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走在她心尖上。
道理她都懂,可还是好难过。
乌拉那拉氏忍着眼泪,强自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如常的陪着弘晖复习,又好生的陪他洗漱,这才坐在床边,哄着他睡。
“晖晖崽乖乖睡觉,额娘一直陪着你。”乌拉那拉氏眉眼温柔。
弘晖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忙碌一天的弘师傅也很累。
等他睡了,漆黑的夜,万籁俱寂,冬日里连鸟虫鸣叫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令人心惊。
乌拉那拉氏心怦怦跳,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声的安慰自己:“睡吧睡吧,睡着了什么都忘了。”
“是吗?”低沉磁性的男音响起。
她僵在原地,不敢回头看他。
“爷。”她低着头不说话。
胤禛轻轻的嗯了一声,缓缓走近,在乌拉那拉氏怦怦的心跳中,一只大掌捏住她下巴,强行的迫使她抬起头来。
“哭了?”
他反而勾起唇角。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拇指恶劣的揉着她唇瓣,凑的近近的,近到能感受对方的呼吸喷在脸上。
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乌拉那拉氏眼尾晕红,眸中酝酿着水意,被抬高下颌,一行水迹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没。”她呐呐道。
胤禛放开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沿上,看着她轻粉的脸颊被捏出两个指印,眼尾红红的带着水意,看着惨兮兮的,满脸都是楚楚可怜。
“哭什么?”他用鼻尖蹭了蹭她鼻尖。
乌拉那拉氏唇瓣蠕动,还未想出借口,唇上便覆上温热的唇。
第二天弘晖做梦被鹰抓走了,吓的他睁开眼睛,一醒来,就见他被阿玛紧紧的箍在怀里。
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横在他胸前,压的他出不来气。
“重。”他龇牙咧嘴的施力,试图把胳膊抬走。
嘶。
抱的更紧了。
弘晖生无可恋。
他无所事事的躺着,半晌额娘阿玛也没醒,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还睡懒觉。
他等啊等,等的昏昏欲睡。
胤禛这才翻身,紧接着睁开眼睛。
弘晖冲他露出个大大的微笑,奶唧唧道:“阿玛呀。”
胤禛捏捏他小脸,回头看乌拉那拉氏,她正睡的香甜。
“嘘。”他竖起手指。
弘晖瞬间会意,乖乖的闭上嘴巴。
不让说话,就不说。
爷俩眼瞪眼看着对方,都有些无聊。
弘晖就趴在阿玛身上,探头来看额娘,乖乖的不说话。
“你脖子咋了?”他好奇的戳戳。
胤禛神色微顿,懒洋洋道:“被虫子咬了。”
两人说悄悄话的声音,到底吵醒乌拉那拉氏了,她小脸一红,软声道:“都醒了?”
说着她缓缓起身,看着似笑非笑的胤禛,她当没看见。
这人惯会欺负人。
说就喜欢听她哭,硬是叫她呜咽半晌,这会儿嗓子还累。
“天色不早了,起吧。”她说。
人起床,一道洗漱用早膳,胤禛就去忙了,他现在领了不太好的差事,在户部这么久,一直管着官员调度,但太子说了,叫他去跟那些被贬的官员谈谈心。
这一个谈不好,就被记恨上了。
胤禛挺烦恼,却还是认真去执行了。
而乌拉那拉氏就拿着针线在做,给胤禛做了,总得给弘晖也做,肚子里的也不能少。
整日里忙忙碌碌都做不完。
而弘晖捧著书读,他认真的在背书,康熙说话惯常引经据典,刚开始还会照顾他的学识,时间久肯定是不成的。
他决定自己先把基础给学了。
在他奶乎乎的读书声中,郭络罗氏踏着朝阳过来了,一见他就笑:“乖乖也在。”
弘晖笑的甜滋滋:“漂亮婶婶~”
他哒哒哒跑回内室,没一会儿就端出来点心茶果,都放在郭络罗氏面前,甜甜道:“漂亮婶婶吃。”
郭络罗氏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真是好孩子。”她夸了句,艳羡的看着乌拉那拉氏,笑着道:“到时候肚子里这个也不知是阿哥还是格格,有弘晖一半我就满足了。”
乌拉那拉氏摇头失笑:“你生的明艳动人,老八也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生出来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她没谦虚自家的孩子不好。
凡人说自家孩子,总要贬低一番作为自谦,她不愿意,恐孩子听了伤心。
郭络罗氏心中忐忑,闻言不由得笑了,温声道:“没敢想。”
她能好好的生下来,怕是已经不容易了。
两人坐在一处晒太阳,一边做针线,头一个孩子,郭络罗氏满心满眼都是快乐:“我打算做个鹅黄的小肚兜,不拘是阿哥还是格格都能穿。”
“就是没想好绣什么花样。”她苦恼的皱起眉头。
乌拉那拉氏看了一眼,又朝着弘晖努嘴:“问他去。”
小想法多的很。
弘晖一听,顿时拿出自己心爱的玻璃竹笋,里头那袖珍大熊猫可可爱爱。
“这个。”他强行安利。
在熊猫崽崽的眼里,这世间万物都比不上这个。
郭络罗氏点头。
“是可爱。”
她开始画花样,神色认真中带着虔诚,在乌拉那拉氏认真绣小蜜蜂的时候,漫不经心道:“昨儿,我把诉笉开脸了。”
乌拉那拉氏神色茫然的抬眸看她。
就见郭络罗氏笑了笑:“诉笉是我的陪嫁丫鬟,生的貌美如花,原就是……”
她眨了眨眼,没往下说。
乌拉那拉氏就明了了,身边的大丫鬟,原就是也要做通房丫头的。
“你原先……”谁不知道八福晋爱霸着八贝勒,管的特别严,便是看旁的女人一眼都不成。
整日里形影不离,不知有多少贵妇艳羡。
郭络罗氏摇头轻笑,细细的描线笔在她手里特别稳。她轻声道:“我提了,他没拒绝。”
她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置了。索性顺水推舟,就这样了。
“那诉笉怎么说?”乌拉那拉氏问。
郭络罗氏神色愈加茫然:“她什么都没说,脸色有些苍白,但行动如常,叫人摸不清楚。”
“不是摸不清楚,是你心里盼着他能拒绝。”乌拉那拉氏神色间隐隐有些怜惜,就像她昨夜一样,说了让他睡书房,却盼着他能拒绝。
当他转身就走的时候,真的心碎的厉害。
她方才知道,什么叫心碎。
郭络罗氏哑口无言,眼圈瞬间就红了:“女人真难。”
乌拉那拉氏点头。
看着她蔫哒哒的,就笑着道:“走吧,带你去转转。”
越是这样闷着,越是会胡思乱想,时间久了,定然是不成的。
“去哪里?我也要去。”弘晖颠颠的跑过来。
“去银楼转转。”乌拉那拉氏道。
人坐上马车,缓缓的往银楼去,如果心情不好,就去买东西,能用银钱买来的快乐,就别自己闷着。
刚走出去,就见不远处两个爷们骑马过来了,定睛一看,就是老四和老八。
“阿玛阿玛!八叔八叔?”
弘晖兴奋的喊,小嗓子差点都劈叉了。
胤禛骑马哒哒哒的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眉眼温柔:“你俩作甚?”
郭络罗氏看着身后笑的如沐春风的老八,心头火起:“我俩去玩。”
笑什么笑,真烦。
她冲胤祀勾勾手指,胤祀不明所以,凑了过来:“作甚?”
郭络罗氏看看胤祀那笑模样,越看越不爽,伸出自己的小拳头,对着他的胸口给他一锤。
胤祀:?
他脸上的笑垮下来。
郭络罗氏爽了,看着胤禛平平的面色,甚至别开脸不看,瞬间更爽了。
她压低声音道:“打情骂俏哪里需要理由?”
胤祀:?
你管这叫打情骂俏。
他的心肝脾胃肺都快被捣碎了。
可惜无人为他张目,他的好四哥甚至还假惺惺的装看不见。
胤祀深深的吸了口气。
就见弘晖上前,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婶。
胤祀心里舒服了,还是有人为他张目的。
结果——
“漂亮婶婶动手作甚,仔细手疼,那抽屉里有鸡毛掸子。”
他奶里奶气的声音响起。
胤祀:?
你礼貌吗。
郭络罗氏噗嗤一声笑了,乐呵呵道:“你说得对。”
她撩开帘子看向身后的小厮,笑的明艳:“去府上把我的鞭子拿来。”
胤祀…?
他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他都不知道。
胤禛面无表情,见八福晋作成这样,甚是感同身受,昨儿他若是不从书房回来,今天的胤祀就是今天的他。
啧。
口是心非的小福晋。
一车人,无人为胤祀张目,都在哄不痛快的郭络罗氏。
胤祀淡淡的瞥她一眼,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无奈一笑:“当着四哥、四嫂的面,你说说这是为哪遭?”
郭络罗氏哼笑:“打是亲骂是爱我想你想的狠了。”
众人望天。
胤祀这才品出味来:“诉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