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谁的脸色都说不上自然，服务员在一旁专注上菜。
“菜齐了，几位请慢用。”
这句话音落下后，房间彻底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
戴静受不了，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意思明显。
铁啾会意，也觉得是该解释一下这冒昧的行径。
她说：“刚刚在厕所听到你们也在这，过来的时候看到走廊外面蹲着人，我想你们也不想被拍吧，正好毕业后我们很少一起吃过饭了，不如今天赶个趟？”
一句话，三人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戴静还在旁边用手肘捅她，双目微睁，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骆瑶眼底的错愕转瞬即逝，她拿起筷子说：“那就一起吃吧。”
然后大家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速度超快的饭局，十分钟不到，都搁筷了。
中途，齐思凯打了个电话，铁啾余光分神的瞥了他一眼，很年轻，也很出众，和骆瑶在一起有一种天然的适配感，郎才女貌，养眼，看小说的时候，她常幻想过男女主会是什么样，但现在，她并没有当场磕CP的心情，因为她是那该死的女配。
几人一起结伴出来，齐思凯扮成骆瑶助理安排了车在外面等，铁啾坐回了戴静叫来的车。
上车后，戴静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
“你有什么要解释一下的吗？”
铁啾侧目：“可能没有。”
戴静噎了一下，主动问：“你怎么突然帮她？看你的样子，也好像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
“你不也看出来了？”
“我吃饭才想明白好吗，不过你犯不着帮她呀，多管闲事干什么。”
铁啾启了下唇，可说不出一个字。
我只是帮自己，她在心里这样说。
*
晚上九点，铁啾在游戏里奋战，微信上经纪人突然发来一个视频和截图。
戴静：“你和骆瑶一同框，就指定会拿你们关系说事，我都替你烦了！”
电脑连着微信，等待复活时铁啾看了一眼。
视频是她今天和骆瑶一起吃饭被「粉丝」拍到的画面，图片则是关于她和骆瑶疑似破冰的娱乐热搜，一看就是营销号的手笔。
今天做这件事的时候，铁啾没有想太多，只是想背离原书剧情就好，现在结果证明，她没有做错，视频照片还是被网友发了，但因为她从「始作俑者」变成了「掩护者」，现在结果不一样。
铁啾心情忽然轻快，不知道算不算改变了什么。
结束完一局，铁啾放下手机打字，她转话题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戴静回：“早上8点。”
铁啾：“知道了。”
刚发送完，突然手机界面跳出一通电话，来电人显示骆瑶。
有些意外，铁啾接起。
“喂。”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各自停顿了一秒，铁啾率先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骆瑶说：“想来和你说声谢谢的，今天谢谢你。”
铁啾：“噢。”
骆瑶主动说起她的事：“我和齐思凯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铁啾抓了抓头，只说：“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电话里静了一声，骆瑶一会说：“谢谢你，有机会请你吃顿饭吧。”
“别了，不太想上热搜，静姐要打死我了。”
话落，两人同时笑了一声。
“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骆瑶真诚评价。
铁啾装傻：“啊，是吗？”
骆瑶：“嗯。”
铁啾说：“那我以前什么样？”
骆瑶沉默住，如实说：“不太好形容。”
其实不难说，只是无法如实相告，她以前收到过来自铁啾很多莫名的敌意，骆瑶甚至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暗地里成为对手的，可这一次不一样，她感受到铁啾是真的在帮她，而不是耍什么心机手段。
铁啾抿唇笑笑，她自己了解。
两人后面又聊了今天试戏的事。
一个电话打的意外，接的人也意外，最后聊完仍感意外，因为她们竟说了半小时。
挂断电话前，她们还在彼此的客套祝福——
“祝你成功。”
“也祝你成功。”
这种感觉好奇妙，甚至今天一天都很奇妙，若换做原书中，“她”绝对不会和骆瑶说出这样的话。
必须找个人共享一下此刻当下的内心，铁啾给列表里的「工具人」发去消息。
【在吗？】
【在干嘛？】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吧。】
她最后发表心境：“我现在好开心啊。”
？
谢旸问号再度窜上屏幕。
铁啾问：“你不好奇我高兴什么吗？”
谢旸还真不好奇。
他瞎猜：“游戏连胜？”
铁啾说：“不是。”
再猜：“试戏选上了？”
铁啾摇头：“还没出结果。”
谢旸：“那你高兴什么？”
铁啾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
谢旸难得好奇：“所以，你今天做了什么？”
铁啾敲下两个字后又删掉。
她说：“我不告诉你。”
……
头一次这么无语地发出一堆省略号，谢旸反手关掉手机。
他确定了，这人今晚在乱发神经。
作者有话说：
谢旸：神经病啊！
铁啾：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
第18章
那也包括你吗？
翌日, 铁啾精神抖擞地起了个大早。
戴静揶揄：“还以为你指定赖床起不来，我都打算意思意思喊你两声，自己先去吃早餐了。”
铁啾哼哼笑了一声, 带上门说：“昨晚睡得早。”
戴静不再言语, 两人在酒店用完早餐，一起赶往机场。
候机室里, 铁啾好奇向戴静询问：“静姐,《绝佳拍档》的嘉宾都有哪些，你知道吗？”
戴静想了想，回答：“节目组故意保留神秘，我目前只知道三个, 你，王宇滔，赖静文。”
铁啾点点头, 漫不经意哦了一声。
签约完回到芝禾那天，正逢阴雨天，路上车流拥堵，亮起一长串的红灯，铁啾被堵了近一个小时。
当车终于驶入熟悉的路道时，戴静突然向她宣布了一个消息。
是关于前两天试镜的结果。
“小啾,《荣耀岁月》的初筛结果出来了，剧组联系了我, 女主演定了骆瑶, 但你符合剧本里女一号妹妹的角色，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演？”
果然。
铁啾张了张唇, 还没来得及说话, 手机铃声陡然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铁啾看了一眼, 转瞬接起：“喂，如月。”
“铁啾。”电话里，对方声音稍显正色。
“怎么了？”
郑如月问：“你怎么和骆瑶一起吃饭？”
“啊？”铁啾很难不意外，“那天刚好碰到，怎么了？”
电话里突然长时间的沉默。
“怎么了？”铁啾困惑，再次问了一声。
郑如月声音里明显透着生气：“怎么了？铁啾，你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我觉得我被好朋友背叛了。”
铁啾微微怔住，面色凝固，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郑如月说：“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她，你不也是吗，你为什么和她突然那么要好？”
“不是……”铁啾终于找回声音，“那天只是意外碰巧，就单纯吃个饭，我和她……”
“你说谎。”郑如月沉声说，“你最近也很少和我联系，也什么都不会和我说了，你变了，你现在让我感觉很陌生。”
铁啾舔了舔唇，鼻息一点点在加重：“如月，我承认我最近是有点变了，以前所想的和我现在想的不一样，和骆瑶吃饭的事真是个意外，但我也不想瞒你，我上次说过，我想专注自己，不想盯着别人生活，所以我现在不讨厌骆瑶，不讨厌任何一个人。”
“呃……”电话里再一次沉默。
半晌，那边声音冷漠肃穆传来：“你太让我伤心了，你背叛了我们的友情！”
话落，对方中断了通话。
铁啾怅然地垂手。
戴静看过来，出声询问：“怎么了？吵架了？”
铁啾双目无神地「嗯」了一声。
戴静听到了一些，赞同说：“你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
铁啾抬了抬眼皮，问：“静姐，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戴静沉默了一下：“我不好说，你们的事你们清楚不是吗？”
铁啾扭头看向窗外：“我觉得我没做错，但讨厌一个人也没有错，只是有句话我不赞同，什么叫背叛友情？如果友情只是因为共同讨厌一个人，那又怎么能算友情呢？”
戴静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别想了，你突然一下这么沉默深奥，我还真不适应，朋友吵架在所难免，先各自静一静吧。”
“嗯。”铁啾认同地应了一声，又说，“《荣耀岁月》女一号妹妹的角色帮我拒了吧，我不想演。”
戴静换了口气说：“最近你一直都在拒戏，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你还想不想走好演员这条路？”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和骆瑶再拿来放在一起比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