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看着母家一族和她的一对儿女因为她抗旨一起去死。
她当时只是太过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逃跑。
她好恨。
可是要怎么办!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原身好无力,直到她遇到了主神,许下自己的心愿,期盼着神明能给予答案。
……
林诺接收完所有记忆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原身真的是太惨了。
前前后后,不管是因为何种理由。
被枕边人背叛。
被儿子女儿背叛。
被父亲背叛。
总之就是没人站在她那边,能帮她一下。
而杜芷桃,一个郡主身份压在原身头上,就压得原身不得翻身。
先是要像伺候老妈子一样伺候郡主,后来郡主看上她丈夫了,还被要求识时务的自己退出去。
唯一的活路,就是和离。
问题是,和离之后,原身能活不下去吗?
不可能的。
一个得罪郡主太后的人。
一个被夫家抛弃的人。
一个需要给郡主腾位置永远不能出现在人前让皇家丢脸的人。
就如同原身被灌下毒药之前,她父亲对她说的那样。
“孩子,别怪为父心狠,从郡主向太后开口那天起,这就是你的命。”
是的。
从郡主向太后开口那天起,其实不管和离不和离,原身都得死。
只有死了,郡主才能清清白白的嫁过去。
皇家的颜面才能得以保全。
所以,原身不仅要死,还要死得悄无声息,就像前世,原身死后,费家对外宣称她是病死的那样。
林诺推开房门。
正值酷夏。
很热。
池子里的荷花都蔫蔫的。
可想而知今年旱灾多么严重。
老百姓吃不起饭,官员大鱼大肉。
历朝历代都是从这里开始溃败的。
不过当今皇上还算清醒,已经开始彻查瞒报消息的官员,开始派人赈灾。
再算算时间,难民应该已经大批涌入京城了。
难民入京城,说明灾情已经相当危及了。
唉……
林诺长长的叹息。
讨厌古代世界。
没人权,没游戏,对女人限制还多。
丫鬟碧玺说道:“夫人,该去佛堂给老夫人请安了。”
“嗯。”
林诺点点头。
绕过好几个亭子,终于到了佛堂。
一走进去,佛家独有的味道,清心凝神。
林诺照着记忆里原身的样子给费老夫人请安。
费老夫人转身,笑着让她起来。
这个儿媳妇上得厅堂管的了后宅,端庄大气,学识丰富,她是再满意不过了。
林诺起身,一抬头,瞥见了费老夫人供奉着的观音像。
好家伙。
这不很久很久以前的她吗?
那时候她还在当太后。
所以,这是一个世界?
林诺默默的算下时间,很好,都过去两百多年了。
大周朝内乱差点亡国,后来又复国了。
按照划分,现在应该是后·周。
费老夫人照例询问了些日常情况。
既然她已经将后宅的管理权交了出去就不会问这些,平白惹儿媳妇不高兴。
所以她问的只是一些寻常事。
例如费尚徳出征这么久有来信吗?信上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海源,莘籽近日来功课如何了,可有精进?
两个孩子算算时间,也该说亲了,可有相看好了的人家。
林诺笑笑:“娘,两个孩子还小,正在物色,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人家,就是这家世背景还没探查清楚,等探查清楚了儿媳妇拿过来给您看看。”
“好,好。”
“不过……”说话间,林诺表情沉了下来,“娘,夫君近日来信,说是魏阳那边旱灾特别严重,他看见沿途饿殍遍野,不少人易子而食,实在是太可怜了。娘,您长期供奉观音娘娘,心底善良,自然跟儿媳一样也是听不得这些消息的。儿媳想着,夫君在外打仗,我们在京城虽然不能帮夫君什么,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出府中的一些银钱,赠医施粥,帮一帮那些逃难的难民,也算为夫君积德行善,保佑夫君平平安安。”
“你说的有理。”
费老夫人心善,最信这些善恶轮回的东西,她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不过,灾民人多,一路逃荒而来,里面势必鱼龙混杂,有些人又十分心急,性格冲动莽撞,你赠医施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提早规划好,多安排人手维持秩序,不然容易出现乱局。”
“儿媳知道了,谢娘提点。”
“去吧,这家里有你啊,娘就放心多了。”
第149章 是,夫人(2)
有了费老夫人的赞同,林诺从佛堂离开后,带着碧玺将管家叫了过来,让他将最近的账目拿给她。
林诺一一过目后,不由得感叹,原身真是个管家的人才。
费家名下也就那么一点点田产和一个租出去的铺面,费尚徳三品官阶看着高,俸禄也一般,在还要养府内外上下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原身居然能攒下这么多家底。
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
如果是她,肯定是量入为出,换句话说就是每个月到月底刚好花光。
林诺将自己和费老夫人的意思和管家说了,“你去准备准备,多去买点大米,面粉,不要求品质精良,只要保证能填饱肚子,不是坏了的粮食就行。难民人多,我们要的是让最多的人活下去,而不是精细昂贵的东西撑面子最后只能救下一两个人。”
管家刘砷说道:“是,夫人。”
“一会儿准备一辆马车,我去医馆一趟,让医馆准备一些寻常治病的药,到时候熬成汤汁,灾民吃了饭,也喝上一碗,总归对身体是好的。”
“夫人有心了。”
刘砷越听越感激夫人。
他这人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这年头,穷人啊一年四季能吃顿饱饭就是过年了。
他也是熬了不知道多久才在四十多的时候熬成了将军府的管家。
都是穷苦人,他瞧着这些难民也是很同情的,只是能力有限。
如今夫人愿意施粥赠药,那简直是发大大的善心了,他当然要全力支持。
刘砷离开后就开始带着家丁一家一家的去收购米面。
林诺则带着碧玺坐着车去了医馆。
这家医馆的铺面就是租的费家的,所以原身和老板徐郝仁也是认识很多年了。
见到林诺,徐郝仁立刻将林诺请到内堂,让学徒倒茶。
林诺开口道:“徐老板,咱们相交多年了,我也就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了。”
徐郝仁:“夫人,您说。”
林诺道:“将军在外写信回家,谈及难民情况,我和母亲心生不忍想施粥赠药,所以特意来这一趟,想请你开个大部分灾民都能受用的方子,再给个低价,将军府从你这里拿药。”
“哎哟,夫人,瞧你说的。”徐郝仁身子弯了又弯,“我们这徐家堂要不是承蒙将军府照顾哪里能安安稳稳的在这京城里做生意做这么多年?再说了,这又是救助灾民的事,咱们行医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行善积德。您放心,这药啊,我是一分钱不赚您的,方子我也一会儿就去写好。”
“那多谢了。”
“这是大善事大好事,徐某一介草民哪能受得住您的谢?徐某也斗胆求夫人一句,这大好事容徐某也参与一二,徐某一个普通人,家底微薄,捐不了多少钱,但是可以给灾民看看病,到时候要是有那病的重的人,夫人您尽管放心的往徐某这里送。”
“徐大夫仁者仁心。”
“徐某一介白衣也就是跟着夫人学着做点好事。”
林诺笑了笑,让碧玺去外面,然后面露难色的看着徐郝仁。
徐郝仁那腰躬得更深了。
林诺状似犹豫许久后说道:“许大夫我这里有个方子,有几味药也想从你这里买,到时候你将这药钱摊在其他草药里找将军府结账就行了。”
徐郝仁勾着身子接过,一看,脸上表情几经变幻。
在这个京城里,随便走两步都能撞见一个爷。
徐郝仁是开医馆的,人不坏,但是行医坐诊,遇到了疑难杂症无法救治,那总会遇到一些背景硬的闹事。
闹得多了,他这做起人来就愈发的谨慎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徐某斗敢问夫人一句,这方子是夫人的吗?”
林诺垂下眼眸,状似害羞的点了点头。
那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增加闺房之乐的方子。
一个三十多岁,老公常年征战在外的女人。
这两样一组合,再不明白的去追问,那不是找死吗?
徐郝仁惜命的很,坚决不找死。
他低着头说道:“夫人,这方子十分私密。烦劳您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现在就亲自去抓药,给您送过来。这钱,我就不收了,保证不会让其他人发现。”
“劳烦了。”
“不敢不敢。”
徐郝仁慢慢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然后没去前堂,直接去了后院库存药房,将药给林诺抓了,又拿纸包了三层,确保没有任何味道露出来,这才给林诺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