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者还是,如果还是,那她这个不存在的人,会怎么样?会有孩子么?
她也没有很期待孩子,只想顺其自然罢了。
刚吃饱就睡觉,当然不好,可有时候懒得动就这结果。
十四爷为什么问这些,曲迤没问他。
她也不是不能体会皇子们如今的暗潮涌动。
毕竟历史上九子夺嫡那么轰轰烈烈。放在现实中,也不可能就平顺的过去了。
只是大家都要粉饰太平,后宅女子,又能知道多少呢?
十四爷来了曲迤这里的时候,是高兴的。
他有时候会跟曲迤说很多,他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能告诉女子的男人。
两个人睡醒后,已经是半下午了,大概是吃好睡好,都有精神了。
就去后院走了走,毕竟乔家只是个商户,花园比不上十四爷府上的。
随意看了看就算了。
六月十六这一日,康熙爷又起身,要往草原上去了。
十三格格的婚事是在七月初六。
所以也不好耽误了。
随着一路的巡视,最后将营地立在距离十三格格未来夫家的部落不远处。
这就是接下来两个多月要住的地方了。
此时,已经是七月里。
是十三格格马上要出阁了,到了这里,十三爷总算有机会送自己妹妹一程。
曲迤本来想着,一个公主出嫁,怎么都是隆重的。
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也就只是蒙古人来结亲,十三爷送亲。
而公主,只在皇上帐子外头叩头告别,哥哥们都站着送一下就是了。
纵然大红嫁衣,可也显得寂寥。
这一去,山高水长,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了。
十三格格这一嫁,此番出来的事就做完了一半。
康熙爷开始见蒙古各部族赶来的王爷们了。
曲迤也开始带着人在附近小规模探索了。
走远是不敢的,营地四周都是兵。
小河边,山坡上坐坐就挺好的。
中午热,早上晚上冷,一半曲迤都是黄昏时候走一截。
曲迤是轻松的,可总有人日子过的不舒心。
各部落王爷们来,不可能空着手,总要带礼物的。
草原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骏马。
有一位蒙古王爷带来了一匹汗血宝马,十分的罕见。
太子最爱骑马,虽说这些年困在毓庆宫里,极少碰了。
但是看见了,还是眼神发亮。
“这真是好马!”
伺候马的人认出这是太子,忙道:“太子殿下喜欢,是这马的福气,太子殿下试试?”
太子笑起来:“来,孤骑一圈!”
他当即就上了那匹马,跑出去了。
侍卫们呼啦啦跟了一片。
直郡王和几位皇子正好过来这边,见此情景,直郡王当即斥责那照顾马的人:“此乃贡品,不是皇上谁能享用?尔等可是不将皇上看在眼里?”
吓得那几个人当即跪地叩头。
正好直郡王也在气头上,这些时候,不少人弹劾他。
大意就是他在方方面面待遇超于太子。
这是不对的。
第132章 越走越远
他们说‘规矩纲常’。
直郡王对这几个字嗤之以鼻。
他们满人,本来也不该在意这些。
从顺治爷,到康熙爷,哪一个是嫡出的?
长子不够尊贵?他身上是爱新觉罗氏的血液,自认大家差不多。
就清朝的满人们来说,他们真心不是那么看重嫡出庶出。
所以直郡王是满心怒火,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些年,是康熙爷一力推着他往前走的。
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人的野心本来就是一步步养出来的,直郡王的野心,早就到了顶点了。
太子这些年的名声也早就烂大街了。
人都有气。
直郡王一行人走后,太子回来了。
他看着跪着的人,就脸色不好看了:“怎么?孤骑马你们不乐意?”
既然瑟瑟发抖,这会子哪里还敢拍马屁?
只是呐呐磕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太子大怒,他总能知道是直郡王来过了。
他刚下马,手里还拿着马鞭,对着那几个人就抽过去。
将人打了个血葫芦,才被他们部落王爷手下的一个官员拦住。
那官员也不是多善心,其实还是觉得闹大了,对他们部落也不好。
可太子此时是没理智的大怒,对着那官员又是一顿鞭子。
有人去叫了阿哥们来,直郡王他们都来了,才拦住太子。
太子丢下马鞭就走,全然不管身后。
三爷正要说什么,忽然就见直郡王怒气冲冲往大帐去了。
四爷说了一声坏了,赶紧跟上。
这一来,皇子们呼啦啦都往康熙爷的大帐去了。
直郡王直挺挺的跪在康熙爷跟前,也不管还有蒙古王爷陪着。
“皇阿玛,太子爷实在太不像话了,私自骑蒙古王爷给您的贡马,已经是不该。却还殴打蒙古官员,如此行事,实在不堪。求皇阿玛责罚太子爷,免得叫天下觉得皇阿玛放纵他。”
康熙爷多少有点尴尬,可也不能真的不管。
当即叫人宣太子来。
太子跪在那,一言不发。
康熙爷怒骂了一顿也就算了。
坦白说,这件事上,康熙爷本来真没打算把太子如何的。
他对太子,有打压,可也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废掉他。
这些年,只是将他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罢了。
所以,直郡王就此发难,多少还是急躁了。
当着蒙古人,康熙爷只罚太子闭门思过七日。
太子一句都没辩解,其实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到底想什么。
他被送回自己的帐子,沉默的坐在里头。
塞外风光好,可他却被困在这里了。
十四爷晚上回来,叫来曲迤。
曲迤给他端茶,伺候他更衣。
十四爷道:“太子爷闭门思过去了。”
曲迤看他:“是因为今日打了蒙古人么?”
十四爷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都传遍了……”曲迤道。
十四爷摇摇头:“是啊,传遍了。这些年,朝中里外都是这么传的。传太子无能,昏聩,暴虐。”
曲迤眨眼看他:“那……那真正的太子爷是什么样?”
她以前也见过,瞧着太子长得也很好,也不瘦也不胖,面上带笑,看起来真不是个暴虐的人。
“太子爷……”十四爷叹口气,将茶放下:“爷小时候,那会他最风光。骑马射箭,其实都不比老大差。皇阿玛喜欢去南巡北巡,太子爷监国,做了很多事。朝中大臣……索额图还在世的时候,那时候朝中上下对这位太子都是青睐有加。觉得大清基业能延续辉煌。”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太子就成了一个符号。他再也不参与政事了,也不监国了。索额图去后,他连奏折都看的极少了。”
“明明也不年轻了,却天天困在毓庆宫里念书。”
“到如今,老大咄咄逼人。他一退再退。”十四爷拉过曲迤抱住:“他没退路了。”
曲迤心一颤:“奴才不懂。”
“堂堂一国太子,被逼迫至此。”十四爷轻声道:“谁错了呢?”
这话,并不是问曲迤,只是随便问问,或者是问自己吧。
曲迤心里想,皇族的人就是这样的。
至尊的只有一个人。
你要是甘心做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如果你不肯,你要争,就要默认这个规则。
从古至今,死在争夺皇位的路上的人,不知凡几。
太子爷再好,可他襁褓册立,就注定是别人眼中钉。
就算他不想争也没用的,他做过了太子,就永远不可能再过安稳的富贵闲人生活了。
从这方面说,太子真的是退无可退的……
许久后,十四爷才道:“想什么呢不说话?”
“腿麻了……”曲迤无辜。
十四爷笑起来,敲她头:“傻子。”
他是坐着的,抱着她,她站着的。
这是站久了。
曲迤就伸手,在十四爷脸上戳了一下,然后坐在十四爷腿上了。
有点害羞的眨眼看十四爷。
十四爷又抱住她:“给你揉揉腿?”
曲迤摇摇头,也没那么麻。
“带你出去走走?”
曲迤点头:“嗯。”
“那换衣裳去吧,带你去骑马。”十四爷道。
曲迤高兴起来,当即就带着云雀回去更衣了。
换了轻便的衣裳,急着来了。
十四爷瞧着牵她的手,一起出去了。
十四爷带着,自然走多远都行。
曲迤是不会骑马的,七岁就进宫了,就算小时候也是满人家庭,但那时候家里穷啊。哪有马?
全家上下就一头骡子。
十四爷马术自然是好的。
也不放曲迤自己去学,就道:“爷带你?”
“那……那马能受得了么?”
十四爷笑出声:“来吧,你才几斤重。”
说着,直接把她抱上马背去了。
曲迤抓紧马鬃,被十四爷拍手:“别抓马鬃,它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