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袁常在猛然站了起来,扬起巴掌就要扇上溶月那张碍眼的小脸。
袁常在的忽然站起来,确实吓了溶月一跳,不过,她很快定了定神。
并用手指着自己莹白的小脸,快速说道:“袁常在可要使劲点打,这样过会去乾清宫给皇上祝寿的时候,我也好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等见到各宫妃嫔,跟她们说一声这是袁常在打的。”
她可是知道,在后宫可以罚跪,可以禁足,可以罚抄写佛经,就是不能打脸。
“你——”袁常在呼吸一滞,扬起的手顿时停住了。
袁常在很是不甘,可还是慢慢放下了手臂,但嘴上却有几分不甘示弱道:“你以为你脸上有巴掌印,安嫔娘娘还会让你去乾清宫给皇上祝寿,别做梦了!”
溶月笑道:“不让去,那我明天就去东西六宫走一圈,哪个妃嫔愿意见我,我就去拜访哪个妃嫔,见面后,我就将袁常在刚刚的壮举和威风样,好好的在她们面前,有模有样的学一遍。”
“你——”袁常在真是被气死了,她没想到溶月会这么不要脸。
这时,刚刚被吓住的常答应赶紧出来打圆场,她一边扶着袁常在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边宽慰她道:“袁姐姐消消气,消消气,咱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溶月仿佛没听到常答应的话一般,对袁常在继续道:“实话跟你说,我也是被你害的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的人了,还真没什么可怕的,你要是还想跟以前一样,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那肯定是不能够了,大不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要不你就试一试。”
她前面的语气风轻云淡,可后面的几句又斩钉截铁,而且不知为什么,愣是给人一种阴狠狠的错觉。
特别是说到那句‘被你害的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的时候,袁常在的心底竟然有些慌乱。
溶月年前的那场大病,确实差点去了,还跟她有着脱不了的关系,现在听溶月说起来,心虚是在所难免的。
溶月早就想过了,原主为什么总是被欺负,还是自身不够硬气。
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她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怕啥。
这不,她的话一出口,次间内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连溶月身后跟着的念雪,脸上也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就说嘛,主子自从大病一场之后,性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果然是在鬼门关前,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
稍间内,安嫔正在新兰灵兰的服侍下,穿上嫔位以上才有资格穿的石青色吉服。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宫女,三言两语的将发生在次间里,袁常在和溶月闹仗的事情,简单的跟安嫔说了一嘴。
“你是说,徐答应顶撞袁常在了?”安嫔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说实话,她是有些不相信徐答应那个木头疙瘩,敢跟袁常在叫板的,可听小宫女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好像确实发生了。
宫女道:“是真的,奴婢在次间门口听的可清楚了,袁常在抬手要打徐答应,徐答应就说,你可要使劲点打,到时候,我也好顶着你打的巴掌印到乾清宫,跟各宫的妃嫔说一声,说这是袁常在打的。”
“那袁常在就当真没打她了。”
袁常在什么性子,安嫔再清楚不过,仗着有点恩宠,就差在启祥宫横着走了。
“没有,但袁常在还是说了一句,徐答应脸上要是有巴掌印的话,您不可能还会领着她去乾清宫,让她别做梦了。”
“那徐答应怎么回的。”
安嫔越听越起劲,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徐答应这个人一般,就连正在帮着安嫔戴吉服冠的灵兰新兰两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听着小宫女怎么回话的。
“徐答应说,要是您不让她去,她明天就去东西六宫走一遭,哪个宫的妃嫔愿意见她,她就拜访哪个妃嫔,然后好好跟人家说说袁常在的壮举和威风样。”
宫女这话一出口,安嫔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她倒不是被溶月的无赖样气的,而是被溶月话里的做法气到了,
溶月真要如此做的话,丢的可是她们启祥宫的脸,丢的她的脸,那意思不是明摆着说她管教妃嫔无方吗。
“主子别生气,徐答应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吓唬吓唬袁常在,毕竟袁常在可是想动手打她的。”
见安嫔脸色不对,新兰忙在旁边劝慰安嫔,然后又给那个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小宫女会意,然后忙不迭口地开口道:“是的,是的,新兰姐姐的说的对,当时徐答应就威胁袁常在说,她已经是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的人了,没什么可怕的,袁常在再这么欺负她的话,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小宫女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安嫔的脸色更难看了。
溶月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溶月这哪里像是说给袁常在听的,让她看,这些话溶月倒像是说给她听的。
毕竟这里是正殿,是她的地方,溶月说出这番话,不就是想传到她的耳朵里吗。
小宫女一见安嫔没有消气,脸色反而更难看,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神色间不免慌张起来。
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安嫔消气,只好向安嫔身边最倚重的心腹新兰求救。
新兰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出去。
小宫女如临大赦,神色慌张的退出了稍间。
等小宫女一走,安嫔恨声道:“早知道她这么不知感恩,当初就不应该请太医给她医治,直接让她病死算了,省得本宫现在被她气死!”
新兰一边给安嫔戴上吉服冠,一边开口安慰道:“主子何必跟个小答应置气,白白气坏了自己身子。”
“以后主子不用管,让她跟袁常在狗咬狗去,不管是谁胜了,谁败了,对您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她们心里再不忿,主子都是她们的主位娘娘,得敬着您,受您管着。”
闻言,安嫔这才慢慢消了气。
新兰说的对,她是主位娘娘,两人再怎么张狂,也不敢越到她头上去,还是得敬着她,实在没必要跟她们置这种闲气,只会徒惹自己心情不好。
第15章
安嫔从稍间里出来的时候,最后晚来的张贵人和伊常在,也已经在次间坐了一小会。
溶月是第一次见安嫔穿着一身正式的吉服袍,带着吉服冠的模样,给人一种特别端庄典雅、肃穆大方的感觉。
不过,当安嫔锐利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的时候,溶月便明白,安嫔已经知道刚才发生在次间,她和袁常在起口角的事情了。
而且看安嫔不善的眼神,可能对她还有了很大的意见。
但这又是没办法的事,要想崛起不被人欺负,还想着谁也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
从正殿出来,安嫔坐上只有嫔位以上才能坐的肩辇,其他妃嫔跟在肩辇身后,徐徐向乾清宫行去。
内廷家宴的地点在乾清宫正殿,只有答应以上品级的妃嫔才有资格参加,像王庶妃和冰兰这种没品级的妃嫔,是不能参加的。
而且像这种正式的内廷家宴,嫔位以上要穿正式的吉服,贵人常在答应虽然没有限制,但也要往喜庆了穿,没有人会在这方面触霉头。
因为是康熙过万寿,除了通贵人正在坐月子,还有生病的妃嫔没有过来之外,后宫众妃嫔该来的都来了。
这一次,溶月终于见到了怀着七个月身孕的宜妃。
这还不算,就连一直称病不出的皇贵妃佟佳氏,最后竟也出现在了乾清宫。
只是比起明艳大方,面色红润,一看就身体康健的宜妃,皇贵妃佟佳氏就不是很好了。
身体赢弱的她看着有几分若不胜衣,宽大的皇贵妃吉服袍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空荡,从肩辇上下来后,全程都一直有人扶着,可见佟佳氏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
给皇贵妃行完礼后,溶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从来到乾清宫,真是什么事情也没干,竟给高位妃嫔蹲下行礼了,又因为没有用晚膳的缘故,她现在都感觉饿的头昏眼花。
随着皇贵妃的到来,她开始带着众妃嫔按顺序入宴。
皇上的御筳设在乾清宫宝座前,地平下左右分别设有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等人的筳席。
头等桌是皇贵妃、贵妃各一桌,往下的妃、嫔是两人一桌,再往下的贵人位份,就是三人一桌了。
等排到溶月这种最末等的答应位份,宴桌都排到殿门口不说,而且已经变成了六人一桌。
一句话,位份越高,距离皇上宝座的位置就越近,位份越低,距离就越远。
溶月在宫人引领下坐好后,环视了一圈乾清宫大殿和自己这桌的妃嫔,除了跟她一宫的常答应,还有路答应、刘答应和瑞答应。
最后一位答应,溶月一时叫不上名字来,不过应该年龄不大,滴溜溜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比袁常在还要小一些,应该是跟袁常在同一批入宫的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