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夫上离婚综艺后我爆红了 完结+番外 (雪上川)
周岁在照片里白得发光,滤镜稍微磨平了他的五官,没有现实中那么立体,但是却突出了他的眉眼,笑起来时眼睛很亮。
唇红齿白的。
拍完照,周岁过去一看,也吃了一惊。
营业久了,脸上天天挂着不出错的微笑,他都已经好久没见过自己神采奕然的模样了,像个没经历过挫折和磨难的愣头青。
旅游真的很解压。
周岁问她需不需要跟盛明寒合照,他可以帮忙拍。小姑娘连忙摆手拒绝了,只请他们在拍立得后面写一句亲签。
周岁想了想,写的是:平安喜乐。
盛明寒在他后面,接了句:百岁无忧。
他们在理塘简单休息了一天,晚上逛了千灯小巷,白天路过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一到晚上,明亮的光从长方灯笼里映射出来,照亮了各色各样不同的藏族名字。
跟着朝圣者们走,前面就是仁康古街,路灯透出昏黄的光,壁龛上镶嵌着一排转经筒。
江繁父母都信佛,她虽然没有信仰,但是碰到的时候也会拜一拜。
她握着手祷念,周岁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扫了一眼,终于在一面墙角发现了盛明寒的身影。
他在转经筒。
盛明寒垂眼,修长的手指拨过底下的木头块上,和想象中清脆的声音不太一样,转经筒转动时没有什么声音,金黄的筒壁泛出微光。
听说在西藏转大经筒需要转满三圈,只是这里的没那么宏伟,不知道规则是否一样。
周岁默默地数了数。
盛明寒转了三圈。
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求不得的,要把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异乡的经筒中。
·
第二天,六点半的太阳还没升起,大家已经早早地起来赶路,到稻城亚丁打卡完毕后,就要前往雨崩村。
稻城亚丁平均海拔近四千米,已经接近梁茴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高了,自从他们的车驶进景区,她的氧气面罩就再没离过手。
相较之下,雨崩的海拔稍微低一些,她可以留在村落里好好休息一会儿。考虑到她的身体健康,大家速战速决,没在稻城逗留太久。
今天的天气尚可,虽然还是阴天,但云层没有那么厚了,说不定能捕捉到一缕日光。
不去天堂,就去雨崩。这是早年前不知道哪位驴友说过的话,此后被无数人奉为经典,雨崩也堪称是徒步爱好者的天堂。
真到了雨崩村时,大家却都愣住了。
和想象中的模样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来之前,他们也都刷到了雨崩徒步、雨崩冰湖这类的照片,然而到了当地,随处可见正在翻新的小平层,矮矮的破旧的围墙。
碎石和木头堆放在屋子的旁边,看着其实就是一座没有发展过的小村落。唯一值得提的,就是依偎在梅里雪山山脚的青山绿水,和满山腰低头吃草的牛羊。
大家面面相觑,看到村长站在村门口迎接,很快恢复了情绪。
雨崩村是个封闭落后的藏族小村落,会说普通话寥寥无几,全靠他们带来的翻译交流。
文旅局提前沟通过,村长知道他们要宣传自己的家乡,和村民商量过后,特意把村子里最好的几间屋子让了他们住。
两人一间,配上一个导游正好。
村长说,为了欢迎客人的到来,他们晚上还会举办一个篝火晚会,就在雪山山脚,大家勾着脚挽着手围着篝火唱歌。
雨崩大概八点多日落,因为天黑得晚,当地人睡得也都很晚,熬到十二点、一点也是常有的事。他们原本打算去看完梅里雪山就回来参加篝火晚会,然而临到出发时,突然出现了意外。
江繁不小心崴到了脚。
“这怎么办啊?”她坐在床上,几个大男人站在她面前看她涂红花油,还疼地龇牙咧嘴的,“我还想去观景台看梅里雪山的。”
她语气微微沮丧。
红花油味道特别刺激,一会儿就逸散得满屋都是。周岁被熏得眼睛疼,揉了揉晴明穴,从包里翻出两张塞隆巴斯递给她。
“等红花油吸收得差不多了你再贴这个。”
他说,“雪山不看就不看了,外面的路那么难走,要是脚伤加重就不好了。”
“我走不了,你们还是能去的。”她说。
“那我们兵分两路?”盛明寒提议,“我们和曹锐去观景台看看能不能拍点素材,你就跟梁茴留在村子里好好休息。”
明天他们就要去稻城乘飞机离开了,这是留在雨崩的最后一晚。
曹锐说:“你们俩去吧,我留下。”
虽说导游和节目组会帮忙照顾江繁她们,但那毕竟是两个女生,人生地疏的,把她们留在这儿曹锐也不是很放心。
更何况,盛明寒大老远地赶过来,曹锐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也不想夹在这两人中间,不管是电灯泡还是缓冲垫都不想。
上回这俩人在饭桌上吵架,就把他吓得不轻,已经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行程就这么敲定了,其余人留在村子里,盛明寒、周岁和贡布抓紧时间出发,前往观景台。
雨崩村往下走有一个雨崩观景客栈,前两天B组就是在那儿拍的。不过因为当天下雨又云层密布,盛明寒很是嫌弃,让贡布导航去了另一个地方,雾浓顶观景台。
路程虽然远了些,但胜在旅客少,清静。观景台上建了好几座白塔,七彩经幡飘荡。
刚上来,盛明寒心里就一沉。
梅里雪山被云层完全掩埋住,几乎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云。摄像师早早就来到这儿架好了机器,一台延时一台实时,只不过看他的脸色,也不是很乐观。
“没事。”周岁安慰,“雨季本来就很难看到,有些人一年都看不到几次呢,随缘吧。”
盛明寒没说话。
八点多才开始日落,他们等了一会儿,看时间没到,先去拍了些其他地方的照片。
雾浓顶上共有十三座白塔,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应梅里雪山的太子十三峰。走到另一端,远远望去,还能看到远方的白马雪山。
他们断断续续地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因为太无聊了,周岁打了几盘消消乐,收起手机时,忽然发现盛明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很少会露出这么严肃的神情。
下一刻,周岁还没反应过来,盛明寒忽然快步走来,一把拽着他的手往观景台跑。
拍白马雪山的时候,他对焦对着对着,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白马雪山的云忽然变多了。
梅里雪山在白马雪山的西北方向,风还在推着云层往东南侧飘,他立刻意识到,梅里雪山的云层很可能被吹散了。
海拔越高气温越低,周岁都来不及问,一脸懵。跑着跑着,盛明寒回头看他,张开唇,呼吸时呼出一团冰凉白色的云雾。
“云可能散了。”
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等他们跑回观景台时,摄像师一边趴在摄像机前面,一边给他们打电话,看到他们回来,喜出望外,“太阳出来了!”
话音落下,阴暗的天色忽然亮了些许。周岁向梅里雪山的方向望去,雪白的山顶、黝黑的山腰,中间被薄薄的云层截断,像是海面冰山似的,泾渭分明。
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一丝柔和的黄光,周岁举起相机,聚精会神,屏住呼吸。
盛明寒拍了几张,听见他微微沉重的呼吸声,以为他是冻得发抖,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双羊绒手套。
周岁猝不及防被塞了个东西,愣了愣。
这不是唐逸文给江繁的……
怎么还在盛明寒那儿??
“快戴上。”
他声音有些冷硬,也或许只是因为观景亭的风太冷,连周岁都做不出什么表情了。
和地面的风不同,现在吹到他们身上的,都是从雪山方向飘过来的能刮骨的寒风,还带着冰碴。他来不及细想,赶紧换上。
手套外面是细腻的小羊皮,里面是软软绵绵的羊毛,戴上后再扛着相机,果然手不再被吹得很疼,好多了。
而且大小正正好。
“快看!”摄影师喊了一声,周岁压下心里躁动漂浮的情绪,抬头望去。
等待了一分钟后,最高峰忽然染上了一点橘黄,是正宗橘猫的颜色,山尖像它被吹起的毛发。很快,落日的光辉慢慢往下蔓延,颜色越发浓艳、明亮,热烈。
接连几座山峰像是被感染了似的,被金色连成一片,最中间的顶峰亮得像是要发光,周岁倒抽一口气,眼睛里全是金山的倒影。
太美、太美了。
无与伦比,他甚至说不出话。
然而日照金山还没有停止,余晖撒在梅里雪山上,像是雪顶撒了一层厚厚密密的巧克力碎,铺天盖地的。
太阳把他的脸染成橘红色,从山尖尖处滑了下去,像咸鸭蛋里流心的蛋黄。
周岁的快门声不停地响起,生怕再晚一秒,就会彻底错过这副漂亮的场景。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来川西。
周岁拍了几张,回过头,发现盛明寒的镜头不仅在拍后面的雪山,也在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