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含笑望过来,捏捏他白生生的小脸蛋,乐呵呵道:“那额娘呢?”
弘晖呆住。
他把额娘忘了。
主要给他的银饼没到手,他这才知道,原来漂亮女人画饼功夫就是好,让他什么都没得到,还把小金库肝进去了。
离谱。
漂亮小姐姐超级可怕的。
他再次撒出他的小金库,没有厚此薄彼,认识的不认识的皇阿哥都送了,戴不戴就是对方的事了。
摸着瘪瘪的小金库,弘晖悲从中来。
好在很快就回血,他送出去,康熙头一个回赏,给的都是好东西,拿钱也买不到的,给不要钱一样撒给他。
而乌拉那拉氏又给了他一箱银子,小孩子随便玩玩,当然要丰厚些,想花钱又没有的时候,就容易出问题。但是什么都见识过了,人反而更加冷静克制些。
冬日里,总是在下雪和出太阳更多些,前些日子出太阳,这近前总要下雪。
大清早推开门,就瞧见大雪纷飞,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雪,本是猫冬的好时候,贝勒府却中门大开。
一是贝勒要上朝,二是崽崽已经在公里1读书,自然要跟著作息来。
那真是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昨夜闹的凶了,胤禛也有些困,眼尾红红的。眨眨眼就有水意沁出。
弘晖却没发现,在他心里,阿玛像是钢铁一般坚硬,困是不可能困的。
马车骨碌碌的前行,弘晖坐着坐着就开始打盹,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胤禛怀里钻,感受到暖暖的气息,就乖乖的窝着睡觉。
等进了宫,胤禛把他往宫门口意撂,就上朝去了。
自有小太监过来把他接进干清宫。
弘晖上课,先条件反射的看胤礼,但是今天他没在,教室里就缺了个人。他下课就直接去隔壁班找胤禵,坐在他身边就不走了。
胤禵搂着香香润润的小崽崽,心满意足。还压低声音跟他咬耳朵:“想叔了吗。”
“嗯,可想了。”弘晖也压低声音哄他。
想什么想,他就没想起来,就是下课没人陪玩,这才过来寻他。
胤禵被哄的心花怒放,高兴的不得了。
他从兜里掏出荷包,拿出自己珍藏的牦牛肉干,压低声音道:“给你吃,磨牙可有意思了。”
博士在台上讲课,两人就在台下偷偷吃牛肉干,还互相分享。
而康熙忙完了,出来走走,他立在窗前,一眼就瞧见鬼鬼祟祟的两人,实在太明显了。
但两人显然觉得自己装的挺像的。
就见——
弘晖恶狠狠的咬掉一块肉干,裹在嘴巴里,用书挡着,偷偷的嚼着,等博士看过来的时候,就停嘴不动。
然而欲盖弥彰,说的就是他俩。
那竖著书的动作,一看就很有故事,而鬼鬼祟祟的眼神,怎么能骗的了高台上的侍讲。
俩大傻子。
“咳。”他清了清嗓子。
看着胤禵背影僵直,动也不敢动的样子,他就觉得该。
叔侄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出要完的气息。要么挨揍要么挨罚,这几块肉干,终究成了枷锁。
“咳。”康熙再次清了清嗓子。
那严肃的表情,让两小只知道,情况必然是不太妙的。
弘晖试图撒娇,他昂着白生生的小脸,糯叽叽的哼:“皇玛法呀。”
然而康熙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对他唯一的优容,就是大踏步走进来,亲自提着他的后脖领,把他拎到门外,胤禵懂了,也跟着出来。
两人惆怅一叹,觉得这人属实丢大了。但是没关系,他们是社交悍匪,并不怕这点磋磨。
然而他们有张良计,康熙有过天梯。
“你俩面对面站着,谁笑了谁抄十页书。”他冷冷道。
弘晖呆住。
他作为一个笑点低,很爱笑的人,让他不笑那不是为难人,但是他不想被罚抄书了,上次抄的好痛苦。
他决定先发制人。
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表情出来,然而胤禵他硬生生把眼睛睁到流泪,也不肯认输。
弘晖见他两行泪流下来,没忍住呲着小米牙嘎嘎乐。
胤禵这才放松下来,嘿嘿一笑:“外,抄书。”他现在学的天工开物,厚厚一本,抄到他哭。
晖晖崽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登时呆住,他惨兮兮的鼓着小脸蛋。
然而康熙表示,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所以这抄书大任还是交给胤禵。
“不是谁笑谁抄吗?”他不服气。
康熙摸摸弘晖的小脑袋,轻笑:“侄债叔偿。”
他说过这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胤禵捂着胸口,进课堂抄书去了,想想那么厚一本,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但凡薄一点,他也不会这么绝望。
真是把人难受毁了。
康熙拎着弘晖又把他放回原位,笑着威胁:“再被朕逮住,你翻倍。”
弘晖头都快点掉了。
他再也不这样了。
康熙告诫一番,这才转身施施然的离去。
徒留下伤悲的胤禵。
一场牛肉干引发的心痛,由他独自痛落幕。
弘晖还又获取了好吃的肉脯点心,吃的小嘴巴鼓鼓的,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等下课后,胤禵就扛着弘晖跑了,他把他往干清宫门口一放,小小声道…“你等会儿见了皇玛法,一定要跟他求情,就说十四叔抄的很认真,问能不能剩下的不抄了,我以后肯定不再犯。”
弘晖认真听着,还跟他学了一遍,正打算进干清宫就见阿玛来了,顿时兴奋的不得了,瞬间什么都忘了,拍着胤禵的肩膀,笑着道:“你自己抄书吧,我走了。”
胤禵尔康手。
在胤禛冷厉的目光下,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胤禛抱起弘晖,往干清宫走去,先跟康熙请安,这才告退离开。
他原想着去永和宫也请安,想到额娘的一番言辞,到底有些迈不动脚步。
知道她喜欢胤禵,也知道不喜他,但稚子何辜,出这么大的事,额娘竟然问都不问,只闲闲的提一句。
想想心里就难受。
等晚间回去的时候,胤禛就没什么精神,平日里都是用过膳坐在窗前读书,但是这次书拿倒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爷?”乌拉那拉氏担忧的望过来。
弘晖也跟着蹦蹦跳跳的蹭过来,可劲往阿玛怀里钻,软软撒娇:“阿玛抱抱,抱抱晖晖崽。”
然而被阿玛抱在怀里,他就觉得有些不对,用白嫩嫩的小脸抵住他额头,皱着小眉毛,一脸沉思。
“怎的了?”乌拉那拉氏笑着问。
弘晖满脸严肃:“请太医,阿玛起热了。”
胤禛怔住:“没吧。”
他眨眨眼,没觉得烫。
乌拉那拉氏也跟着过来抵着额头测试,确实没觉得烫,她不由得有些纠结。
“弘晖既然说了,那就请太医看看?”她不确定道。
然而胤禛不准。
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能一点没影的小问题就要请太医,未免太过娇气了。
到底没什么精神,洗洗就搂着一道睡觉了。
等到夜里,弘晖突然惊醒,他摸摸身边的阿玛,滚烫的温度让他赶紧喊:“额娘额娘醒醒。”
说着就去拽床头的床铃,小宫女赶紧过来伺候,就听小主子说要请太医,瞬间唬了一跳,赶紧去了。
而乌拉那拉氏也醒过来,她摸了摸胤禛的额头,滚烫一片,让她心疼的瞬间掉眼泪。
她赶紧穿衣裳,让小宫女端温水来,解了衣裳来擦洗,若是普通发热自然是不怕的,但是高热就比较恐怖了。
多少人抗不过高热。
她慌的手抖。
反倒是弘晖比她还镇静有条理些,有条不紊的给阿玛额上放一个温热的湿帕子,再脱掉衣裳擦拭各处。
等太医来了,太医一把脉,也害怕的紧。
“怎的热成这样才发现?”
他轻叹口气,赶紧去拿药,一边无奈道:“爷是心里存了事,硬憋的。”
等一番折腾下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胤禛的烧还没退,安安静静的躺着。
乌拉那拉氏一边掉眼泪,一边让苏培盛去请假,就说爷病了,烧糊涂了,没法去当值。
康熙听说后,就召见苏培盛好生的问了,听他说完后,叫他回去伺候着,等好了再来上值。
苏培盛磕头谢了,又赶紧往回赶。
乌拉那拉氏就算抖着手,也好好的给他伺候着,努力的压着哭腔…“爷,快些好起来吧,妾身和弘晖都等着你呢。”
一连烧了三天,等到第四日,胤禛才慢慢的好起来,他坐起来,看着狼狈的弘晖和福晋,伸出大掌将两人圈在怀里。
“没事,都过去了。”
他哑着嗓开口。
乌拉那拉氏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着还自己擦眼泪,劝自己:“爷都好了不哭不哭。”
胤禛还有些低烧,手脚无力,却还是抬手轻柔的给她擦拭眼泪,温声道:“哭什么,跟小孩儿一样。”
弘晖就是这样,一边哭一边安慰自己,不等别人哄,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