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怔住。
照这里的规矩,她是他的妻。
在现代,她是标记过他、同他永久结合过的Alpha。
她本就不该再和旧人有任何瓜葛。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少年也只是在她没有在承诺的时间之内回去,出来看了一下而已。
他却觉得,错都在自己……
白素再也按不住心下的悸动,径直将人揽到了怀里。
怎么会有人这么让人心疼呢……
“乖,别多想,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
“况且,你这也不是心胸狭隘,有情人之间本来就该这样……若是陛下去找了别人,臣妾肯定会比你更狭隘。”
她说着,缓缓抚在少年的背。
小朋友身形一滞……
白素以为是这样的亲密动作,让他不适应。
谁知……
静默许久之后,听见对方吞吞吐吐地吐出一句磕磕巴巴的:“朕……朕是皇上。”
然后,怕她不明白,还特意补充一句特别实诚的解释:“再有四年……朕要选妃的……要选四个。”
一句话……
顿时,所有暧昧和旖旎都散得无影无踪。
白素:……
这感觉……该怎么说呢?
孩子好是真的好,但不解风情也是真的……很让人抓狂。
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若不是顾及着这是皇宫,小朋友也没恢复记忆,真想现在就把他给办了。
让他好好认清一下自己的属性,也省得再说“要选四个”这种胡话。
正尴尬着,外面传来敲门声,问:“陛下、娘娘,小厨房的姜汤好了,奴才端进来吗?”
白素还没发话,少年先一步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开口:“送进来吧。”
门便被推开。
伊满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进来了,甜枣的味道漫得整间屋子都是。
段长川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
没一会,长乐也回来了。
小太监垮着一张脸,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陛下、娘娘,方太医前两日便出城去了,说是去寻黄医仙了……方太医留了口信,说陛下的病千万别不能让别的太医经手,有事可以问他的徒弟,奴才就将华小医师给请来了。”
说完,往身侧让了让,露出一位约莫十来岁的小童。
小童粉装玉琢,板着张一本正经的脸,还背着个超大的药箱。
见着段长川和白素二人,规规矩矩地行礼:“华玉生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口齿清晰,声音脆生生。
段长川和白素都:……
“师父他出京去寻师爷了,说要把师爷寻回来为陛下看病。大概半个月就回来,师父嘱咐玉生,期间要好好看顾陛下。听乐公公说,陛下夜里淋了雨,冷着了?玉生可否先为陛下号个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不号,显得很看不起小朋友。
段长川和白素对视了一眼,披了件厚衣服,到桌边号脉。
胖乎乎的一只小手,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腕间。
那小手的主人坐在椅子上,两条腿都是腾空的,却表情极其严肃。但看这阵仗,还真有行医多年的感觉。
小童诊了一会,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朝段长川看来,说:“师父临行前叮嘱,在他回来前莫要透露陛下的病情,所以玉生不便多说。待玉生为陛下写个方子,烦请长乐公公去将药煎了。最好是寻个无人的地方,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皇后娘娘淋了雨,为娘娘煎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长乐递来的纸笔,一字字地写起来。
字迹稚嫩,但也娟秀漂亮。
“玉生是吧,你今年多大了?”
白素一边看着,一边问他。
小童头不抬地说:“回娘娘,玉生今年刚满九岁,但三岁便开始学习药理,得师父和师爷共同指点,已学医6年了。陛下脉象瞧着身体很好,此次着凉也不算大病,玉生看的来。娘娘不要担心。”
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口齿清晰。
写完一张叠好交给长乐,细声叮嘱:“公公去师父那处找药童拿药,我再为陛下写一些注意事项。”
说完,闻到空气里残留的姜汤味,满意地点点头:“红枣、姜丝和红糖,应对的很好。陛下日后记得出入都要保暖,不可跑跳,行动都得小心着,不能摔到。还有很多要多吃的、不能吃的,玉生都写出来,陛下要时时牢记,头三个月是最需谨慎的。哦对,夫妻房事切忌不可。”
说到夫妻房事,华玉生竟然没半点遮掩。
白素悄悄瞥一眼已经又开始羞恼的Omega,唇角强忍笑。
“好的,谢谢小华大夫。”
小童煞有介事地摆手,答得一本正经:“娘娘不要客气,行医、救人,是分内之事。”
而后写了整整两页纸,放到唇下吹干,才双手捧着奉到段长川面前。
“陛下要全部熟读、记好。时候不早了,玉生便先回了。陛下将那驱寒的药喝了,便睡吧。夜里记得保暖,若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来叫玉生。”
“朕知道了,谢谢玉生。”
“陛下不要客气,都是玉生该做的。”
-
夜里,段长川喝过药便上了床。
白素借口侧榻太冷了,厚着脸皮硬挤了上去。
虽然两人分睡两床被,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等小朋友睡着,只要一捞,他就乖乖过来了。
长乐吹熄了烛火,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灯。
光影明灭,一室静谧。
两人在新婚夜后,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睡到一起。
芍药的香气源源不断地散开,段长川躺在里面,闻着安抚的信息素……总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和白素亲密的时候。
她抱过他,也吻过他的唇角。
他趴在她身上睡过不止一次……被拥着的感觉,暖和又舒适。
思绪在眼睛关闭的时候,飘来又飘去。
回过神时,人已经开始往对方的位置移了一个脑袋的距离。
稍稍一动,等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才发现,他的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人家被子里。
!!!
难怪觉得这只脚这么暖和。
连忙缩回来!
却忽然又被握住。
睁了眼,看见对方狭长的美眸里,盛了遮不住的笑。
“别动,你脚太冰了。”
而后,大大方方地掀了被子,问他:“陛下要不要过来?之前不是说要临幸臣妾的吗?”
说话时,单臂拄在下颌,发丝散在枕间。
衣衫不整,腹上还放着他的赤足。
顿时,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他连忙把脚收回自己被子里,转过身去背对她:“朕……朕现在不能行房,待日……后可以了,自然会临幸你的。你,你不要急,该是你的,总会是的。”
被子翻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黑暗里,听见一声清浅的笑。
“嗯嗯,陛下是臣妾的。臣妾一定会等着的,陛下可不要反悔。”
“谁……谁要反悔,分明两次拒绝的人都是你。”
“哦?陛下连次数都记得这么清楚啊。”
“就只有两次,当然记得清楚!朕的记忆一向是好的。”
“好好,臣妾知道了。睡吧,我的陛下。”
“朕早就想睡了的。”
“知道了。”
“……”
听起来,又好敷衍!
第39章 朕怀疑是被下了降头
翌日, 段长川有一点点感冒。倒是没有发烧,就是鼻子有一点点不通。
午后安静的御书房,少年小小的呼吸声, 清晰可闻。
雨还没有停, 雨水打在院外的花草, 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水汽顺着窗棂扑进来,带着一股土腥味。
段长川坐在桌边看奏折, 看着看着眼皮就打起架来。
哈欠一个接一个, 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是不是困了?玉生说药里有些成分能催眠。不然就回房去睡一觉?”
身旁的女人柔声开口, 手指轻轻的落在他头顶。
少年眼皮都睁不开了, 脑子也是浆糊一团,仍旧记得自己的工作。
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之后, 迷迷糊糊地摇头:“朕还有许多折子没看,好多事情要处理……”
“那你先睡,我把一些重要的折子挑出来,你一会睡醒再批, 剩下不重要的就放到明日再批好不好?你生病了, 要多睡觉,才恢复的快。”
段长川摆手:“嗯,不行……明日还有明日的折子。”
一边摆着手, 一边没撑住, 脑袋直接趴到了桌上。
“朕没有睡,朕就是眼睛闭一会会。”
“一会儿就睁开了……”
他口齿不清地自语。
听见耳边一声清浅的笑, 说:“好的,臣妾到时候叫陛下。”
后背上盖上一件暖烘烘的衣。
芍药的香气, 霎那间将他包裹起来……
-
是梦。
段长川知道这是梦。
他身上穿着一套没有见过的奇怪衣服, 站在一间很大的卧房。
外面, 夜幕四合。可头顶的光,却亮如白昼。
【这里是哪里?朕为何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