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带着皇上的旨意出门,代表的就是皇上。
老狐狸徐太医瞬间站队福公公,”谢大人这病虽然目前看似平稳,但是关系肺部,人只有一个肺,又无彻底根治之法,若是调理不得当,一旦危急便是性命难保。”
你特么的。
谢步冬心里疯狂骂人。
哪个病危急了不要命?
福多喜说道:“谢大人,你为国鞠躬尽瘁的心,皇上是了解的,你就不要逞强了。”
说完,福多喜不听谢步冬辩解,带着徐太医飞速走了。
谢步冬纳闷的从床上爬起来,脑袋里就两字——绝症。
皇上什么意思?
想借着这次病的问题,让他退下去,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不行。
不能再装下去了,皇上可不是个善茬,阴狠着呢。
谢步冬赶紧披上外套,不顾谢夫人的阻拦,飞速跑到书房,开始奋笔疾书,一定争取在今夜把一揽子计划的最后几千字收尾了。
离开太尉府,福多喜就去下一家,一问,嗯,又是老毛病,福多喜写上,绝症。
“不对吧,福公公?”
福多喜压根不理会大臣的反对,继续去下一家。
除了真正的生病了,很好,大部分都是绝症。
忙碌了两个多时辰,福多喜回来了,林诺看到他的记录非常满意,特意赏了福多喜五锭大金元宝。
第二日,早上五点,大臣们过来上朝了,等了半个多时辰,林诺还没出来。
尤其是那些得了“绝症”今天突然来上班的人,有的是装病,有的是真发病了,还没好利索,就这么在朝堂上站着,又不能坐,虚汗一层又一层的往外冒,朝服都湿透了。
大臣们焦急的让太监去问。
太监摇头,不去也不说话。
就这么等啊等啊,等到了早上九点,林诺姗姗来迟,奇怪的看着所有人:“你们来这么早?”
早?
左太保怒道:“陛下,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能对朝政如此懈怠儿戏?你这和昏君有何异?”
“左太保,注意用词。”
吏部尚书假装劝阻,“陛下,左太保也是为国着想,请陛下宽恕他。”
说白了,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林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昨日你们不是同意了吗?”
礼部尚书皱眉,他昨日回去特意去了天命司,天命司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说。
林诺说道:“昨天,朕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天命司禀告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让朕规避。”
大臣们沉默了。
谢步冬为首的请假帮迷惑了。
怎么他们才一天没来就跟不上时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最后还是礼部尚书背了锅,上前问道:“敢问陛下,具体是何?”
林诺咦了以下,“你们都不知道吗?朕以为你们早知道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
礼部尚书都快急疯了,陛下是看不见其他大臣盯着他那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吗?
礼部尚书:“陛下,究竟是何?”
“其实也没什么。”林诺说道:“天命司说上朝的时辰不吉利,让改一个,不然影响国运。”
礼部尚书:“……”
其他大臣:“……”
天命司是不是有病?
好端端的说什么上朝的时辰不吉利?
礼部尚书:“这这这、这上朝的时辰是祖宗定下的。”
林诺:“可是它不吉利,天命司说不改,会亡国。”
礼部尚书:“……”
他下朝就去把天命司主事给下狱了!
林诺又忧国忧民的叹了一口气,“本来朕也很犹豫,不过昨日爱卿们意见十分一致,朕也只能听从了。”
左太保:“敢问陛下,改到了几时?”
“哦,就这个时辰。”林诺灿烂一笑,“朕一点也没迟到。”
大臣们深深的无语了,从卯时改到了巳时,这变动也太大了。
谢步冬上前说道:“陛下,此举是不是太过儿戏?”
“哟,你不是绝症吗?”林诺挑眉,“这么快就好了?”
谢步冬大气一笑,“为国尽忠,不敢生病。”
“谢大人,身体不舒服,有绝症就别硬撑,要是哪天碰到什么要紧事,你又给病了,太耽误事。”
林诺一脸关切的看着谢步冬,“朕觉得,既然有绝症,就好好调理,别辛苦了。”
说完,她目光一一扫过那刚被确诊绝症的七个人。
绝症患者大臣们立刻说道:“陛下,臣以后绝对不会轻易生病。”
“是吗?”林诺淡淡的笑着,“这可是绝症,要是耽误事,那都是耽误的大事,这动不动病假的……”
谢步冬脊背一寒,皇上这是要把他们一帮先帝老臣一网打尽啊。
他警觉的立刻说道:“陛下,臣保证以后绝对不能出现同样的情况。臣对陛下一片忠心,除非死,绝不离开朝堂。”
所以,你别想在这里借题发挥。
谢步冬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林诺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
谢步冬:???
什么意思?
皇上难道不是要借题发挥将他们赶出朝堂吗?
谢步冬向吏部尚书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吏部尚书回以一个傻白甜的笑。
别问他,他也不知道陛下最近到底要干什么?
只能说陛下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林诺:“史官出列。”
史官萧长诗又站了出来,“请陛下吩咐。”
林诺:“把刚才的话记下来。”
萧长诗心累:“陛下,哪句?”
您别老动不动就让他记些乱七八糟的好吗?
林诺开口道:“除非死,绝不离开朝堂。”
萧长诗:“臣遵旨。”
林诺点了点头又说道:“刚才太尉说反对修改上朝时辰,也记下,日后因为这不吉利的时辰,发生了什么山洪,地震,海啸,旱灾,雪灾,就都记太尉头上,让老百姓找太尉去。”
萧长诗:“是……”
“别别别。”萧长诗的话音还没落地,谢步冬就站出来反对了,“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林诺奇怪的看着他,“所有大臣都同意修改上朝时辰,就你不同意,那不得你负责吗?这甘蔗总不可能两头甜,你又要反对又不负责,什么好处都占了吧?”
“臣……”谢步冬昨晚还熬了一个通宵,甚至上朝的路上都在轿子里赶工,才把一揽子计划的一万字写完,这会儿他是心累加身体累,感觉脑子都不够转了,他臣了半天,最后只能妥协道:“臣只是建议。但如果天命司当真这么说,其他大臣们都同意,臣一人观点无关紧要。”
“哦。”林诺对萧长诗说道:“把刚才的话也记下来,太尉畏惧担责,妥协于庸俗之流。”
谢步冬:“……”
其他大臣:“……”
陛下到底什么意思?这话是骂太尉大人,还是骂他们所有人呢?
大臣们感觉最近几天,不知为何,突然日子变得难捱了起来,皇上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们每天都很累很累,精疲力竭,好像短短几日便老了十岁。
可能是因为累,这个朝上得极其顺畅。
各党派之间也不吵架了,大家都直奔主题。
例如以前工部要兴修水利,没人没钱,要和户部吵,要和刑部吵,兵部偶尔还要掺和一脚骂工部没事找事,浪费国库,有钱应该先给部队储备更多的粮饷征更多的兵,现在好了,都不吵了,大家都太累了,身体累,心更累,今天先商量着来,记账,以后等恢复了再慢慢吵。
林诺缓慢的点头,这些人就是闲的才那么多废话,这才累了一下,臭毛病立刻改了。
下朝后,礼部尚书再度去了天命司,他抓住天命司主事常自在,“你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告诉陛下上朝的时辰不吉?常自在,你要是想死,本官今天就成全你。”
常自在表情扭曲到了极点。
他一言难尽的开口道:“大人,昨日你问过了,天命司有人开口吗?”
礼部尚书猛然一惊。
常自在点头,是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礼部尚书开口问:“你什么意思?”
常自在:“……”
合着你没明白呢?
你没明白在哪里猛然一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干啥?
朝堂上糊弄皇上那套别用在私人交际上行吗?
常自在心累,他感觉自己这两日过得比前朝的大臣们更累。
常自在知道这才再装傻跑不掉了,他开口道:“去禀告陛下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常自在真想给礼部尚书两棒槌,你是不是傻?
常自在带着礼部尚书来到天命司,把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叫过来,分开问:“是不是你禀告的陛下?”
“不是。”
“不是。”
“不是。”
……
天命司除常自在七个人,一个一个的走过来,都摇头。
礼部尚书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