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找人怂恿盛和记的司机罢工?”
阿华拉开椅子,重新坐下,道:“他们司机本来就想加工资罢工,我这只是顺势而为。”
“成功了吗?”
当然是失败了,但阿华也不想承认失败,他道:“还在闹呢……”
宋太喝了口咖啡,“适可而止吧,不要去惹姓叶的那个小姑娘。”
“为什么?她先惹我们的!作为供应商,没有供应商的觉悟。”
宋太微微皱眉,道:“我觉得她身上有股子邪气,从小黄姜开始,还没姜瘟呢,她就在想办法跟我联系,之后又精准避开了姜瘟。还有这次的洪涝,听说只有她家蔬菜基地提前种了耐涝叶菜,她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就很邪门,你知道吗?”
阿华笑道:“宋太,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有的时候,人的运气来了,是挡不住的……”
“既然你知道人的运气来了,是挡不住的,那你还去挡她干什么?”
“她总不能一直运气好吧?总有碰壁的时候。说不定,我就是她要碰的壁,让她头破血流。”
宋太这两天感冒了,有点头疼:“是人就总有运气不好的时候,说不定盛和记就是她们滑铁卢的开始。盛和记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本身的底子已经烂透了,不可能发展起来的,你别浪费精力去搞他们,免得以后背上骂名。还不如让他们慢慢烂掉。”
“在不损害自家利益的情况下,可以将竞争对手扼杀于萌芽,让她知道资本市场的厉害,也未尝不可吧。”阿华有点固执。
宋太:“你有这个精力,不如想想办法,我们公司怎么才能跟昭华彻底解绑。”
“宋太,你的意思是,收回小黄姜的独家供应权吗?”
“是啊,跟这姓叶的解绑,远离邪气。”宋太当初去见叶昭,结果叶昭不见,她心底多少是憋了气的,该大度的时候她可以大度,但这小姑娘太不识抬举,那就彻底解绑吧。
阿华点头赞同:“我想想办法。确实不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小黄姜拿捏我们。”
骆家二楼,骆老太的房间里光线昏暗。
骆老太在量血压,听见外面有汽车响,洪姐走到窗户前往外看,轻声道:“郭小姐来了。”
等打开房门,家庭医生出去,郭小姐刚好进来,她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还没说话呢,骆老太先笑道:“阿言,旗袍做好了?”
“上个礼拜就做好了,我一直没空过来。”郭许言也就四十岁的模样,五官立体,身材窈窕,就是脸上气色不太好,有些许的倦容,但并不影响她的美。
两个人用普通话交流,骆老太一口京腔,很标准。
“给我看看。”骆老太一生爱旗袍,人老了之后,身上的赘肉难免会变多,穿旗袍不好看了,所以她很少穿。
郭许言把旗袍拿出来,给骆老太比划,“这盘扣是全手工的。”
骆老太带上老花眼镜,细细看着,这旗袍料子她选了很久,上面花纹是苏绣大师作品,她笑道:“摸得出来。”
“快穿来看看。”
给骆老太换上旗袍,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老太太对于自己的肚腩很是不满,总爱拿手遮住,“我年轻时候的身材也跟你一样,老了就变样了。”
洪姐忙哄道:“好看的!正合身!”
郭许言也笑道:“您哪里有变样?还是这么美。”
骆老太喜欢郭许言,郭许言才华横溢,年轻时性格孤傲,对别人都是爱答不理的,唯独跟骆老太聊得来。
骆老太问她:“听说你收了个契女?”
“你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啊。还没收,不得你同意了,你满意我才能收吗?”
“你能看得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宋家的女儿,你没见过吧?国画画的很好,人也单纯可爱,嘴巴甜。”
素来爱美女的骆老太问:“长得漂亮吗?”
“不能用漂亮来形容。”说着郭许言搂着老太太的肩膀,看着镜中的她,笑道:“当然是不如我们漂亮。”
“你喜欢就行,找时间,一起吃顿饭。”
“下次我带她来见你。”
骆老太把旗袍换下来,又穿上了家常服,她拉着郭许言说话:“你也不结婚,认个闺女挺好的,寂寞的时候,还可以叫到跟前,说说话,解解闷。”
郭许言道:“我可不是为了男人不结婚的,我就是不想结。”
“我知道,男人啊,都入不了你的眼。”包括她的儿子骆嘉铭,骆老太盯着郭许言问:“最近睡眠好些了吗?”
“宋太介绍了个心理医生,去看了几次,好多了。”郭许言这样子完全看不出是有抑郁症的,在她愿意说话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开朗。她这几年变化很大,虽然还是高傲,但没以前孤僻了。
洪姐给骆老太剥开心果,骆老太吃着果仁,问道:“你爸妈是不是要来住一段时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打算把我爸妈接过来长住,他们起初不愿意,哄了好久,才说来试住一段时间。”
“等你爸妈来了,让他们来跟我打麻将,上次没打过瘾。”
“一定的。”郭许言喝了口茶,问:“申儿起床了吗?”
“起来了,在房间里玩游戏呢。也不出去玩。”
“我问他去不去参观艺术展。”郭许言起身出去了。
三楼曾祥的房间里,祁连安拿了一堆的资料让他签字,除了商铺文件外,还有作为委托人,代替叶昭签字的公司过户文件。
曾祥签一份文件,祁连安拿走一份,窗户外有小鸟在鸣叫,这个房间视野好,可以俯瞰半个港城。
祁连安小声道:“我听说,昨天盛和记的司机罢工了。”
签名的笔一顿,曾祥抬起头,问:“为什么罢工?”
“趁乱要挟老板加工资。”
“然后呢?”
“盛和记的新老板不同意,还把闹事的司机都炒了,无论是带头的,还是跟风的,一个不留。”
曾祥笑了,这很叶昭,确实是她做事的风格。
祁连安又道:“现在那些司机要闹到劳工处去,估计还得折腾。盛和记这段时间,可能都还没办法消停。”
曾祥停下笔:“有办法把这事搞定吗?”
祁连安没懂:“怎么搞定?”
曾祥:“听说劳工处经常无脑偏帮劳动者,能不能想办法去打声招呼,不求他们帮忙,只要求公正对待。”
祁连安眼珠子一转,果然如他所料,他家大少,对那女孩的事,是真上心。
“这件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律师去打招呼,律师有经验。”
“那你去办。需要钱你跟我说。”
曾祥签完名,手都酸了,“这些过户手续还有几天能办好?”
他想回曾屋围了。
“这周五就能办好。”祁连安边整理资料边道,“大少,叶昭的身份证和护照麻烦给我一下。”
曾祥起身从背包里拿出叶昭的身份证和护照放到桌子上。
祁连安又想起一事,“你想开学后住校的事,你爸爸不同意……”
曾祥料到了,他爸为了哄他奶奶开心,千方百计把他留在家里。
有人敲门,郭许言推门进来,“申儿,你在忙吗?”
“姑姑!我们忙完了。”
祁连安匆忙出去,曾祥提醒:“祁叔,叶昭的身份证和护照你没拿。”
叶昭?
郭许言瞥了眼桌上的身份证,不由拿起来看了一眼。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黑白一寸照,但小姑娘那张清秀的脸,乌黑的奕奕有神的眼睛,一下就钻到了她的心里。
她整个人定在了当场。
祁连安转回来要拿,但身份证在郭许言手上,他想拿又不敢拿。
“姑姑!姑姑!”曾祥见姑姑盯着身份证发呆,小声提醒了一句。
郭许言这才把身份证递给祁连安,假装不在意地问:“这女孩是谁啊?”
“我朋友,上次寄信到你家那位。”
她想起来了,“你妈妈家的租客,是吗?”
是租客吗?在他妈妈的概念里,叶昭早就不止是租客那么简单,那是家人一般的存在,曾祥道:“不止是租客。”
“你喜欢她?”
从来没正视过男女问题的祥崽瞬间脸红了,姑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直接?
郭许言也反应过来,这话问的太不应该。
青春懵懂,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常态。
郭许言笑着换了话题:“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姑姑的朋友搞了个艺术展,你要不要去参观?”
曾祥自持没有艺术细胞,但他也不想直接拒绝姑姑,只道:“等开学后再去吧。”
“走吧,别在屋里呆着,我们出去走走。”
几天之后,闵春来带队到深城开会,开完会,他偷偷告诉叶昭,上次罢工是食九楼在背后搞鬼。
本来食九楼还怂恿罢工司机去劳工处静坐,最后不知怎么回事,那帮司机竟然选择安静离场,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对于盛和记来说,也算是个完美结局。
与此同时,昭华接到宋荣记通知,说有重要商务事宜商讨,指定叶昭亲自到宋荣记分公司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