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义到时候还能赔他一个娘子不成？
所以沈正凌又急又怒，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沈正义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冷声道：“收回你刚才的话！”
“我娘子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沈正义只觉得领口收紧，呼吸一滞，很快就喘不过气来，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沈正义连连挣扎，不得摇头，领口的束缚却越来越紧，他觉得他快要被勒死了。
沈娇娇吓得脸都白了，生怕沈正凌连她也不放过，根本不敢上前劝阻，反而偷偷往后退了好几步，完全不顾沈正义的死活。
顾元元生怕沈正凌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沈正义弄死了，连忙喊一声：“夫君！”
为这种人搭上自己可不划算。
沈正凌松开沈正义，走回顾元元身边，轻声解释道：“娘子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只是教训他一顿，不会弄死他，脏了自己的手。”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他有娘子了，要是为了沈正义这种小人把自己搭进去，他才不愿意。
顾元元抓着他的手：“嗯，夫君心里有数就好，我相信夫君。”
沈正凌委屈道：“他乱说，他说娘子不想跟我过日子。”
边说着，反手扣住顾元元的手，收紧。
但生怕顾元元这会儿就弃他而去似的。
顾元元这会儿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挣扎了一下，没把手挣扎出来，也就任由他去。
顾元元认真道：“我答应跟你好好过日子，就肯定不会反悔。”
沈正凌的眼神一瞬间亮起来，眉梢眼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还不忘向顾元元确认道：“娘子，娘子说话要算话！”
顾元元笑了笑：“嗯，我说话算话。”
沈正凌心里直冒喜悦的泡泡。
如果不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人实在太多，他都想抱着顾元元狠狠亲几口才好。
领口上的箝制力量乍然消失，沈正义摔倒在地。
大量的空气忽然间涌入肺腑，呛得他连声咳嗽起来。
沈正义抓着脖子，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神色间满是惊恐。
他没想到，沈正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想弄死他。
他这个时候，忽然就觉得，这个所谓的把柄，也不是这么好用的。
指不定还没等到他们用这个把柄攻击沈正凌，沈正凌就先把他们弄死了。
刚刚濒死的经历，让沈正义心里的恐惧达到极点，他再也不想在沈正凌和顾元元面前，耍花花肠子了。
名声什么的固然重要，跟小命比起来，当然还是小命更重要。
只是沈娇娇这会儿沈正义没事，便又开始往前凑。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她一边跑去扶沈正义，一边冲顾元元怒目而视，道：“我二哥又没说错。”
“顾元元你嫁进我们老沈家，却连我都不认，难道不是不把自己当老沈家人？”
沈正凌刚得了顾元元承诺，这会儿心情好，也就没跟沈娇娇计较。
顾元元却是轻笑一声：“沈娇娇，你现在可不是老沈家人，我跟你当然不是一家。”
沈娇娇大怒：“顾元元你放屁！”
“我沈娇娇怎么就是老沈家人了？”
“我生在老沈家，长在老沈家，整个灵湖村的人都知道，你红口白牙，说我不是老沈家人，我就不是老沈家人啦？这也太可笑了！”
顾元元笑得意味深长：“你如今，可是吴家人，跟老沈家一点不沾边。”
什么吴家人，她还没跟吴少爷成亲呢，顾元元这么叫出来，真是羞也羞死了。
沈娇娇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元元会这么说。
不过，时下男女双方谈婚论嫁，只要合了八字，换过庚贴下过聘，定了婚期，就默认是男方的人。
不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望门寡的说法存在。
所以顾元元这个说法，其实也没错。
沈娇娇脸上浮起一片羞红之色。
不过她脸上本来就青青紫紫，就算红了脸也看不出来。
她声音里略带点得意的对顾元元道：“别说我只是跟吴少爷订了亲，还没过门，就算我真跟吴少爷成了亲，嫁进吴少爷家里，那我也还是老沈家嫁出去的姑娘。”
“又不是被赶出家门，怎么不是老沈家的人？”
顾元元笑了一下，用一种怜悯的口气说道：“如果你是正正当当嫁人，不管你是嫁给有钱人家的少爷，还是嫁给贩夫走卒，平民百姓，自然都是老沈家人。”
“只不过……”
第448章 早已被卖给吴家为奴
沈娇娇下意识问道：“只不过什么？”
她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
她觉得顾元元即将说出来的答案，将颠覆她的认知，破坏她的平静生活。
可如果不问，她心里又极度不安，会不定更加后悔。
沈娇娇抱着这样纠结的心态，强迫自己听下去。
顾元元倒是没卖关子，直接道：“只不过，你早已被卖给吴家为奴，签的是死契，从此是吴家的奴才，生死都不与老沈家相干。”
顾元元言语如刀，毫不留情：“就算是衙门的律法都早有规定，签死契为奴者，就是主人家的所有物。”
“无论主人家要打要杀，要罚要卖，都是主人家的权利。”
“沈娇娇你说，你凭什么说跟我是一家人？”
沈娇娇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止沈娇娇，就连围观的路人都惊呆了。
倒是吴记布庄的店伙计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什么我们少爷未过门的未婚妻，原来不过是个签了死契的奴才。”
“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就敢肖想我们吴家少奶奶的位置？”
“我呸！”
“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还敢跑到我们吴记布庄来拿红布回做衣裳……”
“没有经过少爷的允许，你就敢私拿吴家名下的东西，你这是偷盗！”
“偷盗罪，按照府里的规矩，打三十板子，再发卖出去。”
“如果告到衙门，奴才偷盗主人家财物，性质恶劣，杖三十，罚作苦役。”
店伙计越说越兴奋，只觉得扬眉吐气，刚刚的郁闷之意一扫而空。
他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对沈娇娇道：“你且等着，等着我们少奶奶派人教你规矩。”
沈娇娇整个人都惊呆了，愣在当场，连眼神都是茫然的，哪还听得清楚店伙计在说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怀疑过这门亲事的真实性。
毕竟吴少爷在镇上开头铺子，有钱又年轻，哪怕镇上财主家的姑娘都娶得，怎么会娶她这么个村姑？
别看沈娇娇一向最看重那张脸，可她对自己的长相，也是心里有数的，勉强算中上，好看是远远谈不上。
这点，沈娇娇倒是很有自知之名。
长相中上，家势普通，吴少爷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
可是，就算怀疑，沈娇娇也没想过要放弃这门亲事。
嫁给镇上有钱人家里当少奶奶，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可不想干活，更不想嫁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依然逃不脱穷命。
嫁给有钱人家就不一样了，她自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出入有人侍候，更重要的是，以后她生的孩子就不用做牛做马，天生就是有钱人。
所以，不管怎么样，沈娇娇都想驳一驳。
虽然她也心存忐忑，虽然她也很怕最后成了一场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正义安排她亲自跟吴少爷见了一面相看，吴少爷从头到尾，虽然不怎么热情，打量她的目光，也让她不舒服，觉得是在看一件物品，可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沈娇娇心里就高兴起来，觉得这门亲事十拿九稳。
后面的发展也确实如此，没过几天，吴少爷就让人去老沈家给她下聘了。
沈娇娇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吴家的马车进了村，到他们家门口停下，吴家的管家带着媒婆，从马车上下来，说是替替吴少爷来下聘的时候，围观村民各种羡慕的眼神。
都羡慕她，说了门好亲，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嫁给镇上有钱人家当少奶奶。
沈娇娇也一度这么认为的。
直到后来，顾元元说，吴少爷在县城早已娶亲。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沈娇娇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有极大的可能做不成吴少爷明媒正娶的妻室。
吴少爷之所以同意娶她，不过是因为妻子不在身边，吴少爷自己一个人，常年在外，没人照成起居，所以才想着，用娶亲的名义，养个外室。
这也没什么。
只要吴少爷的妻室不出现，只要她风风光光的在镇上生活，她依然还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正是因为存了这个想法，所以沈娇娇对于吴少爷已经娶亲这件事，就抱着一种逃避的心态，根本不求证。
既不想，也不敢。
她觉得，只要她不知道真相，不知道吴少爷已经娶亲，那在这个镇上，她就是吴少爷的妻室。
沈娇娇一直在等着吴少爷抬她过门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