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宁对他还有用,他万不能失了温青宁的芳心。
温青宁见他又恢复如常,半点也看不出刚刚那狰狞可怖的一面,心里稍安,“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念书辛苦还啰嗦个不停,郑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补汤好好补补身子。”
郑子决拉住她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上一吻,“辛苦你了,青宁,日后我定不会负你。”
温青宁顿时红了脸,害羞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出得门,她看了看手背,似乎上面还有郑子决唇瓣上的温热,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但想到郑子决发火的模样,她心又是一沉,可最终还是被郑子决的吻抚平了心中的不安。
她笑着想道,郑大哥只是累了所以心烦,不是故意冲她发脾气的,她相信郑大哥以后一定是个好夫君。
王大人听到荣楚被皇上私下夸赞的消息,心里很是高兴,没错,确实是他在皇上面前多次提及荣楚,激起了皇上对荣楚的兴趣。
当然,也是荣楚自己有实力,才能真正入了皇上的眼,否则,要是一个草包,不管他夸得如何天花乱坠,也不可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王大人的儿子不明白的问父亲,“爹,你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提起张远表兄,反而提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王大人一听,就知道儿子眼光短浅,严肃道:“你表兄的才华固然不错,但在一众进士里并不出挑,为父要是提他,一则,皇上定然觉得我有私心,心生反感,二则,以他的实力也入不得皇上的眼,我何必行此无谓之举?
但荣楚不一样,荣楚有才华,有胆识,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就算我不提,皇上也迟早会注意到他,我提了,皇上还会念我用心为朝廷选拔人才,记我一功。”
“再者,荣楚与我无甚关系,皇上也不会怀疑我有私心,但荣楚与你表兄交好,荣楚若是出息了,定然念着为父提点之情,帮扶你表兄,于你表兄,于我们家都是有好处的。”
王大人的儿子顿时明白了,夸道:“父亲好谋略,儿子佩服。”
“这也并非是为父筹谋,为父也确实是喜欢荣楚的才华和过人之处,爱才心切,这才忍不住在皇上面前提及……”王大人看着儿子,心中失望,不想多说,叹气道:“你还得向你表兄多多学习才是。”
自家儿子与外甥一比差远了。
外甥就不会问他这样的蠢问题,昨日还上门道谢,一脸的高兴,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在皇上面前提到他而有丝毫不满。
张远当然不会觉得自家姨父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而且姨父虽然没有直接提他,他却已经间接得到了好处,否则以他的成绩,怎么可能考中二甲第一?
他能有这样的好名次,都亏了自家姨父在暗中出的力,他感激姨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怪?
接下来,状元荣楚还得带着一众进士进行一系列的繁杂程序,除了二甲、三甲的进士要再考试才能定官职外,一甲的三位进士直接就可以做官了。
皇帝赐给荣楚六品的官服,其它人则是发放银子,让他们自己去做官服。
次日,荣楚又带着众人到国子监行释褐礼。
褐者,贫寒人衣着的称谓,释褐即是指脱掉平民服装,换上官服。这个礼仪还包括祭奠孔子、释褐易服等。
接着礼部会奏请皇帝,出银建进士碑。
进士碑上会刻上这次三百多名进士的名字,进士碑一直会留在国子监,供人查阅观赏。
礼仪完成,荣楚就成了真正的官员,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翰林院修撰的主要职责是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对于荣楚几个一甲进士来说,他们的科举生涯就止于殿试了,以后便是官,不用再考,而对于张远、赵齐他们这些二甲、三甲的进士,这还不是终点,他们马上就要迎来朝考。
朝考后,会根据他们以往和朝考的成绩来分等,一等就会被选中翰林院庶吉士,这并不是真正的官,只是预备官,三年后他们还要再考,如果考试合格,才会授予翰林院检讨,从七品官职。
而其余没有选中庶吉士的进士会按成绩授各部主事、推官等,还有些会分派到全国各地任地方官。
既然考中进士,大多数人都想留在京城,所以朝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荣楚不用再考,是可以拿文书回乡祭祖的,他们这群新科进士在上任前都有一个假期,按地方远近假期的长短也不定。
但荣楚想等张远、赵齐朝考成绩出来再一起回去,免得在路上又挂心。
五月十日,二甲、三甲进士朝考,只考一天,内容也简单。
反正张远、赵齐考完后一脸轻松,荣楚就知道他们一定考得不错。
五月十六日,成绩公布,两人都是一等,被选中翰林院庶吉士。
荣楚放下心来,这才张拿着文书,准备回乡。
回去前,他去找了趟郑子决,之前郑子决说让他带家书回去的事他还记得。
可是找到郑子决后,郑子决却说家书已经提前寄回去了,不用麻烦他,荣楚只好空手而回。
回想起郑子决当时说话的神情,荣楚拧了眉。
郑子决虽然笑着,但那笑意下却含着冷意,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让人好不舒服。
他总觉得郑子决周身的气场在发生变化,人看着也没有之前看着顺眼了。
他想着以后还是少和郑子决往来吧,毕竟原主和他曾经是死对头,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顺子知道要回乡了,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回去的前一晚,他跟着荣楚把京城逛了个遍,买了不少礼物。
收拾好东西,拜别了王大人一家,荣楚和张远、赵齐三人就起程了。
因是衣锦还乡,三人都很兴奋,连带着顺子几个也兴奋不已,一路上说个不停,像几百只鸭子在嘎嘎叫,热闹得不行。
路上走了半个月,到了府城,张远、赵齐到了家,荣楚还有半月路程,但不急于一时,荣楚还是在府城留宿了一晚上,再者,他也得登门拜谢张远的母亲,之前张远母亲给他做了那么多吃食,他说好要登门拜谢的,不能食言。
但他谢拒了张远让他去张家住的提议,让顺子去找了家干净清悠的客栈住下。
张远高中回来,张家人一定欢喜不已,必得好好热闹一场,这个时候他就不去抢张远的风头了。
顺子是第一次住客栈,觉得哪里都新鲜,在客栈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荣楚见他这模样,想起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故事,无奈笑了笑。
索性无事,荣楚吃了晚饭就打算带顺子去街上消消食,要是看到新奇的玩意就买回去给儿子玩。
想到儿子恒哥儿,荣楚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不知道长大了多少?
之前忙着,没功夫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闲下来一想,竟觉得十分想念。
不止想念恒哥儿,也想念周云娘和荣家人,不知道这几个月他们过得如何?
口子一但撕开,无尽的思念之情就喷薄而出,荣楚走在喧闹的街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倍思亲。
顺子那没心没肺的还没察觉到他的情绪,看到什么都新奇得不行,上蹦下窜的,跟个猴儿似的。
荣楚没理他,让他蹦跶去,他负手走在街上,独自沉浸在对家人的思念当中。
逛了许久,天色将晚,荣楚就带着顺子折回客栈,顺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个不停。
“公子,我们买了这么多礼物,老太爷他们见了一定欢喜,还有小公子,顺子都好想他了,这是我给他买的拨浪鼓,上面纹着的小童和他好像呢,都白白胖胖的。”
荣楚看他一眼,“我爹娘他们只要见着我们回去就已经很高兴了,他们才不稀罕这些东西。”
“话虽如此,但这些东西能让他们更高兴不是?”顺子就道。
这话也没毛病。
荣楚无言以对,负着手进了客栈,上楼回房间。
“是荣楚荣状元吗?”
一到房间门口,就有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看着荣楚笑问道。
荣楚看了看年轻男人,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长得很好,只是他左边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这道疤痕影响了他的颜值,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他并不认识此人,在记忆中翻找了一会儿,也没有他的信息,便道:“我是荣楚,请问兄台是?”
“是我呀!”年轻男人激动不已,“去年乡试,我的号房着了火,我也着了火,是你救了我!”
荣楚有些吃惊,“是你?”
他看着他脸上的疤痕,这就是那场大火留下的吧?还好只有这么一道明显的疤痕,不是整张脸都是,不过对于古代人对容貌的要求,就这样一道疤已经限制了未来的人生发展。
自乡试过后荣楚就再没听说过他的情况,他倒是想知道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便将人请进房间,坐下来说话。
经他介绍,荣楚这才知道他姓林,单名一个安字,今年才十九岁。
“那日你替我扑灭了大火,我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我全身都烧伤了,科考已是无望,不过庆幸的是我家世代为医,我父母倾尽全力医治我,经过大半年的医治,我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他伸手指了指左脸,笑道:“只留下脸上这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