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连忙让众嫔妃起身，问道：“里头情况如何了？”
昭妃回道：“回皇上，产婆说皇后才开到三指了。”
康熙不由地眉头皱了皱，都发动了那么久了才开到三指？
佟格格眼珠一转，又牵上康熙的手摇晃道：“表哥，您明日还得上朝呢，要不您先回乾清宫早些休息吧，一会等皇后娘娘开到八指时，再通知您来也不迟，要是熬坏了身子，伤到龙体可不好了。”
说到末尾，佟格格又转头对昭妃道：“昭妃您说是吧？”
昭妃神色淡淡答：“全由皇上心意来。”
话音刚落，佟格格用责怪的眼神望着昭妃，似乎是在说，昭妃怎么一点也不懂事，竟然不为皇上身子的着想。
昭妃直接无视佟格格那点小把戏。
佟格格似乎犹嫌够，又转头问戈雅，企图拉戈雅下水。
戈雅暗暗翻了白眼，跟着昭妃一样回答。
真的是，你佟格格要做贴心人就做呗，但也别踩着别人彰显自己啊。
就连现代人做手术时，都会留个紧急签字人在一旁，更何况像皇后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送去保大保小的致命题，
康熙走了，谁敢做皇后的主？
她们这些嫔妃说句不好听的，也是皇后奴才，也就只有皇上或太皇太后是才皇后的主子，才能替皇后做主保大保小。
佟格格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昭妃董庶妃两人不接招？换别人早就与自己一样，献媚似的表示关心皇上的身子。
原本她还想拉她们一起劝皇上离去，自己好浑水摸鱼呢。
要是自己的计划败露了，她们这些劝皇上离去的嫔妃也都有嫌疑。
算了，静观其变吧。
康熙闻言也有些犹豫，要是自己真等一晚上，不仅堆积一日的政务等着自己处理，明天也没精神上朝。
如果皇后与他的感情还伉俪情深，在皇后发动时，他定早早地来守着了。
可如今他与皇后感情不说是怨侣，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他不是很愿意为皇后耽误自己的朝政。
但康熙想了想选择坐了下来，毕竟不管怎么说皇后都是在为他生孩子。
在康熙坐下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便听到了太皇太后的仪仗。
戈雅不由地感叹，果然皇后生产就是不一样，其他嫔妃生产时也没这待遇。
“皇祖母，这夜深露重的，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康熙惊讶道。
太皇太后叹息道：“哀家听闻皇后的情况似乎不太妙，便来瞧瞧。”
康熙关心道：“您最近刚养好身子，这刚下完雨的，连累到皇祖母身子，孙儿便也难以心安，坤宁宫这孙儿守着便行了。”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道：“现在快三更了，你先回去才是，切莫因为休息不足熬坏了身子，又耽误了朝政。”
自从削藩后，下朝后还要处理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多，如果不是为了玄烨的身子着想，她也不会扛着一把老骨头来坐镇坤宁宫。
毕竟她对皇后的失望，一点也不比康熙少。
戈雅与昭妃看到太皇太后来坐镇，也松了一口气，纷纷跟着劝康熙回去休息。
在康熙众人的劝阻下，终于是肯回乾清宫休息去了。
有了太皇太后坐镇，那拉庶妃与马佳庶妃却紧张起来。
皇上不怎么了解后宫这些阴司，她们这才敢在眼皮子底下动手。
可太皇太后不仅了解前朝，也同样了解后宫。
她老人家来坐镇坤宁宫，她们的底气也就减少一半。
佟格格也在犹豫要不要让自己安排的人停止计划，可她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否则更容易露出马脚。
殿外的人各怀鬼胎，殿内的人又在进行一波又一泼得催生。
皇后喝完一碗参汤，脱力，又继续喝参汤，就这样生产到快四点。
“皇后娘娘您再用力啊～”
此时的皇后，全身上下都被汗浸湿了，听到产婆的话，咬了咬呀，再次发力，最后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要再歇会。
她也不知道为何，感觉自己手脚也越来越软，已经使不出力气来了。
产婆们此时着急得团团转，皇后胎位也正，她们明明也各种手段都使上了，就连千年人参都用完一支了。
这才堪堪开到六指，现在这种情况，就算灌下催产汤也无用啊。
产婆给皇后摸了摸肚子，感觉里头的羊水也不多了，再耗下去，也只会一尸两命。
产婆只能出去道：“太皇太后，皇后她难产了。”
作者有话说：
这段情节严重卡文(T＿T)
第73章 保大
现时辰还未到四点。
天空却像是戏剧化般又下起了倾盆大雨, 空气的温度凑然降了下来
戈雅猜测中的保大保小送命题，终究是来了。
她听着产婆汇报，感觉冷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不由地令人背脊发凉。
皇后这次的难产似乎与上次那拉庶妃的不同，那拉庶妃只是差临门一脚, 喝下催产汤后还可以硬生下来。
皇后现在是连七指都没开到, 根本不能顺产。
古代保小的意思，其实就跟现代顺转剖差不多, 但以古代的医疗条件, 剖开肚子将孩子取出, 对孕妇来说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而保大也是不顾孩子的死活，将胎儿弄成肉块一点点取出去, 以此保全孕妇。
所以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残忍的决定。
太皇太后脸色凝重得坐在座椅上。
在这沉重的气氛下，在座的嫔妃们大气都不敢喘, 耳中只听见外头哗啦啦地下雨声响。
半晌, 太后太皇才缓缓道：“保大。”
虽说太医诊断说皇后此胎可能是个男婴，但太医判断也不是绝对正确的。
当初她怀淑慧公主时，也有太医说过有可能是男胎，但生下来却是一位格格。
如今刚开战不久，皇家更是不能动摇赫舍里联姻。
与其博一个皇子来稳固赫舍里与皇家的联姻，还不如留着皇后比较妥当。
众嫔妃皆是一惊，太皇太后竟是保大？
那拉庶妃与马佳庶妃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如果太皇太后选择保大, 那么她们这次的暗算将功前功尽弃。
太皇太后的话很快便传到了皇后耳中。
皇后对太皇太后的选择很是吃惊, 原本自己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说句实话, 蚂蚁尚且偷生, 她又怎么会不惜命呢？
如果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亲手养大, 她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
可如今对她来说，未出生的胎儿也不过是一块肉，只要没生出来，就不是她真正的孩子。
况且她还有那个药方，这次保不住，还可以再生。
皇后望着产婆们准备写大剪子与镊子也并没有阻止。
一旁的荣嬷嬷望见皇后似乎是也同意舍弃孩子的模样，心中万分着急。
如果皇后这胎没有生下来，那她该如何与家族交代？
她咬一咬，趁着产婆们正在准备事项的时候，将药方的真相告诉了皇后。
“娘娘，赫舍里为您做了那么多，您身为赫舍里的格格，你得为赫舍里着想啊，您也知道家族为了保您出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要是赫舍里没个皇子，削藩过后很有可能步鳌拜的后尘了。”
“而如今您腹中这一胎可是赫舍里牵绊住皇家唯一的指望？相信皇后也不想索尼大人和索额图打人所谋划的一切，全都功亏一篑了吧？”
皇后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了，原来她一早就被家族抛弃了，要以她余生的健康，来换取一个拥有赫舍里血脉的皇子。
什么都是为了她，家族才会如此，分明就是为了腹中这个孩子。
说真的，皇后很想放弃腹中孩子，让家族的期望全部落空。
可一想到自己今后不能再生，她就算活下来只能做个病歪歪的皇后。
又没了皇上的敬爱，自己唯一的结局便是等到皇上那一日不再需要赫舍里家族那天，废弃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皇后就感到自己不能呼吸了。
与其过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还不如给腹中孩子一个活着的机会。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回想入宫的这几年，她发觉自己不仅做一个皇后不合格，就连做赫舍里的格格也不合格。
于皇上，于家族没有做出一点贡献。
当产婆们围上来时，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本宫要保小。”
荣嬷嬷见状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这样非常对不起皇后，但棋已经走到这一步，赫舍里也已没有退步可言了。
产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咱去询问太皇太后一声吧？”
皇后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 ，紧紧抓住正要去禀报产婆的手：“不用，就听本宫的。”
“这....”
“如果本宫的孩子...有任何闪失闪失，事后...便会唯你们是问。”皇后气息虚弱断断续续威胁道。
其中有一名身形微胖的产婆，眼里闪过几丝意动，如果皇后选择保小，那么她也不用犯险按照佟格格的吩咐，往皇后肚子里塞绝育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