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大了吧?就是你说的那什么烟儿炮吗?”田宓套着衣服,倾耳听着外面山呼海啸,似乎要吹翻一切的恐怖风声,仍然觉得这动静太夸张了。
“对,就是烟儿炮,这几天外面会很冷,尽量不要出门。”
田宓趿拉上鞋子,拢了拢披散的长发:“你让我出去,我都不敢出去好嘛。”就她这小身板,都不够大风吹一口的。
话虽这么说,对于外面是什么个情况,她还是有好奇心。
于是她拉开了窗帘,欲要透过玻璃窗,窥视一二。
却不想,玻璃窗外面的木窗户被放了下来,田宓心中微晒...是了,要是没有这么一层木窗护着,玻璃窗估计已经交代了。
娄路回伸手拉起窗帘,揽着人的肩膀往外走:“想看?”
田宓摇头:“不看了,大概猜的出来...唔...是不是昏天暗地、鬼哭狼嚎的?”
“呵呵...昏天暗地形容的很准确。”
早上九点多,整整睡了十三个小时的田宓,神清气爽的端着饭碗吃早饭,顺便听丈夫跟她转述上交黄金的过程。
“...汪旅的意思是,不要用上交的名义,既然是匿名,用赠与的名义更合适。”
“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上交可能奖金多一些,但后续应该会有很多的检查下来,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甜甜,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是以上交的名义,那么,总会有一些人刨根究底,怀疑你除了上交的这些,会不会私藏起更多。到时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想要将你的身份瞒住的可能性不大...”娄路回将剥好的鸡蛋递给妻子,认真的与她分析两种方案的结果。
田宓当然知道丈夫说的是真的,她向来不会高估人性,之所以用上交的名头,并不是她傻,理不清上交与赠与的区别。
而是她深知,既然老实交代了黄金的出处,那么汪旅就知道黄金真正的主人不是她,她便没有资格以赠与的名义去做这件事。
当然,旅长建议用赠与,她也不会清高的拒绝人家的好意。
应该说,关于这一点,田宓在决定上交黄金之前就想到了。
她预料到了汪旅为了杜绝后续的各种麻烦,提议将上交改成赠与。
三十几斤黄金,放在个人身上,的确是一笔巨款。
但放在部队,大概也就够一个旅的半年开销,所以,这笔钱虽多,却不足以让上面的人,专门派人探寻黄金的所有者是谁,尤其还是以赠与的名义。
或许她的奖励会少一些,但起码保证了她的安全。
“那按赠与算,我能有什么奖励啊?”
“会颁发一张荣誉证书。”
见妻子有些失望,他又笑说:“别小看这张证书,汪旅会想办法,拿到一号领导亲笔书写的荣誉证书,这可比钱实惠。”
的确,田宓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了不少。
好半晌,她才不可置信问:“你说真的?真的是一号大领导?这怎么可能?这笔黄金,在我们看来多,但在一号领导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吧。”
娄路回伸出手指刮了下她的脸颊:“几十斤黄金,将近一百万,很高了...汪旅有自己的关系,能把这件事递到一号领导跟前,你就等着吧,不出意外应该能拿到。”
传家宝!
这要是真能拿到那位伟人的笔墨,她一定要当成传家宝!
田宓激动的小脸通红,手心也冒起了汗。
就在她以为,奖励到此结束时,就听丈夫又说:“汪旅还说,不能占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所以,他会给你三千块与两个当兵的名额作为奖励。”
不行,田宓捂心口,这实在给的太多了。
“如果不满意,咱们还可以谈。”
“满...满意!很满意!”做人不能太贪心,这就已经很好了。
三千块,这得下海摸多少次鱼?
至于当兵的名额...“咱们部队也是有女兵的吧?”
娄路回秒懂:“你想将名额给你妹妹?”
田宓点头,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收拾碗筷。
她推开丈夫伸过来接碗的大手,笑道:“早饭是你做的,总不能锅碗还是你来洗。”
娄路回皱眉:“有什么不可以?”
田宓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将碗筷放在锅里。
铁锅里温着的水已经很烫了,她又掀开水缸上的木头盖子,舀了两瓢水,稀释了热度,才道:“你做饭,我刷碗,或者我做饭,你刷碗,很公平呀,一辈子很长的,如果事情全叫一个人做,另一个人只顾着享受,那么时间久了,一味付出的那个人,心里早晚会生出怨怪,我们可是要长长久久的,有些可以避免的矛盾,主动避开不好嘛?”
娄路回跟着小妻子走进厨房,看着她低头刷碗,听着她温软着嗓音说话,没有再反驳什么。
他只是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
心里却软和的厉害,长长久久吗?
真好!
“所以,你是想要将当兵的名额给你妹妹吗?”
田宓点头:“三妹过年就17岁了,她性格很乖很软,胆子又小,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尤其我那大哥大嫂的人品,我实在不放心。”
来娣性子太软和了,再加上长了一副小白花,惹人怜惜的模样,再大上两岁,等长开了,难免招人眼,还不如将她护在眼皮子底下。
这世道,没有比部队更安全的地方了。
其实这事她跟大姐都商量过,之前是打算等来娣读完初中再给人接过来,现在有了当兵的机会,那就可以提前了。
她倒是想将盼娣也一起带来,但小丫头的年纪太小,当不了兵。
海岛上也没有初中、高中,把人接过来,也是去市区上学,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现在老家读完高中再说。
唔...这事还是等风雪停了,打电话问问两个妹妹的意见吧。
“对了,来娣,就是我三妹,中间空了几年,现在才念初一,能来当兵吗?女兵都有什么兵种啊?”
“咱们这里的女兵不多,大多都在通讯室或者卫生站,卫生站只要小学毕业,培训考核过关就能上岗,不过后面最好还是考一个初中毕业证出来比较妥当。”娄路回将妻子洗干净的碗放到橱柜里,又将挂在墙上擦手的布递给她。
擦好手,田宓又将毛巾递给了丈夫才道:“这个是应该的,我会盯着她。”高中也得考出来才行!就是这么凶残。
“中午想吃什么?”话题结束,娄路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虽然做中饭稍微是早了一点,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
田宓摇头:“我才刚吃完早饭呢,要不咱们先煮个奶茶吧!”
“奶茶是什么?”
“就是这个!”田宓从靠近窗户,温度最低的位置,将宝贝冻牛奶拿了出来,然后眼神亮晶晶的看着男人。
娄路回突然有种不秒的预感。
果然,接下去妻子的话,叫他顿觉晴天霹雳。
这个叫什么奶茶的,为什么要他用的茶叶?他好容易存的...
肉疼...
但还是得给,谁叫开口的是他的甜甜呢。
算了,大不了再去汪旅那边薅吧...
第36章
狂风肆虐的这三天, 雪粉跋扈飞扬,周天寒彻。
田宓中间有出去过一趟,哦, 严格算起来,不算出去,她只是耐不住好奇心,跨出门口,站到了屋檐下。
只一会儿的功夫, 哪怕她浑身裹的像蚕蛹般密实, 也很快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冷!
冷极了!
那种滋味,叫田宓对于北方滴水成冰的气候,有了更真切的认识。
原来...前些日子还算是暖和的。
庆幸的是, 这样的冰寒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如丈夫预料的那般,三天后就归于了平静, 仿似那山呼海啸般的风吼声从来没有侵袭过, 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这天, 娄路回早早去了部队,临走时说今天应该很晚才能回来。
他得带队去附近的屯子里转悠一圈, 看看老乡们的房屋情况,顺便捡漏冻死的动物。
这事听来稀奇,但每当温度急降后都会有冻死的野鸡,运气好, 还能捡到野兔啥的。
虽然都是死的,大家伙儿却不嫌弃, 白捡的嘛,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丈夫出门后没多久, 在家闷了三天的田宓收拾好家务,也裹上大衣去了大姐家。
关于黄金的事情,姐夫应该已经告诉大姐了。
所以她一进大姐的家门,手臂就被人连连拍了好几下。
田宓故作调皮笑:“也不疼,我穿这么厚呢。”
闻言,田雨更气了,等妹妹脱了厚大衣,她又拍了她两记,才恨恨骂道:“瞧瞧把你给能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要不是你姐夫拦着,你信不信前两天我就冲你那屋去收拾你了?你说你咋这么大的胆子?啊?死丫头,尽做吓唬人的事。”
来时,田宓已经做好了被念叨的心里准备,这会儿面上苦哈哈配合,等大姐嘴巴稍微停顿一些时,立马卖惨:“我也不想啊,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谁又愿意冒险呢?田长卿那事情闹的,爷奶还有妈一心想着让我嫁个傻子,好换他们的宝贝疙瘩回家,那一头刘向东又逼得紧,我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铤而走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