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嘶哑的声线从江登的喉咙眼中挤出,他捂着小腿, 从床上跌下:“有蛇。”
话音刚落, 拇指粗细的蛇就从江登的床上弹起,那跳跃的速度惊人,竟是要直接蹦到姚婧的身上,吮吸她新鲜的血液。
几乎是瞬时,红光闪过, 绵密的网迎着奔袭而来的毒蛇,将它罩住。
姚婧急促的喘息着, 额角顺势渗透出一丝冷汗。
好险。
那毒蛇还在叫嚣, 嘶鸣声不断从它嘴里吐出, 滴着猩红涎液的嘴不断腐蚀着藤蔓,就在藤蔓即将断裂的前一秒,一柄绿色的刀刃就直接斩断了它的头。
蛇类即使死后,也会有攻击行为,出于上次的经验,姚婧选择直接在这笼子里终结毒蛇的生命。
而在毒蛇死去之后,姚婧立刻扶起江登坐在床上。
“好难受,腿好麻。”江登呜咽着,向来好强的少年忍不住将脑袋搭在姚婧的肩头:“我脑子晕乎乎的,好像在做梦......”
他说话语无伦次,渐渐地前言不搭后语,甚至于连眼神都迷离了。
姚婧赶紧用毛巾勒紧他的小腿,避免毒素蔓延,随后立刻用手挤压出毒血,直到鲜血从不正常的紫红色变回鲜红后,她才捞起江登的手,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往医务室走去。
“水域”分配给他们的宿舍都是两人寝,一方面是为了尽量给这些天之骄子最好的休息环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有突发状况时,彼此能有个照应。
就在姚婧带着江登,即将要走出宿舍楼的时候。
神志不清的江登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双眼迷蒙地侧过头,鼻息扑撒在姚婧的脖颈上,喃喃:“我是在做梦吧.......”
不然她怎么会离我这么近。
姚婧因为过于亲近的距离而忍不住蹙眉,她腾出一只手,掰开江登越来越靠近的头,只是还没等她把对方的头完全推开,被推的人就不乐意了。
他嘟囔着:“不是你说不会离开吗?怎么,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试图推开江登的手顿了顿。
......这台词怎么那么熟悉?
——“嗯......你放开我。”
——“不是你说不要放开的吗?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轻软的少女音和粗犷的男声曾经在舆洗池旁支配了姚婧尴尬的一生,就在江登说出这句话的后几秒后,她醍醐灌顶。
然而,时间终归是晚了点。
觉醒植物拟态的姚婧终究无法在力量上和觉醒动物拟态的江登匹敌。
不过是愣神的功夫,就被对方掐着脸压到了墙壁上。
深夜,宿舍的灯都熄得一干二净。
但拜良好得夜视能力所赐,她还是能看到宿舍楼镶嵌在墙上的巨型镜子。
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尤其是江登半压在她的身上。
那感觉......真的怪。
就在姚婧思考,是一膝盖送到江登肚子上,还是直接用手刀把对方击晕的时候,江登红润的唇却一张一合。
“......你终于要是我的Omega了。”
姚婧:“???”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下一秒,锥心的疼从侧颈传来,江登生了个细小的虎牙,此刻直接刺到姚婧的腺体上,浓郁的玫瑰香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宿舍长廊。
“唔。”
姚婧如搁浅的鱼,一双手死死抓在江登的脑后。
那种几乎要掀翻她天灵盖的诡异爽感几乎径直游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喘着粗气,伸手想要扯开江登的头,但对方却几乎是要焊在她的脖颈上,就算是痛得直哼哼,也要牢牢咬住到嘴的肥肉。
“江登。”姚婧伸手拍了拍江登的脸,咬牙切齿道:“清醒点!”
再不清醒,就把他丢外面喂毒蛇算了!
江登的脸颊就像是被火炙烤过一般,姚婧不过是打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手要被烤化了。
不过就在她下手之后,江登就在他下口的地方狠狠吮吸了一下。
几乎是立刻,姚婧的脑海里就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欢快中又带着点贱兮兮的戏谑:【CG收集完成。】
既然能脑电波,那为什么上次的视频要往手机里发!!!
但眼下不是和【玛丽苏扶持系统】闹别扭的时候,她忍不住在脑海中问道:“有没有解蛇毒的药?”
【有哦。】
他其实就是来送药的。
姚婧松了口气,然后空出来的一只手里就被塞了一支针剂。
蹲下身,也不管对方的状态如何,姚婧直接将江登扛在肩上,冷漠地将针剂往他小腿上怼,过了一会儿,还想扑楞的江登瞬间瘫倒在姚婧的身上。
姚婧把针剂收起来,也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她是真的不行了。
Alpha的信息素在长廊里扩散,不少宿舍都有了些窸窸簌簌的响动。
标记一类会引发信息素泄露的活动,一般都只会在私密的地方进行,而原因正在于Omega的信息素会引起骚动。
Alpha的信息素一般是不会产生泄露的,不过也不排除像姚婧这种意外。
当然,帝国的AA恋情虽然说是极少数,但也不是没有,只不过Alpha没办法彻底标记,就算是给伴侣烙下烙印,那也只能是片刻的满足。
姚婧没想到自己还能够成为帝国中的“少数群体”。
灯光瞬间将这块漆黑的地方化为白昼,杂杳的脚步声传来,无数军校生紧急出动。
而姚婧已经失去了不想丢脸的意志力,她就靠着墙坐在地上,等着围观群众送她去驻扎地的医疗点。
“发生了什么事?”赫蓉人未到,声先至,她大刀阔斧地走了出来,眼神落到姚婧和江登身上时,顿了顿。
两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
姚婧还没睡觉,本来还算齐整的衣冠,因为和江登的推搡运动,已经皱巴巴地和腌菜一个模样,而江登就更离谱了,衣领大开,露出一截健康的麦色小腿,潮红的脸紧紧贴着地面的瓷砖。
赫蓉没忍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俩怎么回事?”
还没等姚婧张口回答,另一道清亮的男声在宿舍长廊里回荡:“赫老师,这里有蛇——”
原本想向姚婧靠拢的军校生都愣了愣,有两位军校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经历,猛地打了个哆嗦。
“哪里有蛇?”
胆子较大的军校生戴上手套,拎起姚婧用藤蔓织就的网朝赫蓉走了过来:“老师,在姚婧的宿舍里。”
赫蓉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提着网子的军校生就往后疾退。
蛇流出血腐蚀掉了藤蔓,而它残缺的躯壳也落在了地上。
原本锃亮的地板瞬间就被腐蚀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我这就叫医疗点的人来清理,你们都离这东西远点。”赫蓉的语调上扬,稍许,她瞥了眼姚婧,本来已经有些松弛的面部肌肉又开始活动,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道:“怎么,姚小同学,出来私会情郎?”
赫蓉踩着军靴,蹲下身,戴着皮手套的手将姚婧的头往一边掰,尔后啧啧称叹:“小姑娘,私会的Omega有点野啊。”
这么深的牙印,占有欲是得多强啊,啧啧。
姚婧望着身后一种同学的吃瓜表情,疲惫地摊了摊手:“这里除了倒地上那位,还有谁能咬我一口吗?”
这倒是。
赫蓉收敛了那点调侃小辈的戏谑,揉了揉姚婧的脑袋,赞扬道:“反应速度很快嘛。”
医疗点的值班人员抬着担架,迅速赶到现场,而姚婧这个目击证人也跟着大部队前往医疗点。
李医生,也就是从帝国军校前来支援的那位,他戴着黑框眼镜,面容肃穆地盯着仪器上的数据,他之前也接触过因蛇毒而去世的安全员,因此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只是,预料当中的生命垂危没有发生,红发少年倒更像是喝醉了。
他的体征完全正常。
要不是他的小腿上蛇咬下的痕迹还在,血液还没有干涸,李医生都要以为这群军校生是在玩儿他这把老骨头了。
“这小伙子健康的很嘛。”李医生扶了扶眼镜,评价道:“除了激素水平不稳定,就没什么其他毛病。”
姚婧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儿。
那可不,蛇咬了他一口,他啃了我一口,那可不没什么事嘛,有事的只有她。
再说系统发布的任务是坑了点,但出品的东西还是比较有保障的,江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姚婧侧过脑袋,鼻翼翕动。
腺体处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信息素也不再朝外泄露,姚婧下一秒就要阖上眼睛,但想到在众目睽睽下睡着有些不礼貌,遂又强撑着,假装担心江登的安危。
李医生似乎也觉得被一群军校生围着,不利于后续工作的开展,于是大手一挥:“你们先回去吧,都聚在这儿做什么,明天不做任务了?快走,别耽误我们的工作。”
医生都下了逐客令,剩下的人似乎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后,只留下了作为室友的姚婧和社会实践的负责人赫蓉。
“好消息和不那么好但也不算坏的消息,你们听哪一个?”李医生取过护士送来的化验单,调笑道:“还是两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