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桔汁代替柠檬汁加入蛋白,放入冰桶先降温。再在隔热水的盘中加入蛋黄、面粉、蜂蜜搅匀。
事实上蛋糕是需要低筋面粉的,只是她问了一圈,发现这个时代并没有高筋、低筋、中筋之分。中式面粉实质上就是中筋面粉,要像变成低筋倒也简单,大致以四比一的比例混合淀粉进去,整份面粉的筋度就会下去。
蛋白的打发倒也不费力,她认真教着许其,连带着旁边的闻语鸢都听得津津有味。
倾斜一定角度,手腕发力,速度要快且尽亮稍微拉大弧度让空气更好进入蛋液。苏眠月只慢悠悠说明了一下手法,打起来速度之快,但是让他们看得都直了。
“好快!”
她本就是专业选手,虽然都是做甜品,但是毕竟开的是主卖西点的店,这种做西点常用的手法对她来说反倒有些亲切感。
很快那透明的蛋清渐渐的就发白,逐渐变成轻飘飘的白色的细沫。用那竹条划拉一下,出现纹路即可,分三次加入刚刚已经拌好的面糊里,拌好之后倒入方形模具即可。
她本想着直接手动做些纸杯,只是突然忘记此地的纸张未必耐高温,便想着先用着之前打制的几个铁模具。只是纸杯蛋糕最大的卖点之一自然还是它那身纸杯,就计划着到时候去铁铺定制些蛋糕模,做完再用纸包着卖,虽过程有变,但殊途同归,倒也还算是纸杯蛋糕。
那土炉制的烤箱并不能控温,苏眠月便坐在旁边时不时看着,让其他人去忙。
闻语鸢却好奇,她一边吃着八珍馆的牛乳小方糕,一边和苏眠月分享着城东的所见所闻。
只是说着说着,闻语鸢突然反应过来,她此行可还带着目的。
于是便突然话锋一转,小心翼翼问道:“对了,你觉得风哥哥,怎么样?”
苏眠月愣了一下,说道:“闻小侯爷英姿飒爽,风流倜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闻语鸢摇摇头,认真看着苏眠月:“我是说,如果当人夫君,怎么样?”
苏眠月顿时笑了出来,直言道:“那他娘子恐怕得要耐寒些。”
又看了看闻语鸢困惑的表情,想起自己之后要嫁给闻绪风,便只好找补道:“咳咳,自然也是如意郎君。”
“那你,喜欢风哥哥吗?”闻语鸢看着苏眠月表情愣了一下,好似在思考什么,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也谈不上不喜欢吧。”
这问题倒多少难倒她了。从一开始她知道要嫁给闻绪风,到后来想要努力和他多交流,她眼中好像就只有“搞好关系”四个字,自己倒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
反正这苏二姑娘想嫁,那必然是有些喜欢的。
这话听到闻语鸢耳中却变了味。
谈不上不喜欢,那就是没有不喜欢但是也没到喜欢,那就是既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讨厌,那不就是不在乎?
既然都不在乎了,那她的风哥哥在眠月姑娘眼中岂不是可有可无?
闻语鸢急了,她还以为至少苏眠月对她那玉树临风的堂哥有意思呢。毕竟从小到大,她的风哥哥就是被她身边女眷中意的对象,上到高门夫人下到比她还小的妹妹,哪个不中意她才貌双全卓尔不凡的哥哥。
她刚想说什么,却见苏眠月转身认真地用钳子在那烤炉里拉出刚刚的吃食。一出炉,阵阵香甜的气味就迷得她忘记刚刚所想。
“好香!!”
苏眠月认真观察着膨起来的蛋糕,颜色浅黄,色快均匀。蜂蜜的香气四溢,熟悉的味道让她瞬间想起那些在烘焙房做蛋糕的日子。
她转身喊道:“怜心,把刚刚炒好的芝麻拿来!”
“来啦来啦!!”
微焦的芝麻透着香气,撒在热腾腾的蛋糕上更有食欲。
她小心地用刀分切着蛋糕块儿,给闻语鸢也递了一块。
那蛋糕自然不如用现代工具制作的松软,但是好在用料上佳,烤制的火候和时间也到位。刚入口,如海绵般绵密的口感便刷新了闻语鸢的味蕾。
“好吃!真的好吃!我此前怎么从未吃过这种样式的糕点!”
苏眠月见她如此捧场便也笑了笑,自己拿起一小块吃了起来。
非常发挥正常的蜂蜜蛋糕,甜度适中,不用茶水单单吃着也足够。这样拿出去卖已经有卖相了,若要给那吕家小少爷当诞辰贺食,中间再加些花样,夹些鲜果和乳酪,估计也足够了。
她将蛋糕分了好几份,又让许其翠菱他们都尝了尝,一些纸打包好带回府上给老夫人吃些,另一些切成小块分给来店的客官们当试吃赠品。
店中的客人倒是不会拒绝免费的吃食,一个个也赞不绝口。三掌他们倒也把苏眠月爱用的一些营业方式铭记于心,在听客观的赞赏同意见时还会顺便再宣传一下即将推出的新糕点。那些客官们不管真心与否,至少当场是表示会再来,八珍馆的回头客也越来越多,让苏眠月很是欣慰。
她又认真装了几份,递给闻语鸢说道:“这个给你,留一些给南烟,再剩些,就全是你的!”
“真的吗?好吃!南烟一定会喜欢!”
苏眠月笑着看闻语鸢活泼欢快的模样,突然又想起那天自己做的栗子糕。想来也好几日不见闻绪风的踪影了,便好奇问道:“那日我送到侯府的甜点,不知侯爷吃了可有说什么?”
“甜点?”闻语鸢摇摇头说道:“风哥哥没吃啊。”
“没吃?”
“嗯,我就回来看到桌上有些甜食,管家嬷嬷说是八珍馆送来的。”闻语鸢闻言又好奇问道:“你还送了风哥哥吗?”
第28章 中元节
苏眠月只说自己多做了些, 便也送了些给闻绪风,倒也没特别的。
那闻语鸢自然是来了兴头探究个不停,苏眠月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
倒也不是苏眠月想刻意瞒着闻语鸢什么, 只是那闻语鸢天真烂漫, 一看就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今日同她说了自己的心思,改日别说闻绪风了, 恐怕整个京城女眷皆知她对闻绪风有意。
七月半至,街边也逐渐弥漫着烧纸钱的气味。
苏府一片肃穆,正在府上供奉祭拜着祖宗先烈。
苏氏宗祠并不在京城,只是山高路远, 老夫人也禁不住一趟远行,便只得在府中祭拜。
城中家家户户较为富庶的府邸都会请来高僧作法, 以保已逝亲信泉下安息,佑其于地下长眠。苏家后辈们一同跪在案前, 认真听着寺庙方丈的作法。
老夫人一生信佛, 仪式结束后还寒暄着会去寺庙供奉。正当苏眠月看着全府上上下下忙碌完准备散场时, 哪知老夫人却叫住了她。
不知是否因中元节能让人想起逝去亲眷,老夫人今日始终带着些隐隐的忧伤。
“月丫头,跟着你二娘和朗儿, 去一趟岭屿山吧。”
苏眠月愣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看苏桓朗,对方只是恭敬地站着, 似乎早就知道突如其来的计划。
那苏二爷的夫人江氏倒是体贴入微看出了她的迷茫, 便也点头应允着:“老夫人放心,我同朗儿会好好带月儿去的。”
老夫人点点头, 面带些伤感, 便也被搀着回院里去了。
苏桓朗也转身而去, 并未多言。
“是去见你兄长,忠定将军。”江氏叹了一口气,又略带些心疼看着苏眠月:“今日是他忌日。岭屿山埋忠骨,只怕老夫人记挂着,阳儿生前最疼你。”
苏眠月愣住了,她的记忆里这个哥哥是完全空白的存在。可在其他人口中,苏桓阳不仅是战功显赫的少年将军,还是极其疼爱胞妹的哥哥。
在现代她是独生子女,倒是难以体会有哥哥会是什么体验。只是看其他人对她与对苏桓阳的态度便知,若她兄长还在,恐怕整个苏府会更加风光。
岭屿山在京城西北侧,路虽不好走,但也并没想象中远。一路颠簸苏眠月强忍着反胃,等到了岭屿山便着急着落地。岂料江氏以为她是思念亡兄,对她更加疼惜。
忠定将军墓在岭屿山坐北朝南一侧,半山腰处。因苏桓阳生前爱竹,因而墓后种了一片竹林。
苏眠月见到眼前的这片墓,虽杂草丛生,可墓碑高且伟岸,墓身半圆,后面的石碑修筑庄重,密密麻麻镌刻着苏桓阳生前的丰功伟绩。
她看着眼前“忠定将军苏桓阳之墓”几个字,莫名心里堵得难受。一旁的苏桓朗井井有条地让人处理这墓地周围的杂草,又布置着香烛纸钱,眼神示意着让她过来。
苏眠月被江氏带着跪在墓前点着香,一同前来的下人虽多,却丝毫未破坏此处的寂静。只是那江氏一边烧着纸,一边口中絮絮念到些家常,将苏府与苏眠月近期的现况都一一倾诉着。
她跪在一旁默默听着,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墓碑,几个字似千斤重。
短短几个字概括了多精彩的一生。她又瞧了瞧后边石碑的字,可惜笔走龙蛇,她认不太出多少。
江氏继续在旁边说:“月儿也要嫁人了,你莫要担心,那闻小侯爷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苏眠月闻言愣了一下,她抬眼看向苏桓阳的墓碑,突然更加明白老夫人为何要让她嫁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