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懵,下意识的想要再往前凑一凑。
不想被随时关注着她的男人直接拦腰拉了回去。
田宓回头,男人已经松开手,但眼神却是不赞同的。
她莫名升起几许心虚,摸了摸鼻子解释:“我...我有数,不会靠很近的。”
小姑娘长得甜,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更叫人心软,但这次,娄路回没有放松,反而很认真的跟她科普起北方冰下的恐怖,最后还做了严谨的总结:“...所以,但凡掉下冰窟窿的,基本就上不来了。”
对象不知道自己可以在水下自由活动,还不惧寒冷水温,这些话完全是为了她好,所以听完后,田宓也很诚恳的点头保证:“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啦,刚才也就是好奇,为什么要下网子。”
闻言,娄路回怔了怔,刚想说不下网怎么捕鱼?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怪叫声:
“哟!哟!哟!这不是老娄吗?这姑娘是...?”
小情侣齐齐回头,然后就对上了几十双火热的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还热火朝天忙着凿冰的人,这会儿渔网也不下了,铁锹也不挥了,全都稀奇的盯着他们打量。
“老娄!不介绍下你对象?”三团团长唐大海率先开口,调侃意味十足,他可是知道,老娄看上他们三团政委陈刚小姨子这事的,且那照片,他也看过,不就是眼前这姑娘嘛。
如今铁树开花,瞧瞧方才那表情,那语气...啧啧啧...不抓住机会调侃,唐大海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却不想,还不待娄路回介绍,其余军官就不干了。
有个皮肤黝黑,人却很是精神的军人道:“不可能是对象,这是娄团妹妹吧?我可是听说了,娄团的对象是田嫂子的妹妹。”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田宓笑了笑,那意思,不言而喻。
“对啊,娄团,你不是去接田嫂子的妹妹了吗?人呢?”
“老娄,这姑娘是你妹妹吗?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这些军官们显然比小战士们的面皮要耐抗,好几个单身的军官不仅不脸红,反而开始不着痕迹的整理发型、衣服,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体面一些。
而钱胜的眼神则要复杂多了,他不相信,眼前容貌逼人的姑娘会是田嫂子的妹妹,但如果不是,娄路回接回的人又是谁?
想到无意中知道的,关于娄团的家世,钱胜眼神闪了闪,开口笑道:“ 娄团,我听说你看上田嫂子的妹妹了?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言下之意,有了对象,可不能再犯政治错误,眼前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眉宇间还透着娇气,一看就是富贵家庭里养出来的,绝不可能是农村人。
自家妹子跟眼前的姑娘争,没有一点胜算。
那还不如...先破坏娄路回在这个姑娘心目中的形象。
一个感情上沾花惹草的男人,可不是好丈夫人选。
到时候,自家妹子去对付田嫂子的妹妹,不是简单的很。
...也不知道,早上妹妹去田家,有没有见到田嫂子的妹妹。
就在钱胜打着各种算盘时,就听到了他最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哈哈哈,这可不就是陈刚小姨子,当时田嫂子给老娄介绍的时候,我跟周建设那小子可都在呢,咱们亲眼见了照片的。”像是看不够笑话似的,唐大海恶劣的给予了肯定。
他跟周建设一直没有出面澄清这帮小子的误会,就是在等打脸的这一天。
呵...瞧不起他们三团的家属,多大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没钱买镜子,还不能撒泡尿吗?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众军官如同被雷劈了,盯着田宓跟娄路回打量的同时,面上一时怀疑、一时懊恼、一时悔恨,一时嫉妒...
总之千万种思绪袭上心头,最后一句话也问不出口,只是齐齐出现了似哭似笑的狰狞表情。
心内泪奔、呐喊...
田嫂子,你误我啊!!!~
打击最大的钱胜,则努力扯出一个笑,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是说...长的跟田嫂子很像吗?”
听了这话,一直沉默的田宓,面上带笑,眼神却是冷的:“如果你们说的田嫂子叫田雨,三团政委陈刚的妻子,那我的确是她的妹妹,嫡亲的。”
说到这里,她又直视钱胜的眼睛:“我觉得我跟姐姐挺像的,尤其眼睛,你说呢,这位同志?”
娄路回勾了勾嘴角,适时补了一句话:“田宓,你可能不认识,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二团的副团长钱胜,就是早上听说我们要出来玩,想要跟着一起出来的那个女同志的哥哥。”
这话听着就新鲜了。
谁都不是傻子,尤其这些个年纪轻轻就成了军官的,脑子灵活的很,立马就听懂了娄路回话中的意思。
然后也顾不上内心因为错过大美人的暴风雨哭泣,全都意味深长的看向钱胜。
钱胜...
钱胜他妈的简直要气疯了。
娄路回这么说,不是断了他妹妹找其他军官的后路吗?
还有,他一个大男人,跟他妹妹一小姑娘计较?这么阴阳怪气,绝对是故意的吧?
还有,被女同志表达爱慕,不应该感到高兴又有面子吗?这娄路回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然而,形势比人强,所以,哪怕钱胜心中再多的不满,面上却还是忍了下去。
可能,在内心深处,他不愿意承认的角落里,也是知道自己跟妹妹的做法是不对的,所以他直不起腰板理论。
但妹妹的名声不能坏,钱胜还指望她找个好婆家帮衬自己。
他企图描补,却不想,别人根本就不会给他机会。
娄路回直接转身,虚扶着对象的胳膊,一起走到凿开的洞口。
见状,拿着铁锹的唐大海嘿嘿一笑,连忙跟上,嘴上还不忘打气:“儿郎们,加油干呐,老子饭桌上能不能添一道好菜,可就瞧你们的了。”
众人纷纷响应,呼啦啦全部凿洞的凿洞,下网子的下网子。
见状,钱胜踌躇几息,到底没脸待再下去,打算先回去问问妹妹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人在意钱胜的去留。
娄路回脱了厚大衣,只穿着薄薄的袄子,撩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岔着腿,拽着鱼网兜在冰窟窿里使劲地搅动。
过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他手臂上一个用力,拖拽上来的渔网中,出现了几尾活蹦乱跳的鱼。
田宓惊呼一声,不懂怎么就这么上来了,有些跃跃欲试。
见状,娄路回也不拦她,温声问:“想试试?”
田宓猛点头。
“力气够吗?”
闻言,小姑娘下意识的做出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还抬了抬下巴,表示自己力气杠杠的。
不想,直接将偷偷关注她的众军官们给逗笑了,所有人都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偷笑声。
就连娄路回也被逗的,用冻的通红的拳头抵住唇,挡住已经蔓延出来的笑意。
田宓尴尬的放下手臂,要不...她还是钻进冰洞里消失一会儿吧。
就很...社死!
“还要玩吗?”须臾,男人温和问。
“...要!”
面子什么的...丢一丢就习惯了。
田宓的力气在女孩子里面绝对算是大的。
当她按照对象的指挥,将渔网在水里一顿搅和再拎上来时,惊喜的发现,头一次下网子的她,居然也捞到鱼了,虽然只是两条巴掌大的小鱼,但成就感满满。
也在这个时候,田宓才知道,从前视频中,那种凿了洞,就自动跳出来的鱼,是很少会发生的。
事实上,当冰被破开以后,的确会有鱼,因为氧气入河被吸引过来。
但想要抓到鱼,还得下网子,下饵料。
据说,他们这种算是小打小闹,一天也捞不到多少鱼。
有那种专门以捕鱼为生的老手艺人,会在前一天夜里,先框出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然后沿着直线,打出上百个大小不一的洞,再然后,将特制的渔网,利用线跟杆子,顺着洞口拉开、铺直。
待摆弄好,便不再管它,等白天来收网,基本都会是丰收。
田宓还挺想见见那种丰收的场景的。
她想,那时候,捕鱼人定然是漾着开心的笑。
当天晚餐桌上。
添了一大盆田宓跟娄路回分到的鱼。
田雨在北方住了八年,烧菜时,多少还是融入了这边的口味。
就比如这盘不大不小的杂鱼,她在里面还放了不少粉条。
田宓只听说过猪肉炖粉条,但鱼里面放粉条的,还是头一回见。
当然,口味依然很是惊艳。
所以结束晚餐时,一家人全部捧着肚子。
田宓想,不能再这么光吃不动弹了,得想办法下河。
运动、赚钱,一举两得。
于是等娄路回离开后,田宓绷着毛线,闲聊家常的问身旁的大姐:“姐,你们平日都在家里猫冬吗?不出去玩?”
田雨正在绕毛线球。
前几天她发现自己穿了好几年的毛衣,有些个地方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便决定拆开洗一洗,晒干绕成毛线球球,再添一点新线,重新织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