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屁颠屁颠地跟着她,总伸手想帮她忙。
小嫣然就教他搓衣裳。
搓着搓着,就抬头看向东厢房,她眸子微亮,对弟弟说:“我们把妗娘的衣裳也洗了,妗娘会高兴的吧?”
弟弟懵懵懂懂,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小嫣然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索性东厢房的门也没锁,她进去,很快就找到夏悠悠换下来后还没洗的衣裳。
其实,做这些时,小嫣然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夏悠悠这两天对他们的姐弟确实和之前大不相同。
甚至可以说是,好得她都不敢想象。
先是教她怎么反击赵氏的恶人先告状,再允许她和弟弟回西厢房住,最后还让他们吃饱饭。
这一切的一切,哪怕在父亲家时,都不敢想象。
小嫣然很害怕是一场梦。
梦醒了,新舅妈夏悠悠变脸,要把他们姐弟卖掉。
她想的很简单。
如果不是梦,那她只要乖一点,听话一点,不让夏悠悠厌烦他们姐弟,这样有床睡有饭有肉吃的日子,就有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她也不问夏悠悠出去哪里,就和弟弟乖乖待在家中,砍柴、烧火、洗衣、打扫,能做的一切家事,她都干完了。
只是,偷吃的那两个窝窝头,越来越难以说出口了。
小嫣然心不在焉地洗完衣裳。
磨蹭磨蹭着,太阳都要下山了。
她想到午时夏悠悠做的饭菜,又忍不住对弟弟说:“我也会烧饭,不然我把饭烧好了,等妗娘回来一起吃好吗?”
一听要吃饭,弟弟连声说好,飞快跑进柴房,积极地要给她帮忙。
小嫣然打开米缸,装出和昨天差不多是米量,放进锅里头蒸着,后让弟弟添柴火,自己去处理茄瓜。
这茄瓜她以前见过厨娘做,也学了一下,做起来不是问题。
毕竟没有夏悠悠的允许,她不敢动肉。因为肉都太珍贵了,窝窝头一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等小嫣然蒸好干茄瓜,外面的天也快暗下来了。
她把饭菜都端到了东厢房,不许弟弟动,自己出去看看夏悠悠有没有回来。
然而,就这么一开一小会儿,东厢房就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响。
小嫣然脸色一变,连忙跑回东厢房。
就见长凳子翻了,弟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瑜儿!”
小嫣然连忙上前去摇弟弟,但不管怎么摇,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找、找大夫!”
她慌了,吓得脸色一片煞白,含着泪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
……
燕齐山上。
夏悠悠大概走了快一千米,停下脚步。
她弯下腰,看到杂草里的星点血迹。
看来她的运气不错,山匪追的人就往这个方向跑了。
不过,继续往前,离葛子行太远,对方还在昏迷,被什么野兽啃了就很麻烦。
夏悠悠微微扶额,有些头疼,但又忍不住好奇。
如果能抓到山匪追的人,搞不好能了解到山匪的一些信息,对她来说也有利,方便以后进山搞事。
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走一段路看看。
这一走,就找到了一条大溪流……
潺潺流水声听得人感觉心情格外好。
让夏悠悠心情更好的是,她找到了要找的人。
不远处,一个男人脸朝地倒在地上,而他的背上和腿上,全都是鲜红的血迹。
“死了?”
夏悠悠随手拽了跟木棍,间隔一米的距离,戳了戳男人的头。
男人没动,但脖颈动脉在跳动,足以确定人还没死,只是处于极度虚弱状态。
夏悠悠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头发向后一扯,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
夏悠悠:“……”
真的好脏!
泥巴血渍还有一堆黑漆漆的东西黏在他脸上,凹凸不平,根本看不清脸庞!
洁癖的她简直难以忍受,将竹筒装了水,一把泼向男人的脸,再抓了把泥沙在他脸上使劲搓。
“咳咳咳……”
男人被她粗暴地动作弄醒了,又呛又咳,但偏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接着又是几个竹筒的水泼到他脸上,总算干净,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孔。
但人歪着头,双眼紧闭,已经被夏悠悠弄得进气多出气少,连呼吸虚弱都得几乎近无,一副随时会咽气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裴某人:我人没了。
第十四章 免费劳动力
“喂,醒醒。”
裴晏意识模糊。
被困近十日,受刑,折磨。
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濒临崩溃,能逃出来已经是幸运。现下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得到耳边响起隐隐约约的女声,在喊他,还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是谁?
好熟悉的声音……
没来得及细想,他又昏了过去。
夏悠悠看着昏死过去的男人,眉头微蹙,神色凝肃。
手掌都拍麻了,还是没把人叫醒,看来这伤确实很重。
她废了老大劲,也不想整来个死人。
恰好装水时,又发现对岸不远处有个隐蔽的山洞。
夏悠悠想了想,就将男人扛起来,走向山洞。
山洞不深,也不大,十几平米的空间,杂石一堆,还有些虫蛇蝙蝠盘踞。
夏悠悠把男人放洞口,自己举着火把进去走了一圈。
驱走蝙蝠,又抓了条有小手臂粗五六米长的蛇。
清理完部分杂石杂草,腾出个差不多的空间来后,她才出来,将男人扛进去,扔在铺好的干草堆上。
刚发现人时,她没注意看。
现在一瞧,这男人起码个子就有一米九。
刚才惨兮兮地趴在溪流旁,穿着一身灰不溜秋、极其不合身的束身衣裤,露出一大截手腕脚踝,活像偷小孩衣服穿的大人,脏兮兮的,感觉有些滑稽。
夏悠悠一边猜他是偷来的衣服,一边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他,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又发现——
这男人身材真他妈好!
和他那脸简直绝配!
要怎么形容呢?
就是该瘦的地方精瘦,该肉的地方,又有明显的腹肌轮廓。他腰部到腿部的线条漂亮流畅,勾勒的一双大长腿,且肌肉微发达,显然是一个常年锻炼身体习惯的成年男人。再看脸,轮廓分明,剑眉挺鼻,淡色的薄唇,估摸也就二十五六岁,年轻得很。放到末世前,都是分分钟能出道的型男向明星。
要是就这么轻易死在她手里,还真叫人觉得可惜。
夏悠悠啧了两声,才把视线放在他背上的伤口处。
两条长约二十厘米,深近五毫米的旧刀伤,看起来是用她刚杀的那个土匪的那种武器大刀砍出来的。大概是第一次没缝合处理,还没来得及完全结痂愈合就又崩开了,流了不少的血。
至于腿上,是新伤,问题不大。
男人的伤,换做在末世,也就缝两针的事。
可要在这里,就有些麻烦了。
夏悠悠上山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和葛子行聊过。
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人受伤及皮肉深,出血多,感染死亡率直线上升,可以说能不能活全看老天爷乐不乐意再给他一条命。
就男人这伤口,第二次要再处理不好,发个烧去见阎王爷也没什么难度。
夏悠悠暂时还不想让他死。
不说废老大劲拖回来,主要她想在山上安营扎寨,还缺些劳动力。
等人醒了,就看看能不能为己所用,不能,再想其他法子处理也不迟。
葛子行是被夏悠悠拍脸拍醒的。
睁开眼时,只感觉脸颊一片火辣辣,两眼发懵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裴、裴娘子……”
他磕磕巴巴,好似完全没回过神来,看完夏悠悠,又看周围,看到不远处那山匪尸体时,才又脸色大变,想起昏过去前的种种,不敢置信地问夏悠悠:“那、那绑匪……”
“死了。”
夏悠悠帮他回忆,“差一点你就被砍了头,不过好在我及时赶到。他被我抹了脖子,喷了不少血,你脸上现在都凝固着他的血。”
“!!!”
葛子行瞳孔紧缩,吓得浑身直哆嗦。
连忙去擦脸上的血迹。
可那些血迹早就干了,干擦也擦不掉。
看他害怕的都快哭出来,夏悠悠也不逗他了,说:“我在不远处发现了条溪流,去洗洗干净就好了。”
葛子行连忙起身,让她带路。
路过山匪尸体时,他加快脚步跟在夏悠悠身后,满脸心有余悸。
走了一会儿,葛子行缓过劲了,就开始好奇,“裴家娘子,你是怎么那么远抹了他的脖子的?”
夏悠悠挑眉,笑说:“我准头不行,本来对准他的手的,想弄掉他的刀子,结果扔偏了。”
葛子行:“……?”
就这么……随意?
怎么听着那么像胡扯?
可不是胡扯,难道裴家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真能那么厉害,距离那么远,对山匪一刀封喉?
他想到了昨日那只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