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皇上真·损人啊。
她甚至都开始期待明天御膳会送来些什么了。
夜晚。
杜芷桃肚子疼。
那玉米粒是真没煮软,而且特别大一碗,顶平日里她两顿的量,但皇上又下了圣旨一口不能剩,她是强逼着自己吞下去了。
胃被撑大了,那坚硬的玉米粒又在胃里扎来扎去,特别难受。
她躺在床上痛苦的shenyin着。
费海源急坏了,“芷桃,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开点助消化的药?”
这皇上怎么能这么做呢?
芷桃以前是郡主,不就多吃了点东西吗?
杜芷桃艰难的摇头,死死的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我还是给你去找个大夫吧。”
费海源说完,立刻跑了出去。
他前脚走,费尚徳后脚就进了门。
杜芷桃一见到费尚徳,再也绷不住了,悠悠的哭了起来。
费尚徳心疼的在床边坐下,拿起一旁的帕子帮她擦拭额上的汗水,“再忍忍,等一会儿消化了就会好。”
“将军,我疼,好疼。”
她躺在床上,汗如雨下,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伸出手,费尚徳扶着她起来,杜芷桃身子疲软,自然而然的倒在他的怀里,将头靠在费尚徳的肩膀上,她虚弱的喘息着,声音带着糯糯的哭腔,“将军,我不能去给父亲供奉长明灯了,明明你还答应了陪我,我却不能给父亲点长明灯了,不仅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了。”
费尚徳本想推开她,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却又心软了。
小姑娘小小年纪,才十六岁,什么都不懂,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
下人怎么说她怎么做而已,却因为几道饭菜,无端遭受祸事,还连累了已经去世的家人不得安生。
她本来就是郡主啊。
按照宫规,份例如此,又有什么错呢?
皇上分明是赈灾饷银筹措艰难,忧心烦恼,将气撒在了一个无辜的少女身上而已。
还有林诺。
一想到林诺,费尚徳心里多了几分怨怼,明明府里好好照看就好了,非要去外面庆余斋赊账。
如果林诺不搞东搞西的搞什么施粥赠药,将军府如今又怎么会过得如此拮据,连照看一个郡主都照顾不好?
费尚徳甚至怀疑林诺是故意的。
但是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杜芷桃嘤嘤的哭着,十分悲伤,时不时的好叫一声痛,她双手搭在费尚徳的脖子上,“将军,肚子好疼,真的好疼,你帮我揉揉好吗?”
费尚徳犹豫了,“县主……”
“在你面前,从来没有什么郡主,也没有什么县主。”
杜芷桃抚摸着费尚徳的大脸,哀切的看着他,“将军,叫我芷桃,我是芷桃。”
“男女授受不清。”
“将军,我是芷桃,你只是帮我缓解疼痛,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又怕什么流言蜚语?”
杜芷桃抓住费尚徳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将军,只要你心无旁骛,又怎么会被人误会呢?”
那放在杜芷桃肚子上的大手十分的僵硬。
费尚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顺从的缓慢的帮杜芷桃揉起了肚子。
杜芷桃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那只大手是那么的大,好像一只手就能将她整个腰身罩住。
纤细的布料十分滑腻,大手一动,也跟着动,带起肌肤一阵又一阵的轻颤。
费尚徳感觉自己着魔了。
明明知道现在的行为违背了男女大防。
可是他舍不得。
舍不得放开。
舍不得指尖那滑腻的触感。
费尚徳安慰自己,他没有。
他没有邪念。
他不过是把杜芷桃当作女儿。
他不过是一个父亲在帮助女儿缓解疼痛。
他不过是像一个大夫一样在给杜芷桃治病。
对。
只要两个人是清白的,又何必在乎其他人怎么想的呢?
费尚徳心安理得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享受着,杜芷桃的头靠在费尚徳肩膀上,虚弱的一点点的说起过去在王府的事情,一点一滴,说到费尚徳救下。
这一路上,他对她悉心照顾,温柔至极。
他是她见过最高大最厉害的男人。
是将她从苦海中拯救出来的英雄。
杜芷桃抬头,水润的眸子倒映出费尚徳的脸,“将军,从你救我的那天开始,我就爱上了你,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少女的告白是那么大胆。
少女的爱是那么炙热。
少女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爱着他。
哪个男人能扛得住这样炙烈的爱。
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抬眸,痴痴地望着彼此。
“县主,我把大夫叫来了。”
费尚徳猛然惊醒,推开杜芷桃,慌乱的站了起来。
费海源带着大夫走了进来,因为着急,并没有注意到费尚徳,只推着徐郝仁给杜芷桃看病。
徐郝仁把脉后问道:“杜县主,此刻还疼吗?”
“前不久还很疼。”
说话间她含羞带怯的看向费尚徳,“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有一点点疼了。”
“只是消化不良,徐某给县主您开一付助消化的药服下很快就好了。”
“多谢大夫。”
“岂敢岂敢。”
徐郝仁勾着身子退下去开药。
林诺从996那听到消息,派了碧玺过去传话。
碧玺一听传话内容,特别高兴的就去了,“将军,小少爷,夫人让我给杜县主带句话。”
费尚徳点了点头,让碧玺说。
碧玺装作一脸忧伤的说道:“夫人说,皇上的圣旨,县主金枝玉叶,除了御膳,旁的东西都不配入郡主口。夫人担心,若是吃了药,这是不是……”
话不用说全,点到即止。
屋子内除了碧玺,包括刚拿着药方进来的徐郝仁,四个人面面相觑。
“这这这……”
徐郝仁感觉自己手里的药方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
费尚徳开口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也只能如此。”
“可是,父亲!”费海源心疼极了,“县主她很难受。”
“是皇上的意思。”
费尚徳对徐郝仁说道:“劳烦徐大夫了,我送徐大夫出门。”
“岂敢岂敢,徐某一介草民哪敢劳烦将军相送,徐某自己走就是。”
徐郝仁还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自己个儿走了。
费尚徳其实也不是想送他,就是想逃走。
从这间小小的,有杜芷桃在的屋子逃走。
他需要冷静一下,仔细想一想他对杜芷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需要克制,需要控制,需要……斩断一些不该有的情丝。
费海源在床边坐下,“县主,还疼吗?”
“不疼了。”
杜芷桃长长的睫毛垂下。
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如今,她终于可以确认了。
将军他,真的喜欢她。
费海源从怀里掏出几颗藏着的话梅,“你偷偷吃,这里没人,皇上不会知道。”
“嗯。”
杜芷桃点头,将一颗话梅放到了嘴里。
她幸福的想着,海源和将军一样,也是个如此温柔的人。
等以后她加入这个家,海源也会成为她的孩子。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第二天,林诺乘坐马车出府去看地里的土豆,为了不让土豆的生长速度太吓人,别人把她当妖怪给捉了,她是费尽心思的控制土豆的生长速度。
不过现在也快到了收获的季节。
林诺看着地里长势良好的土豆,甚是欣慰,带着碧玺巡视一番后,这才乘坐马车离开回去。
马车开到京城最繁华的路段,陈二冲了过来,拦住马车,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头,鲜血直流。
“夫人,将军夫人,您是大好人,您是大大的好人,小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吧。”
陈二一边哭一边嚎:“将军夫人,我娘病得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陈二痛哭流涕,“将军夫人,我知道,您是好人,您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夫人,小人以前得罪过您,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我给您磕头,给您……你要打要杀都可以,求您,求您救救我娘。”
林诺掀开车帘,“别磕了。”
陈二还是不停的磕头。
“你专门挑人多的地方拦下我的马车,在这里又哭又嚎,不就是想把我架得高高的,不得不救你母亲吗?”
陈二愣了。
鲜血在他额头上流着,上面的伤口处还沾着碎石和灰尘。
完了。
他心底一片冰凉。
被看穿了。
被看穿,夫人就不会救他娘了。
他也知道这些贵人不会管他们这些贱民的死活,所以也只能拼死一试。
他在赌,赌将军夫人的善良,赌因为这份善良,因为面子,将军夫人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他赌输了。
陈二眼泪夺眶而出。
这次没有演戏的成分了。
“夫人,我娘是真的要死了,她真的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