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边边被她说得心里一热, “阿寒,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没工夫在这里看你们聊天了, ”令狐羽歪一下脖子站起来,双臂向上伸了个懒腰,腰间的绶带明明已经扎到了最后一扣,还是随着他的动作稍微滑了一下,他看向林半见,“别躲着了,你现在站出来承认你是谁,我还能留他们一条命,如何?”
“好,“林半见往前站了一步,仰头道,”我才是林半见,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令狐羽低下头看她,“嗯,我知道是你。”他抬起一只手,每一根手指都变得比之前更加修长,同时指甲也更加锋利,像是狐狸的爪子,“受死吧。”他懒懒道。
令狐羽背后两翼抒展,遮天蔽日,“嗡”的一声扇动,轻易就将他带了起来,在半空中折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就向着林半见俯冲而来。
林半见转身拔腿就跑,刚才站过的地方发出一阵巨响,原来是令狐羽向那里进攻,却没达到人,这会儿积雪被震成了地上的烟花,他穿过这“烟花”继续追着林半见跑。
巫启寒一抖双臂,从袖子内侧甩出白练,要去缠住令狐羽的翅膀,然而这翅膀跟之前他们碰上的不一样,上面的羽毛竟然锋若利刃,白练刚一缠上去就被碎尸万段。令狐羽丝毫没受影响,眼看着就要追上林半见。
“御剑术!”江枫双手结印,腰间的长剑瞬间通灵,震颤着飞出剑鞘,追着令狐羽而去,然而同样被他的翅膀抵挡下来,根本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在着急,林半见拼劲全力在跑,毕生的力气都使出来,然而两条小细腿儿哪里比得过那么大的翅膀,很快令狐羽的阴影就完全覆盖住了她。
令狐羽有意要遛她似的,抱着双臂欣赏她奋力奔跑的姿态,懒懒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对我俯首称臣,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不知怎么,林半见忽然福至心灵,感觉这话既像是令狐羽会说的,但又有哪里挺别扭,到底是哪里别扭又一时说不上来。
对了,令狐羽对权力根本没有欲望,之前在妖界,妖王要封他做太子,他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最亲的一群人深深伤害过他这件事,又怎么会希望有谁对他俯首称臣呢?
“你是鹤郎对不对!”林半见高声喊道,同时呛了一口冷气,胸口像要炸了似的疼。
“哦?”鹤郎眯眼笑道,“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林半见捂着胸口,实在跑不动,干脆也不跑了,回过身面对他,“令狐羽是不会说那样的话的。你控制了令狐羽。”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玩了,“鹤郎停在半空,“你们这群无名小卒,胆敢擅闯我昆仑山,还杀我守山神兽,真是罪该万死。”
“等等,“林半见举起手掌道,“这昆仑山是仙家地界,你一只鸟妖,怎么能说这里是你的昆仑山?”
鹤郎哼笑一声,“这里已经被我占领,便是我的地盘。我说一声这昆仑山属于我,有哪路神仙是敢反对的?”说完他向周围扫看一圈,仿佛这周围真的有什么神仙似的。
林半见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这里已经被冰雪封上,就连神仙说不定都变成了冰雕,确实,他在这里无论放声高喊多少遍,都没有哪路神仙出来阻止他。
“你把令狐羽怎么了?“林半见换了一个话题。
“他?”鹤郎指了指自己这身躯体,笑得愈发得意,“好险啊,他杀了我的宝贝开明兽,马上就要找到我了,还好我先一步找到了他,不然还真是不好对付。”
林半见警惕地盯着他,“令狐羽幻术了得,怎么会被你控制?”
鹤郎耸了一下肩,用令狐羽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露出一个恶劣到近乎扭曲的笑,“要控制他简直易如反掌,我只是稍微窥探了一下他的内心,他就暴露出自己最弱的部分了,哈哈哈哈哈哈!林半见对不对?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害怕你会离他而去,害怕得要死呢,哈哈哈哈哈哈!”
“真实身份?”林半见没明白,“什么真实身份?”
“这你就要问他去了,我只负责制造抓人痛处,对其他的并不感兴趣。”鹤郎欣赏着令狐羽已经变成利刃的手指,“好了,废话不多说,你猜他如果恢复神智了,发现自己最在乎的人已经被自己亲手所杀,该是什么反应?一定很有意思吧?”
话音未落,鹤郎从半空中冲了下来,抬起爪子就朝林半见的心口挖去,林半见正要用自己的白玉令,然而刚刚把白玉令召唤出来,飓风就吹到了自己脸上。
林半见顾不得结印,下意识用手抵挡,却感觉双手的手心一热,陡然失重,再回过神时,她竟然仰倒在雪地里,而手里,竟然握着令狐羽的那根长生木!
长生木架着鹤郎的爪子,细长乌黑的身躯笔直地横在林半见和鹤郎之间,棍身隐隐发颤,但还是寸步没让鹤郎再接近。
而鹤郎显然也颇感意外,他没想到半路上竟然还有这么个东西杀出来,“这是什么?”
“哼,是你昆仑山上的东西,难道也不认得了吗?”林半见嘲讽道,“看来你也对这里并不了解嘛,就这,还说昆仑山属于你?”
“你!”鹤郎脸上一阵发青,抬手就要再攻。
林半见被长生木带着,见得了空档,直接就向前滑了一步,站起来,林半见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手里的长生木就自顾自耍起来,飞速在她手中打旋,身前身后转了几次,带着林半见做了个昆仑棍法的起手式。
林半见: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鹤郎看到这架势,脸色更加难看,恶狠狠道:“就是一根破棍子,竟然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看我不拿你来烧火!”
他翅膀一扇,再次飞过来,这回事双手并用,然而长生木操纵着林半见竟然也和他打得有来有回,而林半见感觉自己的手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眼前的四只手加一根棍子甚至都化成了残影,自手腕处传来一阵肌肉过度使用的疼痛酸胀。
自从之前喝过清新爽口竹叶琼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酸爽了。
很难想象令狐羽每天就是用这跟长生木在战斗的,怪不得他能年纪轻轻就成为七尾,自身天赋和努力,外加上好的兵器加持,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他不强谁强?
然而林半见终究不是长生木真正的主人,还是没有正主用着最能发挥它的潜力,鹤郎很快就占了上风,长生木知道林半见体力要跟不上了,它无论怎么操纵,都还是要顾及主人妻子的身体,然而稍微一个疏漏,鹤郎掌力的劲风直接砸在林半见的左肩。
林半见喉咙一阵腥甜,控制不住喷出来一大口血,血迹落在雪地上,更加触目惊心。然而鹤郎并没有因此就手下留情,他奋起直追,丝毫不肯放过她,对着她的脸就扬起爪子,林半见拼劲全力格挡,被那股力道带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长生木继续操纵着林半见起来,林半见现在连站着都有些吃力。
“长生木,”林半见喘/息道,“我,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可能今天要交代在这里,如果你能……跟令狐羽传话,你就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叫他……别自责,好好活下去。”
这话一出,长生木似乎听懂了,浑身一震,直接带着林半见站好,再次对着鹤郎摆出起手式,只是这回颇有一种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然而这个姿势刚摆出来没多久,就被林半见难以抑制的咳嗽所打断,林半见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渗血,疼得弓起背,而她也感觉到自己手里的长生木也有些泄气了。
“哼。”鹤郎欣赏着林半见的垂死挣扎,冷冷笑了一声,“这样吧,看你也可怜,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令狐羽,让他给你陪葬,你们谁都不用伤心了,如何?”
林半见抬起头,眼神凶狠,“我倒希望你来给我陪葬!”她的手臂颤抖得厉害,但还是努力拿着长生木,要跟他决一死战。
“这个眼神我喜欢。”鹤郎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她,“再多露出来这种表情,我看看。”
“到阴曹地府去看吧!”林半见忍痛挥起长生木,向鹤郎横扫过去——她实在举不起来了。
“当!”
鹤郎抬起手,轻轻松松就挡下了林半见的攻击,甚至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握住长生木把它竖起来,游刃有余道:“我说什么来着?只要你表现好,我就让令狐羽给你陪葬,现在你这样不乖,他就只能继续给我当守山的神兽了。”
林半见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然而她现在体力透支,完全不是鹤郎的对手,眼睁睁看着他拿起令狐羽的长生木仔细查看,却半点阻止不了。
就在她咬牙切齿看着这一切的时候,鹤郎拿长生木的手腕上忽然缠了三圈红绳,几乎就是在瞬间发生的事情,就连鹤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就被那红绳带着向背后弯折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臂也背在了身后,接着是双脚被红绳疯狂地缠绕,一只到了大/腿/根,他整个人就像是木偶一般,绷直了站着,他想挣扎,结果连脖子上都被缠了一圈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