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听,徐松文脸上也明显带了几分急色,道:“那咱们赶紧走,可不能让宫里的这位徐公公等急了。”
而站在旁边的李氏,此时也是直接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入宫这么多年的女儿,竟会突然派了人回来传话。
一时间,竟是心情复杂。
徐松文也来不及跟李氏交代事情,便跟徐梁急匆匆地朝前院赶去。
等快到了前院客厅,他这才停下来整理了一番仪表,快步向着厅内走去。
徐松文一进厅内,便看到了正坐在椅上安心喝茶的徐安庆,而徐安庆听到脚步声进来,也赶紧起身。
两人先相互见了礼,稍微寒暄两句之后,这才各自谦让着落座。
等落座后,徐松文便率先开口,随意问了问徐安庆现在在哪里任职。
徐安庆也没瞒着,自是如实说了。
徐松文听后,整个人却是立马惊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女儿随随便便派来一个传话的太监,不仅在内务府任职,身上竟然还带着品级。
最重要的是,还是跟他一个品级的七品管事。
徐松文震惊过后,对徐安庆更客气了。
徐安庆呢,虽然对徐松文的态度,没有对徐贵人那般恭谨,但全程还算客气。
既然已经进入话题,徐松文这才终于问起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不知贵人在宫里现在如何?徐公公也知道,徐家家世低,有关于宫里的消息知道的甚少,还请徐公公能告知一二。”
自从上次李家帮他递过一封信进宫之后,李家对徐家这边就冷淡了许多,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曾经惶恐过一段时日。
只是后来他所担心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他还是稳稳的做着他的官,一切风平浪静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徐安庆回道:“徐老爷放心,徐主子在宫里一切安好,来时徐主子还交代咱家,让咱家转告徐老爷一声,只管安心为朝廷效命便好,其他的一概不用多管。”
最后这句话,暗含的深意可就大了。
以徐贵人如今得宠程度,现在京中肯定有许多人对着徐家虎视眈眈。
现在溶月传出这句话,意思就是让徐父安心做官,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管,也算是给拿不定主意的徐父,吃一颗定心丸。
“至于安嫔娘娘身后的李家,徐主子也说了,让徐老爷日后警醒着点,防范着点,不要人家说什么信什么。”
“这……”
听到此话,徐松文一脸的震惊,这话就差明着说,已经跟安嫔撕破脸皮了。
“不知贵人跟安嫔娘娘为何变得如此生疏,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不知道的误会。”徐松文不确定的问道。
他可记得当初自家女儿是因为什么入宫的,现在关系变成这样,很是不好办呐。
“误会不误会的咱家不知道,只是听说有一次还闹到了皇上那里。”
闻言,徐松文心头又是一紧,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得这般大,也不知最后到底如何。
“那最后结果如何了?”他赶紧问。
徐安庆微微一笑,道:“徐老爷放心,这事最后皇上为徐主子出头了。”
听到此话,徐松文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只要自家女儿没吃亏便好,至于安嫔和李家,得罪都已经得罪了,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第188章
这时,徐松文又开口问:“不知贵人现在的主位娘娘是谁,是不是还是安嫔娘娘?”
他可是记着安嫔是自家女儿主位娘娘的,现在把人得罪了,日子可是不好过呀。
“还是安嫔娘娘,不过徐老爷放心,虽然两人同住一宫,但徐主子和安嫔娘娘表面上的关系还算不错,再说,不是还有皇上的吗。”
闻言,徐松文总算放心了一点。
接下来,徐安庆又简单说了几句徐贵人在宫里的情况,便从袖中将五百两银票掏了出来,递到了桌对面的徐松文面前。
“这……”徐松文看着眼前这么多银票,却是不明所以。
“这是徐主子让咱家捎给徐老爷的,徐主子说了,让徐老爷用这些银钱买一些田地庄子,就算收些佃租,或者找农人耕种,也够家里一年的吃穿嚼用了。”
说实话,徐安庆感觉徐贵人为徐家想的还挺周到。
如果用这些银钱过日子或者做生意,还真不一定能撑几年,但买田地就不一样,它会一直在那里,而且收益也会是源源不断的。
这样说来,这个法子也算是长远之计了。
听到这些话,徐松文却是好一会儿没缓过来,最后竟然微微红了眼眶。
说实话,徐家前些年因为父母接连病逝的原因,日子过的一般,当年女儿进宫,连给女儿傍身的银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这些年,徐家丝毫没帮上女儿不说,现在临了临了,竟然还拖累女儿为家里着想。
说实话,就算徐松文脸皮再厚,这会儿竟然也生出几分羞愧之心来,更觉得自己甚是无用。
年轻的时候全靠妻子李氏一手操持,老了老了,现在又靠女儿接济。
“这银票徐某不能收,还请徐公公帮忙带回去,交到贵人手中。”想了片刻,徐松文还是做出了拒绝的决定。
他解释道:“其实,自从徐某做了官,这几年家里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生活也还算不错,徐某知道贵人在宫里不易,家里帮不上忙已经够羞愧了,是万万不能让贵人再为家里操心了。”
此话一出,倒是让徐安庆吃了一惊。
来之前,他可是已经将徐父想象成卖女求荣,没什么本事的男人了。
所以现在徐父直接开口拒绝,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倒是让他高看了徐松文一眼。
不过,他也记得自己来徐家的目的。
徐贵人为什么会给徐家银票买田买地,还不是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吗。
所以,银票他是断断不可能再带回去的,要不然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徐安庆便开口劝说徐松文:“徐老爷的意思咱家明白,只是徐主子给徐家这么多银钱的用意,想必徐老爷还没弄明白。”
闻言,徐松文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是没弄明白徐安庆话里的意思。
接着,徐安庆继续解释道:“徐主子如此做的目的,不单单是想贴补徐家,而是希望徐家日后衣食无忧,徐老爷不用再为银钱发愁奔波,而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来,如此的话,徐主子也就不用在宫里日日担心家里了。”
“所以,徐老爷就不要推辞了,就算不为了其他,只为了让徐主子在宫里过的安心,这笔钱,徐老爷也是一定要收下的。”
徐安庆知道,徐贵人现在不缺这笔银钱,但徐家却不是,从徐家厅内摆设的一应器物上看,徐家的家底实在不咋样。
现在徐松文的能守得住底线,但日后还真不好说。
此时徐安庆的一番话,却让徐松文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说实话,自从入京后,因为宫里有个受宠的女儿,也不是没人拉拢过他,只是他向来胆子小,一直不敢踏出这一步。
现在自家女儿派人送来银钱让他买田买地,也是怕他在外经受不住诱惑,趁此机会敲打一下他吧。
如此一想,徐松文心下更是心惊。
“徐公公的一番话,说的徐某惭愧不已,徐公公回去后告诉贵人,她的意思,徐某已经明白,日后定会谨言慎行。”
闻言,徐安庆也挺欣慰,知道徐松文明白了徐贵人和他的意思。
如此,事情圆满办完,徐安庆便提出告辞,但是临走前,却是留了个地址,说自己每一个月都会出宫办一两次差事,徐松文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到那里给他留信。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徐松文自是高兴不已,在稍作挽留徐安庆一番后,便起身亲自送人出门。
……
送走徐安庆之后,徐松文赶回后院,此时李氏正在正房内焦急地等待着。
一见徐松文进来,李氏连忙迎了上去,一脸急色地问:“事情如何,真是月儿派人过来传话的吗?”
徐松文一边点了点头,一边从袖中取出那五百两银票,递到李氏手中,并将徐安庆说的一席话,重复了一遍说给李氏听。
李氏一边看着那一张张的银票,一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她当初要不是如此不懂事,我又怎么狠得下心让她……”
“好了!”徐松文直接开口打断李氏未说出口的话,脸上带着几分郑重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这么久,就不要再提了,再说,她已经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说这些做什么。”
李氏这才擦了擦眼泪,随身坐到徐松文对面的座椅上。
“这银票你打算怎么办,是按照月儿的意思买田地,还是有其他用处?”
自从徐父进京后,需要用银钱打点的地方就越来越多,再加上徐家换了新住处,银钱方面越发的捉襟见肘。
徐松文叹了口气道:“就按月儿的意思买田地吧,就像她说的,这也算是长久之计,等以后这些田地有了进项,家里的生活也能宽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