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起来吧。”雍亲王擦了擦嘴巴,微微颔首,“你在静玉院,可还习惯?”
孟姑姑笑道:“自然是习惯的。侧福晋性情温和,待奴婢们极好。”
雍亲王道:“那就好。侧福晋的身子,到底如何了?怎的突然不吃药了?可是......”
孟姑姑见他误会了,连忙道:“王爷误会了,侧福晋因着难产留下了许多后遗症,眼下虽是喝药养得七七八八了,可到底没能出根。眼下若是行了/房/事,只怕不利于侧福晋恢复元气,怕是......寿元有损。若是能再修养一段时间再行/房/是最好不过了。只是这种事情,奴婢实在不好说。”
雍亲王拨弄着佛珠,蹙眉:“八个月了,还没除根。可是需要什么珍贵药材?你尽管说,只要侧福晋的身子能好,怎么都行。”
“若是王爷能多赐下些养气的药材就更好了。”孟姑姑如是说着,“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药虽见效快,可对侧福晋的身子也有些损碍。故而奴婢准备用食补的法子,一点点把侧福晋亏损的元气补回去。只是侧福晋这只有些普通的药材,并没有年头很久的。”
雍亲王道:“侧福晋面皮薄,不曾像我讨要过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本以为她不缺什么,没成想这样大的事情她竟也不吭声。”
孟姑姑觑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侧福晋是怕您为难。”
“些许药材而已,哪里就叫我为难了?”雍亲王皱眉,“行了,苏培盛,一会儿你带着孟姑姑去库房里挑一挑,不拘多少只要有用就行。”
苏培盛咋舌,王爷这回可是大手笔啊,耿侧福晋可是比李侧福晋面子大的多。
他应声道:“是,王爷。”
孟姑姑眼睛一亮:“奴婢替侧福晋谢过王爷。”
雍亲王叮嘱:“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同苏培盛说就是了。”
顿了顿,他又对董嬷嬷道:“董嬷嬷,你们侧福晋的性子你也晓得,她最怕麻烦,凡事得过且过。总是别人来招惹她了,她才晓得反击,这样的性子......如她所说,太过佛系了。没有人盯着可不行,前边事多,一时半会我怕是也难发现她的难处。你啊,平日里多帮衬着些,不可叫旁人欺侮她。院子里缺了什么,她若是不好开口,你就来同我说,不可叫侧福晋受了委屈。”
董嬷嬷道:“是,王爷。您放心,老奴一定好好帮衬侧福晋。”
她心里熨帖极了,这样的谆谆告诫,可不就是因为王爷心里有侧福晋。若不然,哪里会为她设身处地想这么多。
室内的耿意欢依然睡得喷香,丝毫不知道这些。
至于昨儿没侍寝的事儿,董嬷嬷是双手赞成,什么也没有身子重要。
待耿意欢醒来时,太阳早已高高升起。
若不是董嬷嬷几人拉上了帘子,只怕耿意欢早就被太阳的强光刺眼刺醒了。
耿意欢舒舒坦坦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后,换上一身轻薄的夏装。睡衣晚上穿还行,青天白日的就显得有些不庄重了。
她昨儿才封了侧福晋,少不得有人来拜访,总不能别人来了她再慌慌忙忙收拾吧。
只是......
意想不到的是,整整一上午都没人来拜访。
耿意欢有些奇怪:“本以为会有人来拜山头,没成想是我想多了。”
董嬷嬷却并不意外:“咱们府里的主子们,虽都想往上升一升,但个个都没那么多歪歪肠子。再说了,站队可不是小事儿,咱们四阿哥还小,三阿哥却已经长成,底下又还有个五阿哥在,她们心里少不得嘀咕一番。倒也无妨,等阿哥大一大,就都好说了。”
耿意欢若有所思,其实她想的不是这些,而是钮祜禄格格几人竟也没有来找茬了。
她仔细一琢磨,自己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侧福晋了,照理说是比李侧福晋这种请封的要高上一头的。只是她没想同李侧福晋别苗头,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于是她便也继续称为“李姐姐”。李侧福晋尚且不敢如何,更何况是钮祜禄格格几人了。
想明白后,耿意欢便也不等了,换上身舒坦的衣裳就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八个月的孩子正是发育的黄金期,能适量吃点辅食了,且孩子自己也会有意思地观察其他人说话,学东西。
故而耿意欢明令禁止大家在小阿哥面前说闲话,便是两个奶嬷嬷也被她敲打了一番。
实在是还珠格格里的浪荡皇帝吓到了耿意欢,她可不想要个整日里拈花惹草、游手好闲的儿子。
这不,耿意欢端着鸡蛋羹诱惑着弘历:“想吃吗?跟额娘学,额——娘......”
弘历睁大了眼睛,拍着小手:“啊啊啊啊......”
可是耿意欢哪里会这样轻易喂给他,少不得诱惑一番,毕竟孩子嘛,小时候不逗以后就逗不动了。
她用汤匙舀了一勺金黄的鸡蛋羹在弘历鼻子前放了放,不等弘历张开嘴巴,就收了回来。
可把弘历馋坏了,眼巴巴瞅着香喷喷的鸡蛋羹,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哎呀,你怎么这么馋嘴啊。”耿意欢娇嗔了一句,放下鸡蛋羹给他擦了擦嘴。
弘历着急得不行,眼睛一直盯着鸡蛋羹不放。
耿意欢无奈,只得喂他吃了。
弘历嗷呜一声,嘴巴张得好大好大,鸡蛋羹到嘴里后,他吧嗒吧嗒吃得可香了,面团子似的小脸上满是餍足。
耿意欢看得挺好奇,鸡蛋羹有那么好吃吗?
她尝了一口,感觉也就一般般吧,也没有特别好吃。
弘历崽崽一直盯着她看,看见她吃了好大一汤匙,不禁睁大了眼睛。
只是这孩子从不护食,所以也没啥反应,只是哈喇子都流到衣服下头了。
他也张大嘴巴,希望额娘也喂他大大一汤匙,小手还手舞足蹈比划着。
耿意欢:......
咱好歹是个阿哥,能不能别这么馋?
耿意欢认命地喂给了他。
一碗下肚,弘历摸着自己软乎乎的服气,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说吃饱了。
耿意欢亲了亲他的小脸,哄着他在床上爬来爬去,算是消消食儿了。
弘历吃饱了就困,这不躺床上滚了两圈,就露出肚皮睡着了。
耿意欢眼底满是柔和,她轻轻戳了戳小胖娃的肚皮,在他明显不耐烦地扭身后,才悻悻收回手来。
一旁的董嬷嬷几人早就麻木了,一会儿一会儿的自家主子跟个小孩似的,总是“欺负”小阿哥。
偏偏小阿哥还不记仇,最喜欢的永远是额娘,就连雍亲王、奶嬷嬷们都比不过。
大概这就是母子亲情吧。
弘历睡着后,耿意欢也换上睡衣,准备抱着自家崽崽美美睡一觉。
耿意欢坐在梳妆台前梳了梳头发,把首饰一一拆下来,才换上薄薄的睡衣准备躺床上抱抱自家的小宝贝再睡。
奈何......
“侧福晋!”如意急匆匆上前来,支支吾吾道,“王爷他回府了,只是......”
第37章 新人
“什么?”
耿意欢掀开薄纱,探出脑袋问。
如意抿了抿唇:“只是......王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董嬷嬷皱眉,刚想说什么才想起选秀已经结束了,即便耿意欢坐上了侧福晋位,也挡不住宫里赐人下来。
董嬷嬷沉声问:“可是德妃娘娘赐人下来了?”
耿意欢手微微一顿:“应当是了。”
如意道是:“董嬷嬷猜得没错,侧福晋,德妃娘娘赐下了两个宫人,据说有一位还是德妃娘娘的族亲。”
“那就是乌雅氏了?”耿意欢挑了挑眉,“随意吧。左右府里还是会进人的,是谁都一样。”
族亲二字说的好听,可乌雅氏又何止一家两家人,但凡是个姓乌雅的都能和德妃娘娘攀上关系。
董嬷嬷从善如流道:“那倒是,乌雅氏......大多是小选,能被王爷带来府中给个格格位分已经是看德妃娘娘面子了。”
耿意欢拢了拢头发,意味深长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左右我已经占了侧福晋位,再来的也就是格格位分了。咱们也不必打听什么了,回头请安也就见了。”
这个请安可不是初一、十五的请安,而是头一回侍寝过后的端茶奉水。
“是!”
董嬷嬷应声,扭头给了如意一个眼神。
如意恍然,同董嬷嬷一同退下。
室内便只剩下耿意欢母子俩了。
耿意欢却只是释然一笑,她晓得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新人旧人都一样,如今明确打破了她的犹豫和幻想反而是好事,心中的石头可算是放了下来。
难不成她还能要求一个王爷为她守身如玉?痴人说梦罢了。
室内摆放着新鲜瓜果,虽不如香料沁人心脾,却要比香料更健康。
打从出了双月子,耿意欢就叫人停了那香料,换上了新鲜瓜果、蔬菜。
被换下来的蔬菜、瓜果就成了当日的午后甜点或是晚膳,既不浪费屋里还飘满果香。
“歘......”
耿意欢拉上床幔,戳了戳弘历嫩乎乎的小圆脸,低声喃语:“弘历啊,额娘只盼着你能好好长大。旁的,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