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弘时对他们也不错,可人嘛总有个亲疏远近的,弘昼自己都觉得他跟四哥亲近,再加上皇玛法在世时也是很器重,明眼人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心里自然也晓得自己没那个能耐,所以他从来都是跟自家四哥是一伙的。
弘历看着明显高兴起来的五弟,不禁莞尔,若他真的能这般心大就好了。
弘时意气风发地学着东西,就连走路都差点飘起来。
皇阿玛果然是重任他这个长子的!
老臣们心里自有一杆秤,只是他们都是老狐狸了,自然不会说出口,待阿哥们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能有大出息呢?
这下可让弘时误会了,只以为都看好他,一时间野心勃勃,四处拉拢人。
这一切,皇上都看在眼里。
不过才雍正元年,浩浩荡荡的夺嫡竟也开始了。
第81章
眼下才雍正元年,皇上的治国理念也才初露锋芒。
他麾下更是有怡亲王胤祥、廉亲王胤禩等人辅佐,可谓是做到了知人善用,待下面的弟弟也还算和蔼,老王亲们算是松了口恩科可以说是单为皇上挑选贤才的,天子门生总是要向着天子才是,故而皇上很重视,下面的臣子们也不敢怠慢。
其实皇上这人看似冷酷执拗,实则是个有情有义的。
胤祥早已被他放了出来,更是封了王爵,委以重任,似乎要把前些年的失意全部赶跑。
与之相反,大概就是恂郡王胤祯了,上不上下不下,又有前些日子的不愉快在,天天闲得发慌也没个正经差事。反倒是他那不大聪明的侄子弘时,竟能参与到恩科中了,可是把他妒忌坏了,明里暗里讽刺了三阿哥几句。
哪成想三阿哥竟一副没听出言外之意,反而礼贤下士的温和模样,可把恂郡王烦透了。
这三阿哥是故意的吧!
廉亲王冷眼旁观,看得分明,看着恂郡王憋屈,三阿哥迷茫的样子,他沉默了许久,差点想提醒恂郡王了。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三阿哥真的就是没听懂他的内涵,只以为恂郡王在套近乎讨好他呢?
他到底没有那么好心,没提醒恂郡王。
这下可是叫恂郡王差点背了黑锅……
朝堂之上,三阿哥大肆拉拢了一批人,手段拙劣得很,偏有不少人主动凑上来。
这些人心思自然不纯,都是冲着那个位子来的,三阿哥不聪慧?无妨,有他们在,皇帝聪不聪慧又如何呢?老话说,主弱臣强,臣弱主强是有道理的。
于是乎,为三阿哥助威呐喊的便是乌压压的一片,这阵仗就是廉亲王看了也心惊一下,这才元年,弘时这就上场了?
不过他仔细一琢磨,倒有些怀疑了,三阿哥当真有表现出来的这般莽撞吗?别是故意如此的。
老一辈的亲王、郡王们心里都在感慨,三阿哥真是赶上好时候了,没有和他适龄的皇子,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都才十二岁,还都在尚书房读书,连上朝旁听的资格都还没呢。
等四阿哥、五阿哥进了朝堂,只怕三阿哥早已成了气候。三阿哥倒也还算机灵,还知道拉拢有能力的叔伯们。
廉亲王心里暗自替弘历担忧起来,总不能他成不了事,弘历也成不了吧?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廉亲王心里有事儿,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皇上不免担忧,私下里询问:“可是有什么难事?怎得消瘦的这般快?”
廉亲王怔了一下,心下感动不已。
皇上倒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自己人那是好的不行。可他的心事哪里好说出口。
廉亲王只道:“还不是弘旺那孩子,从过了年生了几场病,身子骨这样弱,臣弟心里多少是放心不下。还有就是莫雅淇……嗐,臣弟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一场风寒就带走了她。为人父,心里岂能好受。”这些倒也不假,只是最担忧的却还是朝堂正事。
皇上宽慰了几句,又给他放了几天假。
廉亲王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皇上还以为他是感动,夜里还同耿意欢感慨:“这个老八啊,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一到自己的事儿上就不好意思了。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各种好听话出来了,他倒好,还扭捏上了。”
边说皇上边笑:“他这么大人了,可能也觉得被兄长关心不好意思吧。”
耿意欢有些意外:“没想到廉亲王竟是这般腼腆的人。只是太过腼腆,怕是要吃亏呢。”好在廉亲王在旁的事儿上不这样。
她随口一句,皇上却是当了真:“那不会,有我在,总不会的。”
耿意欢顿了顿身子,随后哂笑:“皇上就爱开玩笑。”
哪知皇上搂着她,认真道:“八弟打从投奔我开始,事事为我筹谋。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自不会亏待于他。在我心中,他与十三弟不相上下。”
耿意欢睁大了眼睛,可谓是瞠目结舌,这廉亲王真是厉害,竟把这位主的心给拿下了。早知道历史上这位可是差点挫骨扬灰啊……
“看我做什么?”皇上眯了眯眼睛,调笑道,“莫不是这些日子冷落了你?”
下一秒,这位任性的皇上摸着她的脖颈,带她进了床榻,亲了好几口,便没有然后了。
到底是守孝呢,皇上也是个孝顺的,自不会犯了忌讳。
便是留下,他也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而已。听着皇上絮絮叨叨的话,耿意欢也没工夫想旁的了,这位可真是记仇啊。
那位钮祜禄大人不过是例行反对了一下某政策,后来也默认了,就这都被皇上记了一笔。
还有恂郡王的不恭敬,更是被皇上屡次点名批评。
三阿哥弘时嘛……
结党营私,没脑子,谁说的都信,受人蒙蔽等等。
他几乎是榜首了。
耿意欢听了一夜絮叨,差点就被洗脑了。
翌日,正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
耿意欢早早就去了。
因为国丧的缘故,大家的册封礼是一起举行的,都有些简陋。不过耿意欢并不在意这些繁枝末节,能得到实惠就行,什么册封礼不册封礼的,倒是宁嫔嘀咕了几句。
眼下已经是四月初了,御花园里一片春色,绿草如茵,蓝天白云。
耿意欢还笑道:“若有闲暇功夫,倒可以散散步。”
董嬷嬷:“若是四阿哥、五阿哥在,倒可以同娘娘一同散散步。”
“他们都忙。”耿意欢感慨了一句,“这宫里规矩多,景仁宫我也才收拢好没多久。”
单单是景仁宫,耿意欢就废了许多心血,以己度人,她是很佩服皇后娘娘的。
打从先帝爷驾崩,皇后娘娘就随皇上进宫打理宫务,满打满算也快半年了,宫中依然井然有序。
董嬷嬷笑了笑:“娘娘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皇后娘娘不给机会而已。
耿意欢摇摇头,她可不想出这个风头,也没必要同皇后去争。皇后娘娘可是把宫务当成自己存在的理由,她何苦去同皇后作对呢?给自己揽这苦差事作甚。
一进钟粹宫,耿意欢便感觉一股热浪袭来,就连茶水入口都觉得有些热。
耿意欢微微蹙眉,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细细的汗珠,随后轻挑了一下眉毛:“今日这茶水倒挺热。”
一旁的齐妃见状,笑问:“耿妹妹是觉得这茶不好?”
一旁的樊嫔、宁嫔撇了撇嘴,低声窃语。
耿意欢垂下头,吹了吹茶叶,漫不经心道:“齐妃唤本宫什么?”
齐妃错愕了一瞬,抿了抿唇:“贵妃娘娘。”
“那就是了。”耿意欢重重放下茶盏,杏眸中划过一丝锐利,“既是宫妃,就得守宫中的规矩。你说是吗?齐妃?”
齐妃篡紧了帕子,扯出一丝笑意:“是这个道理。”她不愿让人看她的笑话。
即便如此,樊嫔还是幽幽道:“贵妃娘娘说的有理,这上下尊卑可得记住了,不可僭越。”
宁嫔捂着帕子道:“别是有的人啊,倚老卖老。”
被她们挤兑这一番,齐妃脸色铁青,却也没法辩驳。
她们本没有指名道姓,齐妃若是应了,岂不是对号入座,平白叫人笑话?
皇后娘娘姗姗来迟。
“叫你们久等了。”皇后满目疲惫,身子几乎撑不住衣衫,“今儿也没什么要事,妹妹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耿意欢有些意外,却还是依照皇后所说回去了。
先帝爷时,前期几乎三天就要请安一次,后期没了皇后娘娘,皇贵妃也好贵妃也罢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故而后期都是妃妾给各自的主位请安便罢。
皇后娘娘宽厚,只规定每月初一来钟粹宫请安即可。
至于太后娘娘……
她如今也有资格任性了,不必像从前一般“柔顺”,她本就不喜人多,也不耐烦见这些妃妾。
除了她的亲侄女,旁的她是一个都不想见,这不今儿安嫔都没来请安直接去了太后处,几乎是不给皇后面子了,可谁也没法子,谁叫人家是太后呢。
齐妃许是有事儿,硬是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