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不慌,全家大佬种田忙 完结+番外 (悠闲小神)
他愣愣看着面前依次爬上牛车的家人们,怔怔问道:“你们怎知我们要逃了?”
这也准备得太充分了吧!
按照这个工作量来推算,起码在他被抓入太守府的那一刻开始,他家这帮人就已经在为跑路准备了。
他忍不住再次震惊追问:“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坐在车辕上,吹着清晨湿漉漉的冷风,徐大大脑持续宕机中。
不过还没等他脑子开机重启,人就被徐大郎无情的扔进冰凉的河水中。
少年个子不大,力气不小,徐大就像一只破布娃娃,被他摁进水里荡了三荡,直到把那满身的污秽冲刷干净,这才放手。
春风料峭,阴雨连绵,徐大站在河边狠狠打了个喷嚏,彻底清醒。
望着车上的家人们和王大有父子三个,忽然觉得小丑就是我自己。
他到底是那根筋没搭对,居然以为这些家人需要他忍辱负重,小心翼翼逃出,前来报信?
不小心瞥到两个闺女儿悄悄用煮开的水沾湿抹布把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擦了一遍,又喷了喷小女儿最宝贝的消毒液,徐大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也莫名的,长舒了一口气。
有这样的队友,躺着都能赢,一个小小太守又算得了什么?
离了一个河间,还有千千万万个河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第79章 逃跑素质高
伴着绵绵春雨,车轮滚滚向前而去。
却见路边小花摇摇晃晃的张开粉扑扑的小脸蛋,用最灿烂的笑容迎接春天的到来。
河边柳树冒出绿芽儿,徐月靠在哥哥怀中,伸手折下一截,编了一个柳条帽戴上,得了家人们的夸赞,一点都感觉不到离开的不舍。
又因有家人们在身旁,虽不知未来在哪里,但也没有一点对未来的彷徨。
花九千钱买的大青牛很有劲儿,徐二娘给它喂了上好的料子,跑起来飞快。
等袁嵩和主簿腾出手,派人杀到城北徐家院里时,一家人早已经跑远了。
两扇木门被踹倒横在地上,十几名侍卫都是太守府中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
怕的就是徐大那一身高超武功,所以特地准备了精英。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前后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这一家人就跑得没了踪影。
院子里干干净净,连根柴火都没剩下,害得他们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忍痛跟着侍卫们前来准备戴罪立功的刘荣对天发誓,说这里就是徐家人的住所,众人这才信了。
但徐家这逃跑素质,着实是惊呆了他,以至于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凡是听见徐这个字,刘荣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徐家人没找到,一行人又冲到王大有家,结果推门一看,别说人了,连根鸟毛也见不着。
这下可没法回去同太守交差,十几个人把邻里街坊的房门全部敲开,仔细盘问。
又把火炕帮的弟子们归拢起来,挨个逼问过去,质问徐大和王大有两家到底哪儿去了!
然而,火炕帮的弟兄们压根就不知道祖师爷什么时候离开的,反倒惊讶反问这些侍卫,他们祖师爷哪儿去了。
双方人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比一个更茫然,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最后实在是问不出两家下落,十几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黑着脸急匆匆出城追人去了。
而此时的徐月一家,已经走出河间县城,来到一处偏僻小村。
春雨绵绵的下了一天,路上泥泞湿滑,离城越远路面越窄越陡,牛车渐渐走得慢了。
不过一路上王氏和徐二娘都在掩盖痕迹,料想就算身后有人来追,也寻不着他们的踪迹。
天色将晚,雨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两家人入得村庄,正要寻一个住处,忽然听见一声不确定的“姑娘?”传了过来。
徐月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老翁挑着沉沉的一担柴火从山路上走下来,惊喜又不确定的看着徐月,再次唤了声:
“姑娘,是我呀,年前大雪给你家卖柴的老翁,你还给了我一壶热水,可还记得?”
王氏徐大等人全都看着徐月,徐月定睛仔细一看那老翁,脑海中那一点淡淡的记忆忽然涌现,惊讶问道:
“老翁,原来是你啊!你家在这?”
徐月指着前边的小庄子,老翁笑着点了点头,徐月顿觉惊讶。
这小村庄距离县城近四十里路,当初又是大雪天,还要拖着这么笨重的柴火,别说是一个老翁,就是力大如牛的徐大郎,要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拖着这么多柴火去到县城里,恐怕也吃不消。
这老翁真是厉害!
老翁见徐月一脸的惊讶,淳朴的笑了下,询问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得知徐月一家准备找个地方借宿,热情邀请他们到自己家住。
这么爽快这么热情,徐月都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老翁,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老翁换了一边肩膀挑着柴火,空出一只手摆了摆,感激道:
“姑娘,多亏你那一壶热水,不然那日我差一点就走不到家了,你这么善良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坏人?”
眼看徐月有意追问那日发生的事,老翁忙招呼他们跟自己走,不想同她讲太多那些惊险的事。
两家人对视一眼,如此热情,怎好拒绝?
徐大郎和王氏从车上跳了下来,让老翁把柴火放在车上,便跟着老翁去了他家。
入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三间茅草房,最中间那间亮着火把,橘色的火光照亮了不大的院落,里头放满了老翁打来的柴火。
一摞一摞,堆成了小山包,再在上面盖着草席挡雨,等天晴了,多晒两日,就能用车拉到城里去卖。
那时的柴火干爽好燃,很快就能卖完。
院子本就不大,再放一辆牛车更显逼仄,人都不好走动。
老翁家里还有一个老妻,以及两个儿子。
大儿子已经成婚,还有一个小孙儿,住在东屋。
小儿子还没成婚,住在更小的西屋。
老两口就住在堂屋后边用木板搭起来的床上。
本来就显得拥挤的房子,一下子涌入徐月一家和王大有父子三人,大人小孩加一起总共八个,只能在小儿子的房间和堂屋中打地铺。
徐大和王大有,外加老翁家小儿子一起睡堂屋,王氏则带着孩子们睡在西屋里。
老翁的妻子身体不好,大儿子腿也有点跛,家中来了客人,是大儿媳招呼的。
这位老实的媳妇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外人而怠慢,反倒十分热情,言语不多,但嘴角总是带着腼腆的笑,让徐月这几个孩子多吃点。
徐家是绝不吃白食的,徐大从用来掩人耳目的木箱中舀出二十斤粮食,倒进了老翁家的米缸里。
等老翁家儿媳发现时,两家的粮食早已经混在一起,差点把小媳妇给急哭了。
“家翁的命都是姑娘救的,本就该我家报答你们,又怎好要你们的粮食!”小媳妇一边红着眼圈一边羞愧道。
这救命之恩徐月真的不敢当,她只给了一壶水而已,急忙摆手解释了一番,小小的人儿还要倒转来哄她要喊婶子的长辈。
那画面,莫名有几分好笑,老翁无奈摇摇头,让儿媳妇别哭了,粮食的事,就此作罢。
吃饱喝足,众人准备歇息,走进西屋,徐月一眼就看到挨着墙的火炕。
当即扭头问门外站着的老翁,“这里也有人来盘炕了吗?多少钱一个?可是二百钱一个炕?”
徐月本意只是随机抽查一下火炕帮的弟子们有没有严格遵守帮规,没想到,喜获火炕帮弟子两名。
第80章 他能吹一辈子
“这炕是我小儿子盘的,刚跟了师父学的手艺,从年后开始就一直在村里给大家伙盘炕,也赚得少许家用。”
老翁感慨道:“咱祖师爷不像其他匠人那般守着技艺不肯外传,我们火炕帮祖师爷心系天下贫苦百姓,不拿咱老百姓一针一线,只要肯遵门规,用心去学,他都如那书生们口中的孔老夫子一般,有教无类,是吧,是有教无类吧?”
自己没文化,老翁也不确定自己这个词用得对不对,偏头问身后的小儿子,见他点头了,这才又继续说:
“多少弟子因着这门手艺得以在这艰难世道过活,又有多少百姓因着这火炕,冬天不再被冻死,徐公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说到这,老翁又想起前年冬天被冻死的老母亲,不经红了眼眶,叹道:
“我阿母无福,等不到徐公,但我子我孙却是有大福气的,等来了徐公,往后再到冬日,就不怕被冻死了。”
老翁朴实的语言,传达出来的却是亲身体会过严寒的人才能感觉到的幸运。
老翁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徐月说:“姑娘,今年冬天我家柴火好卖了呢。”
“我虽不知道姑娘一家遇上了什么难事,但你们要是暂无去处,可以在我家多住几日,如今老翁也给得起你们几日饭食了。”
老人家言语间透露出的自豪,让看多了穷困潦倒的徐月愣怔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