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六。
一路上,放了假的陈寻小朋友,领着弟弟妹妹,负责给家属区的小萝卜头们散糖果。
这一天,不止是新人们的喜庆日子,对于小朋友们又何尝不是?
全都跟在新人的后面,笑着、闹着,撒了欢儿...
他们不在乎谁家结婚,反正只知道有糖吃,很多很多的糖。
到了新房,婆婆钟毓秀已经等在了这里。
防止有人不着调,闹腾新娘子,婆媳俩亲热了几句,她便让儿子将人送回房间,然后眉开眼笑的领着梅子一起帮忙招待客人。
期间,钟毓秀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一秒钟,手上更是一直拎着大袋子,看见人过来道喜,就给人大方抓糖、抓瓜子花生,要不是大环境不允许,她真想抬上一箩筐的喜糖往外散,好表达她对于儿子结婚的欢喜之情...
婚房,是昨天晚上娄路回跟婆婆,还有梅姨周建设他们几人一起布置的。
田宓作为新娘子,反而是这会儿才看到,其实里面的大多东西都是她自己买的,但全部成列出来,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仿是在这一刻,她坐在大红色喜床上,才猛然有一种真实感...
...这里就是她跟娄路回自己的家了。
“在看什么?冷不冷?”婚宴办在食堂,他们只能在新房里小歇一会儿,等会儿就得去食堂挨着桌子给宾客们敬酒,担心妻子冷,将人安顿好后,娄路回便去冲泡了一杯奶粉端过来。
这还是知道甜甜喜欢奶制品以后,他特地托人买的。
是的,就是妻子,他们今天办了酒席,所以,在这个酒席比证件重要的年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想到自己总算将人娶回家,娄路回整个人还轻飘飘的,如同踩在了云端,这种感觉,从昨天晚上一直持续到现在。
田宓接过茶缸,喝了几口才回:“不冷...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有些高兴,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家。”
闻言,娄路回在她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温厚轻笑:“对,我们自己的家。”
又喝了两口,田宓将茶缸递到男人唇边,示意他喝。
娄路回摇头推拒:“我不喜欢喝这个。”当然,更多的还是奶粉不好买。
“不喜欢今天也得喝,你不知道牛奶可以稀释酒精的嘛?不然等下敬酒,万一你醉了,那晚上...你不想...”
后面的话,显然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娄路回面红耳赤的一把抢过小姑娘手里的茶缸,然后一仰头,“吨吨吨...”的就给大半茶缸的牛奶全干了。
未了还舔了舔唇,一脸正直的起身:“我再去冲一杯...”
“...噗嗤!”
感谢这个时代的特殊性,整个婚礼虽然有不少起哄的声音,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收敛的。
听大姐说,要是早几年,结婚能闹到人翻脸,什么低俗来什么,还列举了几个最常见的闹洞房项目,听得田宓头皮发麻,无比庆幸自己没赶上那样的时机。
再是欢喜回回,她也绝对忍受不了那种恶俗的闹婚环节,真要那样,她肯定选择直接领证,不办婚礼。
当然,今日这般稳妥,大环境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汪旅作为证婚人,起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
别看汪旅长平日里一副老农民模样,发起火来,谁都胆颤。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宣誓环节结束,便进入了最后的敬酒环节,也是整个婚礼中最为热闹的一环。
男人们好酒,再加上北方天寒,很多人都喜欢喝几口暖身子。
好在喝归喝,大家伙儿都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星期六,不少人吃完宴席还得回到各自的岗位,所以都留着度。
但就算如此,新郎官娄路回几桌敬下来,俊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映衬着他胸前的大红花更加喜庆了。
田宓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喝的酒水里面被婆婆提前掺了水,别看她每次喝酒的时候,都皱一下眉头,好似被辣到了,其实完全是太凉了,冻牙疼,她想若不是担心纯水结冰太快了会露馅,婆婆定然全给她换成了水。
可是就算这样,田宓喝到肚子里时,还是带了不少的冰碴儿,就...很透心凉。
她觉得,这也不比喝酒的娄路回轻松多少,起码他人是暖和的。
小夫妻冷热交加的敬酒结束后,总算能与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吃。
今天有羊肉锅子,田宓连续吃了好几块热腾腾的大肉后,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炊事班的大师傅们手艺还是不错的,尤其在调料齐全的时候,这一顿婚宴吃的众人很是满足。
酒足饭饱后,时间也才十一点半。
因为食堂还要给战士们空出来吃中饭,所以婚宴办的很早。
离开时,娄路回让他的勤务员拎了几十斤糖交给司务长。
请全部的战士吃一顿肯定吃不起,但请每人吃一两颗糖,甜甜嘴儿还是可以的。
所以这次去市区采买时,一斤一百多颗的不要票的水果糖,他买了整整一百斤,花了六十多块钱,多少也是个心意...
喧嚣与热闹褪去,新房中只余小夫妻彼此。
屋里已经烧了炕,温度很是适宜。
田宓退了厚袄子,看着走路平稳,但步伐明显慢了不少的男人,建议道:“你是不是醉了?要不要上床躺一会儿?”
娄路回这会儿的确有些酒意上头,感觉整个人都飘着,但混沌的大脑捕捉到上床两个字时,眼神顿时就被点着了。
他直接弯腰去抱人。
“你干嘛?你自己去睡!”怕摔倒,田宓试图闪躲。
“抱...抱你一起睡!”
“你都喝醉了,能抱的动吗?”
“抱...抱的动...走你!”
“走你妹,你当是抬猪呢?快松开!砰!~...啊!!回回!我要咬死你,你撞到我的头了...砰!~嘶...”
第33章
大红色的喜床上, 春意交颈着一对璧人。
娄路回从睡梦中醒来,半梦半醒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馨香, 怀中镶嵌着软乎乎的娇躯,他勾起唇,下意识的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是了...他结婚了。
娶到了他一见钟情的那朵芙蓉花。
今天,就是他们的新婚日。
从今往后,大姨子再也不能阻止他抱着媳妇儿睡觉了, 他们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
被欢喜冲昏头脑的娄团长智商直线下降, 抱着人好一顿稀罕后,才轻手轻脚的松开。
然后稍稍向后挪动些许身体,低头打量着依旧沉睡的妻子。
甜甜很美, 他一直知道,但这会儿她面向着自己,雪肤红唇, 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披散着, 与大红色的枕被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叫从前偏甜美的长相,莫名添了股妩媚。
娄路回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只知道清醒过来时,脸已经与妻子的近在咫尺。
而自己的唇,即将印上了那娇艳的微肿红唇上。
就在他欲要落下吻时...一段记忆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然后,他整个人就僵硬了。
醉酒后, 人一般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完全没有记忆, 另一种则是记忆分毫不差。
而娄路回显然是后面一种。
他好像...发了酒疯来着?
不仅非要抱着人一起睡, 还将妻子的脑袋跟手臂撞了好几次?
想到这里, 娄路回立马伸手去摸甜甜的脑袋与手臂,确定没有摸到肿包,也没看到青紫才放下心。
也在这时候,他才感觉到锁骨的位置有点疼...对了,甜甜最后气的咬了他一口。
原因好像是...他将人亲的衣衫半退时,睡...睡着了?!
想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后,娄路回再次滚动了几下喉结。
...情况不大妙啊。
甜甜虽然长相甜美,但...生气起来是真会挠人的。
就在他想着应该怎么哄人时,怀里的人翻了个身,紧接着,浓密的睫毛也颤动起来,显然是要醒了。
果然,那小扇子般卷翘的睫毛,只忽闪了几下便睁开了。
娄路回硬着头皮问:“醒了?”
田宓平躺在床上看着人,迷糊了几秒后记忆迅速回笼,她柳眉轻蹙,刚想要说话,就见人抬手揉眉,一副酒后宿醉的模样。
田宓...
田宓憋笑配合:“这是头疼了?”
娄路回心下微松,继续做虚弱状:“嗯...有点胀痛。”
还胀痛...田宓心里都快要笑抽了,面上却配合的坐起身,一脸心疼的扶着人躺下:“那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泡一杯浓茶。”
以为逃过一劫的娄路回一脸乖巧的躺回被窝里。
直到喝到齁甜的茶叶茶,他才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人看穿了。
他艰难的咽下口中味道奇怪的茶,...也笑了。
好吧,是他幼稚了。
反正娄路回已经认命,只要跟对象在一起,他就会做出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以前从来不会做的幼稚事情。
他单手一勾,让人趴在自己的身上。
田宓哼笑:“下次还敢骗人吗?“
娄路回仰头亲啄了下妻子的红唇,低笑保证:“不骗你。”
“这是第一次,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给你...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