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些嘲讽笑了一声:“想不到前世今生,我们竟然掉了一个个儿,那时候,我天天想的就是如何让你看到我的好--”
“不,你那时候不好--”他认真地道:“不灵巧也不聪慧,心肠歹毒脑袋却不够用,一直想把控我的所有,讨人厌极了。”
谢蕴姝认真地听,总结道:“现在看来,你上辈子也没好多少,虚伪狡诈又残暴--”
肖慕晟笑了一下:“看来前世今生,我们都是天生一对嘛。”
她却突然一脸认真地问:“如果我还是依然坚持反对你做皇帝,你还要娶我么?”
他没有回答,拿起茶杯微微转了转:“你会改变想法的。”
“我不会!”她一口便回答,依然坚持问:“如果这样,你是否还愿意?”
他微微侧头看着她:“你依然不相信我改变了。”
谢蕴姝还没有说话,肖慕晟把杯子一放,笑道:“罢了!爷会用实力向你证明,谁才合适做皇帝。现在,我有事情想要托付你--”
谢蕴姝诧异地问:“我能帮你什么?”
“我需要有人稳住后方的军需保障--”他道:“兵部里有老四的人,他定会横加阻隔,上一次因为你大哥的事情,你爹和兵部尚书有了过节,怕你爹出面也不成,我想你能劝得太子,由他掌管军需的事宜,我方能放心出击。”
她点点头:“好的。”
他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你去见他,就说这一件事罢了,不要和他多说别的--”
即使谢蕴姝没答应嫁给太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啰啰嗦嗦--”谢蕴姝答了一句:“还有别的吗?”
“我没有别的话了,你呢?”他的眼睛在灯火照耀下微微闪烁着橘黄的光晕,看得她有些心神荡漾。
“唔--”谢蕴姝思虑再三,方才下定决心般地道:“我怕痛,更怕死,所以—你不要受伤,更不要死。”
肖慕晟定定地看着她,半天方提唇一笑:“你这是关心我?”
“你有事儿,我不能再感知了--”谢蕴姝边说着边伸出手道:“你在火中救我受伤,我却没有任何伤痕--”
“真是个机灵鬼--”肖慕晟叹了一句:“你为什么害怕我死去?”
谢蕴姝愣住了,半晌轻轻垂下眼眸道:“如果我们不再生死相连,那么你,何必不顾生死地救我?”
这一句,胜过所有语言,他的心,原来她都知道。
肖慕晟怔了,这般心心相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美好,他笑了:“谢蕴姝,我回答你,即使你坚决反对我做皇帝,我还是要娶你!”
谢蕴姝抬头看他,眼中讶异与激动交加。
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柔荑,不许她抽回手,也不许她回避自己的目光,问道:“待我得胜归来,上门求娶可好?”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深情,或许是他的语气太温柔,谢蕴姝的心狂跳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就点了点头,便落入了温暖的怀抱,靠在了他的肩膀。
重生以后的所有焦虑、辛苦仿似都烟消云散,她发现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就好像找到了它该停靠的港湾一般的安宁。
却很幸福!
肖慕晟大军开拔的那天,谢蕴姝撑着伞冒着酷热站到了高大的城墙边,看着逶迤而去的军队最前的那个身影,一身戎装,挺拔、俊逸、气势轩昂,在热烈的日头之下完美得像天神。
她心头充满了骄傲。
她知道她要嫁的人,一定会得胜归来。
肖慕晟在出了城门的时候,也习惯性地朝上望一眼,以前他出征,她总会去城墙上看他,那时候他心头充满了厌恶也高兴能一段时间不看见她。
今天看着那道遥远的身影,虽然舍不得,心头却无比的欢欣鼓舞。
他一定要得胜归来,娶他想娶的人。
谢蕴姝按照肖慕晟的安排找到了太子,太子一脸的为难:“这-我怕做不好--”
“你能做好的--”她劝说:“你想想,出征的是你的兄弟,而要保护的,是你的子民。”
太子低垂下眼眸,非常地失落:“蕴姝,你口口声声说不嫁给六弟,但心头还是在乎他的。”
谢蕴姝不去否认,道:“殿下,儿女情长怎抵得过家国天下、百姓黎民,你不出面,我爹无法完全保障军需,我知道你心中对六皇子有怨气,但我亦知道你一定会选择顾大局。你放心,只要你出面,许多事情自然有人做好。”
她早就和父亲商议过了,她来求太子出面,具体事务则由父亲来负责。
太子怔了怔,点头道:“蕴姝,谢谢你一直信任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蕴姝笑笑,转身离去的时候道:“殿下,你也不要再过多地烦恼忧愁,最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努力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太子不明所以,诧异地点了点头。
果然兵部拖拖拉拉地不放后续的粮草和军备,照这样下去,肖慕晟军队的速度势必减慢,无力主动出击。
谢臻远虽为中书令,但对兵部的事务不好直接插手,加之曾与兵部尚书有龃龉,自然不好处理。
但太子一出面,结果就不一样了,太子在朝堂上向皇帝提出想要直接负责六弟此次出征的后勤军需,为大军出一份力气,守护好漠北,也守护好大越。
皇帝非常地欣慰,赞扬太子顾大局、护黎民,命令兵部一切事宜听太子支配,若有不从,可直接送到他跟前处置。
兵部尚书再不满,四皇子太不满,也不敢直接得罪皇帝,太子行起事来果然顺畅方便,军需后勤发送的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
肖慕晟行到云州的时候,军需后勤送来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他知道,谢蕴姝按照他的指示办好了一切。
他微微地笑了,这家伙,手脚倒是蛮快的。
他的怀中,一直藏着那个小巧的瓷瓶子。
云州、宁州二府的守军将领是四皇子麾下,一直按兵不动,大军到了云州,肖慕晟拿了兵符去了三道军令,也号动不了两府的兵。
成剑黑着脸走入帐中:“爷,天快亮了,两府的兵还未来。”
肖慕晟扣好了肩头的铠甲,淡淡地道:“知道了。”
成剑有些着急:“爷,他们不听你的,这兵还怎么动?”
肖慕晟一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朝随军的朱景行道:“先生,时机差不多了,你拟奏折吧!”
朱景行恭敬点头:“是。”
肖慕晟一抬头,满脸肃杀:“左右副将,传我军令,吾奉皇上旨意,调动三军,远赴漠北,以抗第戎,拥卫京都。云宁二府守将,于此非常时机,违抗军令,贻误战机,惑乱军心,杀!”
左右副将,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气势汹汹地拱拳领旨:“得令!”,一转身,铠甲作响,踏着杀气而去。
成剑惊了,他的爷啊,三品的守将,他说杀就杀了?!
他战战兢兢地开口:“爷,皇上那儿--”
肖慕晟瞟了他一眼,漠然地说了一句:“将在外!”
他早就想杀这两人了,这是绝好的机会。
第100章 胜利
云州、宁州二府将领被肖慕晟斩杀一事震动了整个朝野,谢臻远也震惊得不得了。
六皇子竟然斩杀了三品将军,还一次杀了两人,太过狂妄了!
四皇子气愤填膺地立刻就在朝堂上告了状:“父皇,一州府兵将领呀!就这么轻易地杀掉,军心怎安?人心怎安?他凭什么随意杀掉一方的镇守将领?”
兵部尚书也跟着弹劾:“皇上,将领本为皇上派遣,六皇子这样随意杀人,分明是未将您放在眼中。”
皇上满脸凝重,转头问太子:“你觉得呢?”
太子想了想,回到:“父皇,您已经答应了云宁二府的兵为六弟调遣。”
四皇子立即反驳:“皇兄,你不要乱发慈悲,人命关天不说,这可是关系到军心、关系到整个漠北的事情。”
他严厉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太子愣了一愣,却没有沉寂,直面着他的眼神回答:“六弟杀了两将,却调动了两府的兵马,军心不仅没有乱,还稳固了起来。这便说明,六弟的做法,虽然不妥,但并没有错。”
皇帝看着太子一反常态地直言反驳,微微点了点:“此事,老六也带了折子来,说明了情况,小桂子,念念--”
太监拿起了肖慕晟发回来的奏折:“—臣三下军令,莫一而从,军令如山,遂斩之以正军纪、以明臣破第戎之决心。不臣之举,臣回朝之时,自领其罪--”
念完,皇帝看着群臣道:“朕会等着他得胜归来!”
他心头是非常满意的,这么多个儿子中,终于有一个有了些他年轻时的风姿。
这个消息对于谢蕴姝倒是没有那么地震惊,她早明白了他的心思,是想要借此杀掉两府守将,这样北方的局势便要稳定一些。
她倒是觉得有些骄傲,这般决断而果敢,才是她心中的英雄。
不过,肖慕晟出征这些天,她倒是能理解黎锦云调侃的话语了。
喝茶的时候,会想起他—
读书的时候,忍不住会去看窗口—
出门的时候,也老是会不自觉地去看看他是否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