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雨声淅淅,绿草被吹得东摇西晃,风从花瓣的缝隙灌进来,吹得她脖子一凉。
叶琬提醒他:“你是不是涂错地方了?”
她记得自己的伤口不在那里,谢凌忽然反应过来,认真看了看,咳了一声:“吵死了,别说话。”
叶琬合着手,无奈耸了耸肩。
雨停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花瓣上的法力慢慢消失,变成原来小小的模样,随风飘到了河水中,跟着水流转眼不见了。
他们沿着一个方向走,终于在太阳落山的前一刻找到一个镇子。
镇子比较荒凉,很多房屋都空了,路上也没什么人。
零星几个卖菜的,见有人来立刻挑着担子离开。
谢凌一身金玉,很明显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再加上手中那把杀气腾腾的佩剑,路人经过他身边,大多都不敢随便乱看。
叶琬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大街上不该一个人都没有。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西边还有一层薄薄的夕阳,天空是灰白色,只有人间已经完全沉入黑暗当中。
他们找到一间客栈,客栈里黑漆漆一片,老板坐在柜台后面记账,柜台上摆着用朱砂写的客满不收这样一块木牌。
这镇子这么荒凉,哪里来那么多客人。
方才他们经过客栈外头,里面的客房明显都是空的。
叶琬觉得奇怪,抬头看向谢凌。
“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总觉得镇子上的每个人都很奇怪,从两人进来开始,这里的人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观察着他们。
谢凌敲了敲柜台,老板掀起眼皮,看了眼他放在柜台上的黄金,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舍的余光后,非常无奈的摇摇手。
“不收不收。”
天色已晚,镇子上又没有其它的客栈。
叶琬吸了吸鼻子,自从落水后,她就感觉身体开始不舒服,头疼,心里难受,身上也很烫,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谢凌用手探了探她的脸颊,烫地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要是这时候离开,她又得睡在外头。
天冷,她又生病,周围也没个大夫,情急之下,他冷声道:“要两间上房。”
“没有。”
“一间也行。”
“我说了没有。”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四四方方的脸,身材普通,长相也偏文弱,惨白的皮肤上,长了许多棕褐色的斑纹。
他走出柜台,开始把两人往外头赶,叶琬被推地踉跄一下,还好谢凌及时扶住。
他拔出剑,长剑抵在老板的脖子上。
他眼神凌厉,一字一句问道:“倒底有没有。”
老板双腿一软,见外头一个鬼影都没有,颤抖道:“真…真没有……”
长剑逼近一寸,连叶琬都怕他是不是真的下一秒要划破面前男人的脖子。
“这不是为难人嘛!”老板无奈地跺了跺脚:“有有有,大爷,算我怕了你们了。”
和老板说的不一样,整间客栈一个人都没有。
他嘀咕道:“你们住吧,出事了可不能怪我。”
谢凌嗤之以鼻:“怎么了,这里闹鬼?”
老板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把金色长剑上,他支吾着,似乎不能明说。
“这位公子,看你也不是普通人,身边还带着一位姑娘,住一晚,明日能走就走吧。”
“听你这话,你们这镇子还真不正常。”
谢凌胆子大,怎么会怕这些。
客栈的木楼梯已经很陈旧了,叶琬扶着楼梯,头越来越晕。
她硬撑着来到准备好的房间,和谢凌各自分开,想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只希望今晚不要出什么事,她可经不起折腾。
第40章
这条镇子上的客栈不及谢府豪华,最上等的房间也只能算干净。
叶琬要了些热水,洗了澡换上较厚的衣裳,已经一整夜没睡的她极度疲乏。
她将被子卷在身上,像裹卷饼那样裹起来,又铺了一层衣裳,这才放心睡下。
她睡在房门右边,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木桌,还有一扇能看见外头长巷的窗户。
只要睁开眼睛,叶琬就能通过斜对面的窗子,看见外头露出来的一点屋檐,屋檐是黑的,夜空是蓝的,莹白的月亮变得很小很小,远远地,只出现了一瞬。
客栈少有人来,这里的床板总是泛着一股潮湿的灰霉味。
很像小时候去姨妈家,跟妈妈躺在姨妈的床上,看着对面小小的窗子,闻着南方淡淡的湿味入睡。
她假装自己还在那儿,盯着窗户看了很久,直到想起那个故事,才闭上眼睛转了个方向。
这一夜,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手里只有一个很大的扫帚。
扫帚比她还高,自己小小的个子,要拿着这把扫帚扫地。
她怎么也扫不动,手上无法施力,心里越来越闷,已经快要喘不过气。
这样的梦境使她很快被惊醒,梦里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叶琬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她很奇怪,只要生病发烧就会做这种梦,梦里永远在用一个很大的扫帚扫地,导致有一段时间,她只要看到扫帚就觉得浑身恐惧。
可是现在身边没有药,大病治不好,小病又不能忽视。
她想起身找点水喝,刚披上衣服就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寂静的客栈里,她的房门被人轻轻推了一下,门栓开始缓缓移动。
先前就看客栈老板神色古怪,她猜过这客栈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如今深更半夜,这种想法使她浑身一凉。
不会又要被她遇到吧。
所幸的是,开门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端着药盅的谢凌。
他看见叶琬站在屋子中央,也被吓了一跳,眼中浮现几丝无措,但立即压了下去。
他端来的不止药盅,还有几颗糖块。
因为生病,叶琬的脸色又灰又红,照镜子的时候,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谢凌盯着她时,叶琬情不自禁地偏过身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虚,也没精力质问他怎么大半夜偷偷开房门。
谢凌眉头紧锁,将药盅里的药倒出来。
“这是我出去买的药,你落水受了凉,把药喝了。”
如今深更半夜,他能去哪里买药,估计一家一家找,时不时还得把剑架别人脖子上。
这次叶琬很听话,知道这药对自己的病有用,便先喝了药,喝完后赶紧含上糖块。
亲眼看着她将药喝完,一滴不剩后,谢凌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方才我用灵蝶联系上了大哥,他说处理完尸妖的事就会过来,你先休息几日,我们不着急离开。”
叶琬不明白,问他:“为什么要多留几天?”
谢凌道:“就你这身体,坐普通马车,颠簸一日就得上西天了,当然得等御灵马车过来。”
叶琬恨恨咬碎嘴里的糖块,真的有一种想让他闭嘴的冲动。
如果只是进来送药,送完药就离开,那他在自己心里的好感度肯定会提升许多,可他偏偏要说这种欠揍的话,不气死人不甘心似的。
谢凌盯着她,突然问道:“你的病很严重吗?”
叶琬吞下糖块,被他这个问题弄得愣了一瞬。
少年的眼眸此时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除了修行外,他少见地在这种问题上非常认真。
叶琬随口道:“对啊,已经快死了。”
他的眼神忽然一暗,一股梗咽的情绪凝在喉间,半晌都让他吐不出一个字。
很早的时候,母亲就告诉他,棠州的那位叶小姐,因为病重要来京都养身体。
他只在乎这桩早被安排好的婚约,一心想的就是早日退婚,从未在意婚约之外的另一件事。
她来了之后,病情如何也不曾在自己面前透露过,只是偶尔会看到她脸色发白,又或突然晕倒。
但她总是不怎么表现出来,常常让人误以为她身体根本没问题,连自己对她病重这件事都仅仅是一个虚浮的概念。
可是今天,她亲口说着这句话,他才恍惚反应过来,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病重难愈,从而永远地离开。
叶琬没有注意到对面少年的情绪变化。
她只是在思考。
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十几岁的年纪就要经历丧偶。
没有感情还好,以后也不会多挂念。
若是有感情,这种情窦初开的年纪,突然丧妻,岂不是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原着里他孤身一人,从青涩狂妄的少年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宗主,身边除了家人没有任何牵挂,一生还算顺遂。
如今多了个丧妻的经历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她还是得继续攻略,继续完成任务。
“骗你的。”叶琬笑道:“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呢,你以后也别让我喝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了。”
吃了药后,叶琬赶紧上床,夜里捂出一身热汗,第二日醒来就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许多。
她洗漱好,谢凌已经等在楼下。
客栈里没有早点,但因为谢凌要求,那老板便准备了一些白粥馒头。
叶琬正好没什么胃口,想吃点清淡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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