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莺魁让她失望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铜镜还没来得及给我变身体,武晗月就被慕无殇那小子给削了,再到现在,就是这样了。”
梁秋月听了个寂寞。
要是武晗月和赵莺魁知道的一样多,她要怎么破局呢?
她回想发生过的一幕幕,对比梦境中的场面,找出相同和不同。
抓到了两个重点,铜镜和凌虚子。
她是有点厉害,但凌虚子是不是太弱了点,轻易的死在了他亲手布的诛魔阵中。
武晗月是被天雷劈进修界的,而她,在进修界前还遭受了凌虚子的随手一击,这若换成原主,或其它普通凡人,在他随手之下,别想活命。活不了,就去不了修界,也没法向慕无殇解释误会。
还有,凌虚子在梦境中死的太容易了,容易到蹊跷。
修仙之人虽也有大限,但凌虚子还没两千岁,已是渡劫期修为,差点就能飞升了,还不到天人五衰的时候。
总觉得他死的有几分随意和刻意。
梁秋月脑中一团乱麻,想不明白的事情有些多,武晗月又不开口,她只能自己胡思乱想。
月落日升,日复一日,武晗月再没说过一句话。
小白虎到了化形期,长时间不醒,梁秋月与七凰岭的大妖拜别后,去了万魔门的范围。
到了曾经赵莺魁还是魅魔时的神宫,梁秋月将此地占了下来,司徒笙连不满都不敢,还卑微的提出想要再次侍奉赵莺魁的邀约。
双修之人,自然是修为低的收益多,司徒笙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魇魔听闻赵莺魁回来了,赶到这来住了下来。
梁秋月并未赶他走,还放出要挑选貌美侍从的消息。
这年头,什么都没没消息传播的快,想来魅魔神宫应聘上岗之人多不胜数。
而在一月后,梁秋月终于等来了要等之人。
慕无殇一身黑衣,眉目萧肃又凌厉,周身的凛冽之气仿佛能将周遭的风都撕碎。
他的剑指向她,“你到底是谁?”
梁秋月弯唇一笑,“我就是你的晗月啊。”
“怎么,不过些许时日,便不认得了。”
梁秋月拿着铜镜,手指轻轻摩挲着。
武晗月不愿意站出来,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事情快点办完才是要紧的。
“慕无殇,你一进修界便入了三圣地之一的衍虚山,成了凌虚子的弟子,修为一路扶摇直上。”
“可你知道么,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又是如何才有如今的修为的!”
“住嘴,住嘴!你给我住嘴!”武晗月的声音响彻在她脑海。
赵莺魁木着脸没什么反应。
她和武晗月既有师徒之名,又有师徒之实,可和梁秋月,两人也有不少情谊。
事情总要解决,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鬼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慕无殇下意识捏紧手指,脑中有一道声音在抗拒着,想让她闭嘴。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水灵根女修,无殇,你说,我会遭遇些什么?”
“你曾经说过,会护着我一生。因为凌虚子,你将我抛下,我才遭遇了这些事,难道你没错?”
梁秋月属实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不要脸了些。
从梦境和她经历过的来看,慕无殇,称得上一句好男人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武晗月的事。
便是武晗月初入修界挣扎求生的那些岁月,也与慕无殇无关。
慕无殇神情隐忍,手中的长剑并未放下,依旧指着她,“赵莺魁是谁?”
梁秋月不搭理他,继续故意刺激他:“慕无殇,你承认吧,你就是个懦夫,即便你能想到我这一身修为都是怎么来的,也还是不舍得杀我!”
武晗月带着哭腔疯狂尖叫,“不许你这么说他!”
“你从出生开始,便是一无所有的可怜虫,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便是入了衍虚山,你也依旧被所有人讨厌,即便是你师尊,在死前,也要将你逐出师门!”
“你以为我还爱你,你做梦。”
慕无殇握着剑的手颤抖着,手背青筋鼓起,瞳孔已经幽深的如一口看不到底的深井了。
赵莺魁看着浑身涌动着暴怒气息的慕无殇,听着武晗月如女鬼一样的哭声,问:“妹妹,你到底想干嘛?”
梁秋月:“我只是想让昨日重现,刺激一下叫醒他啊!”
二人交流完毕,慕无殇的手便举起了剑。
梁秋月根本未曾做任何抵抗,眼睁睁的看着杀意惊天的剑降临。
剑一寸寸靠近,慕无殇眼前闪过了与武晗月在一起的一幕幕。
她的维护、她的依赖、她的娇俏动人、她的欺骗,还有她死在他剑下时的模样。
她说:“我从始至终就没爱过你,在凡世时,不过是看你可怜,施舍你,怜悯你,就能慢慢的看到你像是个哈巴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
“后来你一跃成了帝王,即使我坐上了王后之位,也会因为我母亲而背叛你,因为我根本不爱你啊!”
“可后来,见你成为了大有前程的少年仙君后,我便想,既然从前能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那现在,我依然可以。果不其然,我又成功了。”
她眼中的得意刺痛了他,待她彻底没了声息后,他的心,也冷的彻底。
死了就死了,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真情,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直到彻底被凌虚子占据了身体,便消失了所有意识。
剑尖收势不及,铜镜中漂出一道灵体,挡在了梁秋月身前。
梁秋月正准备动用空间之力时,眼前像是有一面水镜,漾起道道波纹涟漪。
她怔愣时,手中的铜镜,被慕无殇一把抓了过去。
眼前的世界糊的稀碎,许是只过去了一瞬间,梁秋月转眼便回到了自己的空间中。
九黎正坐在石桌前,眼前的虚空处,有一面水镜。
水镜中是一身白衣、仙君模样的慕无殇正摩挲着镜子坐在树下。
慕无殇想起了一切,也记起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晗月,你若想离开此镜,待飞升仙界,我送你去投胎。”
他虽叫着她晗月,语气却冰冷的很,神情也淡漠的很,再无往日温情。
武晗月心如死灰,她想说,我可不可以不投胎,就这样一直陪着你?
可忆起往日种种,她说不出口,她爱他,却也愧对于他,又有什么脸面再陪在他身侧。
她低低应了声好,清风吹过,树叶摇曳,哗哗作响,盖过了他的一声轻叹。
空间中的梁秋月揉了揉头,“怎么回事啊?”
九黎道:“那铜镜,名为浮生镜。可以构造出一个真实的大世界。”
梁秋月的脸瞪的溜圆,慕无殇太鸡贼了吧,那玩意是不是本该是她的?
九黎多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手指轻弹她的脑袋说:“他再不清醒,浮生镜的能量也快到尽头了。就算你拿着,也顶多只能拿着它弄个小型幻境捉弄捉弄人。”
“浮生镜本认了武晗月为主,在她被慕无殇斩杀后,浮生镜消耗能量渡了她的神魂进入镜中。”
梁秋月想起赵莺魁,心中有几分紧张,和她相处几年,还真处出感情了,“我赵姐有身体了吗?”
这个九黎刚才还真没关注,他掐指一算后问:“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先苦后甜么,“先说坏消息吧。”
“她依旧没身体。”
梁秋月有点丧气,赵莺魁是个很有趣的人,也算混了两辈子,怎么就混不到一个身体呢?
“通天秘境中的镜灵族是不是就是浮生镜?”
九黎点点头,“浮生镜乃是圣器,凝聚能量无中生有造出一具身体还是能随随便便做到的。”
“但它造出的身体可无法飞升成仙,应当是这个原因,武晗月并未用浮生镜助她。”
“那好消息是什么?”
如果消息不够好,她还是得想些法子给赵莺魁送些帮助。
说了助她有一具身体,总不能食言。
九黎道:“浮生镜刚才将她的神魂送入了轮回道中的仙道。”
梁秋月瞪圆了眼,“生来就是仙胎?”
九黎摇摇头,“仙胎不至于,得看机遇。不过比生来便在下界是强了不少。”
仙界出生的孩子,资质如何另说,反正就没有不能修炼的。
既然赵莺魁的去处解决了,梁秋月便关心起了凌虚子。
九黎怕她出问题,几乎看的是全程直播。
“那老头修炼的功法诡谲,在收慕无殇为徒时,便在他识海中种下了自己的神魂种子,待慕无殇断情绝爱,种子便能疯狂生长,生根发芽,最后彻底取而代之。而九阳草加水凝芝,是遮蔽天机的好东西,即便在飞升雷劫之下,都可助他不被天道察觉。”
“慕无殇只要能醒来,他便不会再成气候了。”
梁秋月坐直身体,举出手,“我的先天之气呢,找谁要啊?”
九黎神色温柔的看着她,“低头看看你自己。”
梁秋月听话低头一看,身体凝实了,不再是灵体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