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静妃娘娘派宫女求见。”
拓跋峯拿着折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李有福。
“宣”
他倒要要看看又怎么了。
绿竹跪在地上,头垂的很低,“皇上,先前太后娘娘宫中的嬷嬷传话,叫主子去慈宁宫。主子说:若陛下不去救她,要是太后娘娘被她气出什么好歹,陛下尽管赐她一死。”
拓跋峯:“……”
好一个顾筠!
上次拿自戕威胁他!这次拿他亲娘的好歹威胁他!
她倒底是真不想活了还是真不想活了!
他面色黑沉,随手抄起手边的茶盏,砸到了绿竹身侧,茶水渐湿了她的裙摆,吓的她面色发白。
绿竹瑟瑟发抖,她的话还没说完呢,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算了吧。
拓跋峯憋气起身,“摆驾慈宁宫。”
梁秋月现在所住的明华宫在宫中距离冷宫最近,离慈宁宫可远着呢。
她磨磨蹭蹭,那嬷嬷脸绷的都快杀人了。
等拓跋峯到时,梁秋月都还没出现在慈宁宫的宫道上。
他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绿竹得了吩咐,出了慈宁宫拐了一个弯恰巧看到姗姗来迟的梁秋月和嬷嬷。
“主子,陛下传话,您不用去了。”
梁秋月点点头,看向那嬷嬷,“劳烦嬷嬷给太后说一声,当初我怀第一胎时,孩子没的莫名,这些日子,倒是想出了些眉目。我对太后一向尊敬,若她再咄咄逼人,也别怪把我逼疯了会做出些什么。”
嬷嬷脸色一变,“静妃你放肆!”
梁秋月看都不看她一眼,带着绿竹就走了。
顾筠莫名没了的第一胎,她也是根据书中和顾筠记忆里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估计八九不离十,其中可能还有拓跋峯的手笔。
这个操蛋的皇权至上的世界,本以为进来能先混个皇后过好日子来着,结果开局就被贬了。
她可以玩勾引斗角那一套,但她现在不乐意整那一套。
刚经历过实力至上的修仙界,一时半会的进入这个世界她还有点不习惯。
对于拓跋峯这个渣男,她就得玩杀人诛心这一套!一剑捅死他都便宜他了!
慈宁宫中,太后看到匆匆赶来的拓跋峯,想到什么,脸色一耷拉,他的好儿子都把顾氏给废了,这会巴巴的赶来莫不是对顾氏还留有余情!
母子二人说了会话,拓跋峯走时太后的心情着实不算太好。
等那嬷嬷在拓跋峯走后说完梁秋月撂下的话,太后手上端着的茶盏都掉在地上碎了。
“她这是在威胁哀家!”
太后喘着气,手有点抖!
宫里的女人被逼到绝境时会狠成什么样子,她深有体会。
嬷嬷赶忙安慰道:“她不敢,兴许只是吓唬吓唬娘娘,证据都被毁完了,如今估计只是猜测。”
先帝时期,太后谨小慎微了二十多年。母凭子贵后,心中不是不得意的。
第200章 镇国皇后(6)
太后讨厌出身好的顾筠,也想把后宫大权握在自己手中。出于某些原因,她出手把自己嫡亲的还未出世的孙儿给害了。
太后还算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自己不太聪明,她知道。
但当太后这几年,她发现,她的儿媳顾氏是真蠢。
顾氏性子直,什么情绪都在脸上了。
她出身好,虽不喜却不屑于为难宫中其它妃嫔。
她蠢就蠢在被陷害时没能力给自己洗白,若不是被陷害的,她真下了手,那没本事把事情处理干净也是她蠢。
这几年,后宫的事一件接一件,宫中高手不少,她这个太后都看不清顾氏倒底是不是无辜的了。
先前听自己的侄女说顾氏被贬后依旧嚣张,她想把人召来训诫一二,结果都被她的好儿子阻了。
如今从前的事似乎被顾氏察觉了,她心中不是不忐忑的,但想到她儿子,心中又定了定。
“你说,顾氏会不会记恨上哀家?”她不安的问身旁的嬷嬷。
宫里的女人,为了孩子,什么做不出来?
嬷嬷宽慰道:“别说她如今只是猜测,就算她确定了,她的手也伸不进慈宁宫来!主子若是担忧,不妨先下手…”
太后的眼睛在烛火下明明灭灭。
梁秋月回到明华宫就换了身舒适的衣裙,吃起了点心来。
她自己吃着,还不忘给空间里的小狐狸送进去些。
如今的明华宫不说固若金汤,但至少入口的吃食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都是明华宫的小厨房做出来的。
就算是吃到了什么毒药,她的解毒丹也不是摆设。
绿竹在拓跋峯那受了惊,梁秋月让小厨房给她做了一桌子好菜。这丫头真是忠心到没边了,她交代的她都能给办的妥妥的。
桌上一壶小酒,几蝶小菜,一些糕点,小狐狸食量惊人,这些东西就下去的格外快。
拓跋峯悄无声息踏进明华宫室内时,就见这个人一副悠哉悠哉吃一口东西喝一口小酒的模样。
当初是谁让宫女去紫宸殿告状说自己过的多惨的?
他真是信了她的邪!
那么大一个活人进殿中,梁秋月怎么可能没发现。
“陛下都来了,不如在这里用些?”
拓跋峯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冷着脸颇有些无言的坐到了她对面。
他面色沉沉的看着她。他想说她胆大包天为所欲为,但看她吃的那么香,神色中都是满足,他莫名就说不出这些话了。
他也有许久没见过她了。
她一点都不憔悴,面上肌肤光滑白腻,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没小产之前还好。
他许久没看到过她如此闲适又放松的模样了,二人相对而坐,她的面颊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珍珠色的光泽。长而卷翘的睫毛如鸦羽般轻轻阖动,唇瓣是如花苞般淡淡的粉色。
一支白玉簪挽起乌黑的秀发,其余的皆顺滑柔顺的披在肩上,她整个人在烛火下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温柔之感。
然而,在桌上的膳食用的差不多时,她放下筷子后一开口说话,就让他恨不得离开此地。
梁秋月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等清理干净后,她道:“皇上来此是兴师问罪?”
“从前我把皇上看的比命还重要,但现在,”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在乎了就没什么可放于心上了。”
那种狂躁感涌上他心头,急需要一个发泄口。
拓跋峯本来缓和下来的面色陡然又阴沉下来。
她倒底什么时候才明白,如今他是坐拥天下的九五至尊。
他正要出口训斥,就听她继续道:“你既然已经不需要我,不若放我出宫。趁我芳华还在,倒是可以再嫁一次,虽不能再生育,倒也比在宫中蹉跎后半生来的好。”
拓跋峯:“……”
“顾筠!你是朕的发妻!”他眼眸沉沉,身上气压极低。
“现在已经不是了!”
梁秋月直视着他,分毫不让,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
她不气死这鳖犊子算她没本事!
拓跋峯一巴掌拍到桌面上,“不是也是你自己作的!朕对你忍了再忍,你犯下那许多事,换别的妃嫔,早死一百次了!”
“噢,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您呢!我从来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
她直视着他,平静中透着愤怒。
又是这些话,曾经他信过她的。
此时她不再如过去那般愤怒,口不择言,他差点又信她了!
“你我成亲那晚,你亲口对我说的此生只有我一人…”
又来了又来了!她永远把过去他对她的承诺放在嘴边!
“够了!”他微微喘着气,看起来气的不轻!
在殿外立着的李有福等人听到殿内传来的动静,互相对视了一眼。
李有福心叹,静妃真是不知变通,皇上能来此处,就证明他心里还未彻底放下她,她不趁机示弱,挽回圣心,还硬要跟皇帝硬着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拓跋峯甩袖欲走,却被她拦住了去路。
“你信我不信我,我也已经不在乎了,如今只求你一件事,你可以对外说我已经身死,只要放我出宫,让我安稳的过完后半生就行。从此以后,婚丧嫁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拓跋峯走近她,想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被梁秋月一巴掌挥开。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
拓跋峯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隐匿在其下的波涛汹涌即将喷涌而出。
“朕不准!”
她是他的发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想在他还活着时嫁于别人,做梦!
想到她嫁于别人,委身于他人身下的模样,他都没法子冷静。
这无关于情爱,他是九五至尊,他的女人,还还曾是他发妻的女人,就更不可以!
梁秋月突然就笑出了声。
渣男该死的占有欲还挺强。
“那你到底要如何!这宫里,我一日都待不下去了。我的夫君贬了我,我的婆母厌恨我,我夫君的小妾们想方设法的把我拉下了皇后之位,如今,我是这宫中最大的笑话!此后也不会再有血脉相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