眉,不悦地斥责她:“见到皇后都不行礼,成何体统。”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还是弯下身来,给赵昀和荀馥雅行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吉祥,怀淑这厢有礼了。”
若不是赵怀淑突然出现,荀馥雅都差点忘了赵怀淑进宫为妃这茬了。
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让这人进宫来,不由得问她一句:“赵怀淑,你确定要进宫为妃?”
岂知,赵怀淑冷冷地讽刺她:“皇后娘娘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善妒,可是有损你的贤德哦。”
荀馥雅一时哑然。
赵昀不动神色地向身旁的刘喜使了个眼色:“赵怀淑,既然你选择不当公主,朕尊重你的决定。”
赵怀淑脸上一喜,故意向荀馥雅投以挑衅的眼神:“谢皇上。臣妾就知道您的心里有我。”
赵昀察觉荀馥雅的脸色不太好,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刘喜:“刘喜,把人带下去安顿。”
“诺。”刘喜领了命,走到赵怀淑的身旁,不轻不淡地说道,“请跟杂家过来吧。”
尚宫见有人接手这烫手香芋,赶紧向皇帝皇后告退。
赵怀淑走了五步,忽地停下了脚:“等等。”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又折返回来,亲昵地挽着赵昀的手臂,娇羞地向赵昀暗送秋波:“皇上,臣妾今晚等你哦。”
这般的肆无忌惮,这般的明目张胆,摆明是在向荀馥雅挑衅。
荀馥雅有些受不了,扶着身子往前走,没眼看了。
“皇后,等等朕啊。”
眼神瞄见那一抹身影离开,赵昀才开始使劲推开赵怀淑。
哪知不知满足,用力拽住他不放:“皇上,你今夜会来找臣妾的,是吗?”
赵昀皱皱眉:“放手。”
“不放。”
赵怀淑执着地抓住。
她就是让他们不和。
“找死。”
赵昀一气之下,一把将人的手扭成脱臼了。
赵怀淑吃痛地放开赵昀,憋红了脸,眼里全是屈辱的泪水:“皇上,人家好痛啊!”
“……”
然而,赵昀只给她一个冷漠的身影。
赵怀淑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
她可以哭给赵昀看,除了赵昀以外的人,她赵怀淑就算死,也不会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在别人面前。
刘喜等得不耐烦,走过来催促她:“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她留在王宫,就有大把的机会夺回这个男人。
赵怀淑狠狠地在心里头想着,便转身跟随太监总管刘喜离开。
可离开了御花园,走着走着,越走越觉得阴森冷清,她觉得很不对劲,忍不住问在前头领路的刘喜公公:“刘公公,这是去冷宫的方向,您是不是带错路了?”
刘喜公公不屑去看这位假公主一眼,冷然一笑:“没带错,冷宫,便是你的归宿。”
赵怀淑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厉声怒斥:“放肆,狗奴才,你居然敢仗势欺人?说,是不是皇后授意你这么做的?她这么做,皇上会同意吗?”
“怀淑公主,”刘喜公公忽然察觉称呼不对,赶紧捂着嘴,改口道,“不,在你进宫的那一刻,已经不是公主了,如今杂家应该称呼你为怀淑娘娘。”
“哼,算你识相。”
这一声娘娘,听得赵怀淑心情舒畅,无比愉悦。
然而,刘喜公公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如同置身在可怕的地狱。
刘喜公公捏着嗓子,趾高气扬地说道:“怀淑娘娘,让你住冷宫,是皇上的旨意。”
“不、不可能!”赵怀淑不可置信地摇头,无法相信赵昀竟对自己如此残忍。
她激动地往回跑,嘴里念叨着:“本宫这就去找皇上,一定是你这阉人骗我的,一定是!”
然而,走不到两步,侍卫已经将她架回来,也不理会她歇斯里地的怒骂,直接将人扔进荒芜阴森的冷宫。
她连滚带爬地摔倒在满是泥灰的地面,名贵的凤头钗散落在地,狼狈又肮脏,哪有高贵公主的半分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