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四处看了看,小手端起旁边那杯水,关切道:“皇玛法喝水!”
望着这双清澈天真的眼眸,康熙爷心底蓦然柔软起来,他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弘历就这样仰着脑袋望着他,小脸严肃的不行。
活像是......
康熙爷瞅了一眼同样肃着一张脸的雍亲王,得,随他阿玛了。
康熙爷心中叹息,这孩子小时候还算活泼,怎么越大越像个小老头呢?
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弘历是个好孩子。”
弘历今年才将将开始剃头留发,他头发少还有些绑不住,摸起来细细软软还毛茸茸的。
弘历到底是个小孩子,皇玛法亲近他,自是忍不住欢喜。
弘时、弘昼、弘旺眼巴巴在一旁看着。
康熙爷迟疑了一下,也叫他们上来说了会儿话。
大病初愈,康熙爷精力也有限,跟孙儿们说了会儿话便去歇息了。
弘历、弘昼把礼物盒交给了梁九功。
弘时抿了抿唇,有些懊恼:“我竟没想到。”
弘旺握着拳头:“下次一定记得。”
弘历眨了眨眼睛,想起额娘曾讲过的故事,故而道:“我以为哥哥们都准备好了才没有提醒,下次我一定记得提醒你们。”
如此一来,弘时、弘旺都连忙说是自己的错。
胤禩见了,心中哂笑。
这孩子是个周全的,只是这话还能说的更好些,胤禩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带一带这孩子。
这边梁九功派人送了些糕点给小阿哥们,只说是孩子们年纪小,饿不得肚子垫一垫。
宫里的糕点本就比外头的工序多,也精致的多,能送到乾清宫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便是一普通的桂花糕都格外香甜可口。
“阿玛,可以给额娘带些吗?”弘历凑到雍亲王身侧,询问,“额娘平日里最喜欢甜点,所以我也想给额娘带些回去。”
弘历目光清澈而坦白。
一时间,雍亲王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只是到底这里是宫里,他也不好贸然行事。但孩子这样小,他怕解释不清。
思来想去,雍亲王还是低声用他们都能听懂的话说:“弘历,这里是宫里,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你皇玛法。我们来宫里是探望你皇玛法的,连吃带拿的,你觉得合适吗?”
弘历想了想,摇摇头:“不太好。”
雍亲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所以弘历要记得,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之前要想清楚,能不能做,做了说了有什么后果。”
弘历沉思半晌:“我晓得了,阿玛!”
雍亲王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弘时、弘昼。
弘时拱手道:“儿子也受教了。”
弘昼正吃着糕点,脸颊上还带着碎末,他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愣了半晌才想起额娘之前说的话,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别人的话那就看看别人怎么说。
弘昼连忙拱手,有些笨拙道:“儿子也受教了。”
雍亲王笑了,抱过弘昼:“你受教什么了?”
弘昼瞪大了眼睛。
其他三人也是齐刷刷看过去。
弘昼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受教了。”
这下谁还不晓得,这孩子就是随口说的。
雍亲王无奈瞪了他一眼。
弘昼委委屈屈道:“怎么不问三哥、四哥啊。”
弘旺噗嗤一笑:“四伯可能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胤禩摆弄了一下裙摆,眼底划过笑意,这小子啊。
......
静玉院,主卧香炉内袅袅轻烟,散入室内。
不仅不觉得呛得慌,反而只觉一片清香。
耿意欢只觉得自己难得解放,因着雍亲王有言在先,带着孩子们进宫探病,再去德妃娘娘那坐坐说说话可能就夜里了,故而耿意欢并没有太大担忧。
两个孩子都还小,就是犯了错,也没什么大碍。
难得能过过自己的小日子,平日里总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今儿倒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耿意欢大手一挥,让小厨房做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奶茶,最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上学时路边卖的烤红薯、炒板栗来。
一到秋天,街道上到处都是烤红薯、炒板栗,她嘴馋总忍不住去买。
明明天冷的跟什么似的,可只要手里捧着热腾腾的烤红薯,就莫名开心。轻轻扒开烤红薯的皮儿,露出里头软软糯糯仿佛流着蜜的芯儿,一口咬下去,烫的舌尖疼,心里却只觉得甜滋滋的。
她的一时嘴馋倒是把小厨房折腾了好半天,终于弄出了她心心念念的糖炒栗子、烤红薯。
吃到的时候,耿意欢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从前,那时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幸福。
仔细想想,她现在有事业、有孩子,还有个忙的不行但钱没少给的伴侣,这不就是现代女性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耿意欢弯了弯唇,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啊,还是要享受当下。
至于儿女,儿孙自有儿孙福,有雍亲王在总不至于让孩子们吃糠咽菜。
况且弘历、弘昼那样机灵,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反正她这个当额娘的也可以躺赢了。
只是距离自由自在还得一段时间,起码得她的孩儿们坐上高位,亦或者是她自己坐上高位了才行,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耿意欢是一点没有后悔。
来了就来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她现在的生活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这水平,现代大部分人可都是达不到的。
这世上可没有不付出光收获的好事儿,耿意欢自认帮了雍亲王很多,且雍亲王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她的,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打败后院多数女子了。
她没准备宫斗、宅斗,她嫌麻烦也最讨厌弯弯绕绕,故而平日里大多是深居简出,但该有的社交还是要有的,总不能做个睁眼瞎。
欢欢喜喜过了一天自己的小日子,弘历、弘昼回来后她竟还有些回味单身的好时光。
只是嘛......
崽毕竟是自己的崽,总不能扔了。
耿意欢拖着下巴,耐心听着两个孩子给她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八叔胤禩带他们出去吃饭,还提点了许多,以及堂兄弘旺如何体贴云云。
只是弘昼有意无意漏掉了自己的蠢事,弘历也没吭声。
说了一会儿,孩子们也就困了,奶嬷嬷带着他们各自回房歇息。
雍亲王在一旁补充了弘昼的蠢事。
耿意欢噗嗤一笑:“这孩子我是晓得了,少根筋儿,也不知跟谁学的。”
一扭头,发现雍亲王正定定望着她,似乎在暗示什么。
耿意欢:......
第75章 生辰
翻了月就是弘历、弘昼的生辰了。
或许于旁人而言,不过是两个小阿哥的三岁生辰,既非满月亦非抓周,但于雍王府而言却是个难得热闹的日子。
耿意欢也是忙了起来,不止要给孩子们准备惊喜,还要确定一下菜品,孩子们生日那天,福晋、李侧福晋等人都会来静玉院赴宴。
小孩子的生辰向来不大办,雍亲王同耿意欢商量着不邀请其他人来参加了,只自家人一起吃个饭就是了。
说是这么说,可俩孩子的洗三、满月、周岁宴都没请外头的兄弟们,耿意欢难免觉得孩子们委屈些。不说其他,只说堂兄弟们,只过年时见上一面能有什么感情?
弘时比弘历、弘昼大了些,在宫里读书同堂兄弟们关系更近些,光这一点就很难赶上。
耿意欢嘴上说着躺平躺平,可哪里能真的躺平?两个孩子在下放着呢,总不能不管他们。
还有就是钮祜禄格格,再怎么说也对弘昼有过养育之恩,也真真切切视如己出疼爱了一阵,再加上玉碟在那放着,怎么也该拜祭一二。
耿意欢特意挑了孩子们生辰前一夜,并提前同雍亲王、福晋打了个招呼,省得有人说三道四。
弘历、弘昼也大了,隐隐约约直到拜祭、上香是什么意思,只是到底还是太小没明白怎么回事。
耿意欢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瓜,怅然若失地望着外头已经枯了的葡萄藤道:“这是钮祜禄格格,你们该喊一句钮祜禄额娘的。”
“哦。”
弘历、弘昼迷迷瞪瞪的,似乎明白了似乎又有些不解。
“以前你们钮祜禄额娘养了弘昼将近一年呢。”耿意欢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所以,钮祜禄额娘也是你的额娘,弘昼。”
弘昼瞪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听雨轩,好像有印象好像又没有印象。
弘历歪了歪脑袋:“只养过弘昼吗?”
耿意欢点点头,看向弘昼:“弘昼本来是你钮祜禄额娘的孩子,后来你们钮祜禄额娘不在了,弘昼就变成了额娘的孩子。弘昼,你可是有两个额娘呢,比你哥哥还多一个额娘。”
弘昼瞪大了眼睛,小脑袋瓜懵懵的:“额娘?”
“额娘永远是你的额娘。”
她低头亲了亲弘昼。
耿意欢很心疼弘昼,却又不得不说。
毕竟明面上弘昼是钮祜禄氏生的,她不仅不能阻止他还得赞成,毕竟钮祜禄格格因此丢了性命。虽说她们都是受害者,可真正得到的实惠的却是自己,两个孩子都留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