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双宿双飞的日子[穿书] 完结+番外 (长明夜)
月昭琴听着听着, 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传闻月家的第五任家主惊才绝艳, 却被雷罚毁了根基, 变成一个疯子, 难道也是……
这时,一道空灵的声音忽然于殿中响起——
“好久不见啊。”
月昭琴抬起了头。
她这才发现,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刚刚那个墓地般的宫殿, 而是一间亮如白昼的密室。
在她正前方的高台之上,逐渐浮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
此人一袭宽大的青衫, 身姿单薄, 长发由一根丝带绾起。她面带微笑, 眸若黑玉, 色泽温润却也明亮。
启元剑仿佛受到感应一般,开始嗡嗡作响。修北辰甫一松手,它便迫不及待地直接飞入了女子手中。
女子哈哈一笑, 持剑挥舞了几下,青衫飘逸,好不潇洒。
修北辰向她行礼:“前辈。”
女子看看他又看看月昭琴, 笑容中多了几分欣慰:“这次, 有人陪你了啊。”
月昭琴不由一愣, 旋即明白过来。
这位曾纵横九州的大能,如今只剩一缕残魂,游离于时空法则之外,世界的重启虽让她重新出现在此,却无法抹去她上一世的记忆。
月昭琴姿态恭敬地向她行礼:“晚辈月昭琴,参见顾真君。”
“好!”顾东来满意地点点头,“是个好孩子!”
修北辰道:“前辈,您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顾东来摇摇头:“我?人都死了,还出去作甚!”
修北辰道:“若前辈想要重获肉身,再临九州,也并非无法做到。”
顾东来哈哈一笑:“我若想活,天道又能奈我何?”
她抬起下巴,神情张扬而无畏:“只不过这天地法则,实在太过碍事,我修的乃是无极之道,怎能被它束缚?”
她说着,一挥衣袖,有潮鸣般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像海水涌过,又像清风席卷。
“你看。”顾东来的语气带着轻快的笑意,“这天地纵有万般好,终究也留不住我。”
她为剑道而生,也合该,为剑道而死。
“好。”修北辰不疾不徐地朝她走去,“晚辈愿继承遗志,替您一窥天道。”
顾东来微微一笑,然后说出了那句月昭琴在回忆中听到过的话:“我就知道,九州豪杰奋起不穷,青年才俊多如繁星,还怕后继无人不成?”
她将长剑一掷,扔到修北辰手中:“这剑归你了!替我把这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吧!”
“定不负前辈所托。”
修北辰说着,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触上女子的额头。
一层温和的金光瞬间笼罩了这缕残魂,在安魂之术的包裹下,女子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逐渐消散于天地间。
月昭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
顾东来惊才绝艳,敢凭一己之力挑战天道,沉睡千年而剑心不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却在九州的历史中,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为所谓的剧情服务。
**
回到客栈时,月昭琴依然忍不住发起呆。
她又想起了原主,想起她抛下所有的尊严,跪在地上哭求一个陌生人。
她想起本该黑化的明烟和廖初然,想起仍旧未察觉真相的南宫阎,想起了为血脉之力泯灭师徒之情的元伋……
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要挽救月府的覆灭,要阻止叶岚岚他们的死亡,要准备直面天道的可能……
修北辰端着饭走进来,打断了她的遐思。
月昭琴赶紧把脑袋清空,专心低下头开始吃饭。
等她吃完,修北辰又很自觉地把碗筷端了出去,月昭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托着脸,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男人回来时便问道:“你比我先进去,是不是也看到了问心镜?”
修北辰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你看到的是什么?”月昭琴问。
修北辰坐在对面,淡淡地道:“没注意。”
月昭琴本是随口一问,听见他这么回答,突然敏锐地转过了头,盯着他不动。
片刻后,她缓缓地开口:“所以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
修北辰往椅背上一靠,道:“天黑了,先睡吧。”
月昭琴更加狐疑:“你以前不是几乎不睡觉的吗?”
修北辰闭着眼睛,没有答话。
他越不说,月昭琴越好奇,不厌其烦地问他:“是什么是什么?”
修北辰便说:“是昆吾剑。”
我信你个鬼!
月昭琴索性起身走过去,胳膊撑在桌子上凑近了看他,幽幽地说:“你这个年龄段,你睡得着觉?”
修北辰无奈地睁开眼,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目光中染上了一点笑意。
他说:“是你。”
“我看到你在对我笑。”
月昭琴愣在原地,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完全无法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她只知道今天似乎格外的热,让她的脸颊都隐隐开始发烫。
好像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溃散,让她几乎是逃跑似的钻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背对着修北辰闷闷地说:“我也困了,晚安,不要吵我。”
身后传来不加掩饰的笑声,月昭琴捂住耳朵,假装没听见。
***
棋朔,乃妖界大名鼎鼎的西南王。
几十年前,他在与父兄的争夺中占据了上风,成为天潞城的妖尊。后来,他又于复杂多变的局势中毅然倒向左护法,为修北辰效力。
月昭琴曾匆忙见过他数面,如今终于有了与其正面接触的机会。
听说他原本在外地,接到修北辰的消息后便迅速赶回,恰在两人到来之时专程迎接。
此人一身红衣,个头高挑,长发如墨,行礼时端正洒脱,谈笑间风流恣意。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眉飞入鬓,双目含情,一笑起来更是温和无害,难怪有那么多女子都要为之倾心。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仅对麻将和打牌都很感兴趣,而且连爱看的话本都跟月昭琴一样,甚至连酒量也就只比她好了那么一点点。
因此,月昭琴和他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当场结为异父异母的好姐妹!
是夜,大家围在院子里,开启了一项成年人的激烈活动——
斗地主。
月昭琴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洗牌发牌,自信自己一个地球人,不可能在这种事情输给他们,必得狠狠捞一笔才行。
很快,斗牌开始了,月昭琴的笑容也渐渐僵在脸上。
第一局,棋朔胜。
第二局,棋朔胜。
第三局,棋朔大胜。
第四局,还他爹的是棋朔胜。
等到第五局结束,月昭琴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忍不住发出质问:“老实说,你出老千了吧?”
棋朔一脸无辜:“什么是老千?”
月昭琴恨恨地道:“别装了,你肯定使诈了!”
棋朔这次听懂了,他扇着扇子,笑呵呵地说:“哎呀,不能因为你技不如人,就非要冤枉我耍诈吧?”
月昭琴不满地“啧”了一声,忽见修北辰突然身形一闪,来到棋朔身边,然后轻飘飘地从他袖口拿出一张牌来。
大家顿时倒吸一口气冷气,棋朔也缓缓收起了扇子,尴尬地回头看着他们。
月昭琴之前不过是气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现在真的抓到了证据。她当即冷笑一声,拿出鞭子阴恻恻地道:“还说你没耍诈!”
棋朔扔下扇子就跑,嘴里还不忘喊着:“修北辰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哎哟,别打了!姑奶奶,疼喂——”
总之,当天晚上的牌局,以棋朔哭丧着脸赔上了所有家当告终。
**
天潞城的花朝节五年一办,往往持续三天左右,是当地规模最大也最有趣的节日之一。
在节日期间,人们持花上街,若遇到心仪的对象,就把花扔到对方身上,如果对方也有意,就回以鲜花,成全一段佳缘。
除此之外,在平时用来比武、选美乃至斩首示众的城中广场上,还会举办一场奇花大比。
本来这场比赛,看的是谁的花更名贵、更漂亮,但是几千年下来,就逐渐变了味,改成了比谁的花品种和外表最奇特。
很凑巧地,月昭琴来到这里的第四天,就赶上了这场有趣的节日。
她走在街上,发现大家果然都人手一束花,花的品种千奇百怪,甚至还有长得像仙人掌的。
她今天特意把吕铎放了出来,没想到这家伙跟匹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从棋朔家薅了几捧花就撒丫子跑了出去,美其名曰要给漂亮姐姐带来爱情。
对此,月昭琴表示:可以,但要是路上遇见了记得假装不认识我。
修北辰似乎有正事要做,于是在棋朔兴高采烈想要飞出家门找艳遇的时候,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面无表情地将他拖了回去。
月昭琴听着府中绕梁不绝的惨叫,默默别过脸,一个人走到了街上。
她倒是没有带什么花,可是逛逛街也很能放松心情,毕竟在此之前,她还从没想过花居然能有这么多种不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