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工作人员迟疑, “现在还不太清楚,草海绵大概是五十积分到八十积分左右吧?蓄电池大概在一百二到一百五积分左右,这两个东西都可以用很久。”
现在, 男人没有听进去工作人员最后强调的一句话, 他转头大声嚷嚷起来:“高积分回收草海绵和蓄电池!”
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轻咳了声, 表示自己还没走,最起码尊重一下吧。
那个男人睨了一眼工作人员一眼,丝毫不在意,继续大声喊,完全一副有钱任性的样子。
“一百积分一个草海绵,一百八积分一个蓄电池!”中年男人越来越大声。
现在的物价,省一点五积分已经可以填饱肚子了。
一百积分,诱惑力实在很大。
见有人面上意动,工作人员拿起喇叭:“提醒一下,我们只会免费给大家一个,之后全部都要积分购买。”
中年男人加码:“两百积分一个草海绵!”可以说是下了血本,溢价严重。
眼看有几个人朝中年男人走过去,工作人员皱眉:“我们为什么会免费发放草海绵和蓄电池,是因为这些都是可以救命的东西,短时期内,这两样东西都不会上到兑换平台。”
有两三个考虑了下,转头走了,可是还是有两三个没动。
工作人员深知,就算现在阻止了这个行为,以及就算国家明文正字禁止这类交易,可私底下有人愿意交易,无论是他还是国家,一样阻止不了。
反正国家和他都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有人想要作死,别人管不了。
工作人员迅速收齐东西,离开。
顾细也不赞同为了积分而把这几样东西卖出去。
只是,她也不是本人,无法知道他们的情况,只是尽力提醒。
于是经过那几个人的时候,她状似不经意开口和沈青松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我们发这个东西,不会提水停电吧?”
她和沈青松之间的默契,不用提前说明就能get到相互的意思。
“可能吧,要不然让我们拿回去放着?”沈青松接过无灾,“走吧,赶紧回去等水来。”
两人就只是聊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就算那个中年男人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也不做理会,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是夫妻俩聊家常。
等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孟兰道:“那两个人不会真的换吧?”
朱昶烨冷笑一声。在这件事上,他对那两个人没有半点同情心,就像他不理解曾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几个孩子那样,明明国家已经免费让他们读书,他们却整天打架斗殴,半点不珍惜足以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谁知道呢?”朱昶烨道。
后面的事情,他们没办法控制。
几人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打开水龙头,待会儿来水了,就有水声,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常勇带无难过来串门,大人们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朱昶烨带着无灾逗无难。
“按理说居住在明月湾的人,应该不缺这么一点积分才是。”常勇不解。
“谁知道呢,”顾细猜测,“说不定就是因为不缺水不缺电,所以才会愿意去换点积分花。”
常勇剑眉倒立,“这些人……”
沈青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朱昶烨抱着无灾,握住无灾胖乎乎的小肉手,去触碰无难的头。无难每被触碰一次,就跳起来一下,和无灾互动。
小家伙高兴得咯咯笑起来,脸蛋像是一朵花。
孩子就是这样好哄,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可以无数次开启他的笑点。
听到孩子这稚嫩单纯的笑声,屋子里的人情绪似是被洗涤了,重新愉悦轻松起来。
至于刚才那些糟心事,随他去吧。
自助者天助,坑己者无助。
此时,明月湾里有两个人同时拿到了两百五积分。
是的,两百五,两个人同时加价,不还价。那个中年男人忍痛买下了两个人的草海绵。
林光正是明月湾的保安,自天灾以来,他们保安的工资换成积分,看上去是宽裕了点,可是那些剩下来的积分想要换点好的东西也很艰难。
儿子最近看上了地下城的一个铺面,说是能内购,得要好几千积分,现在都还差很多。
他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这两百五积分,他自己留下五百,剩下的两百都给儿子。
而另一个敢卖草海绵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樊宸。
他的家境和林光正恰恰相反,家里不缺钱,老子在外面打拼,他在家啃老。自天灾以来,他一直在家,有人定期给他送水,也有人定期上门检查电路,日子挺滋润。
只是别的,就没有了。
樊宸最近看上了一款游戏卡,在兑换平台上线刚好卖两百五积分,分明就是杀有钱人的荷包。
樊宸没有零花钱,他不想去上班,他爸断了他的零花钱,逼他去,他偏不就范。
反正这个草海绵放在家里,他也懒得去等水,干脆换积分。
至于水啊,他从来就不发愁,他爸会帮他安排妥当的。
之后一个多月,一开始还是正常的。
不过,随着温度直逼五十度,明月湾开始停水停电了。
明月湾的保安,都是各管各的生活物资。林光正用嘴唇抿了抿水,稍微润了一下。
“老林,你这样行不行?”有个保安看不过去,问了一声。
林光正还没回答呢,旁边就有一个保安阴阳怪气道:“你管人家行不行,人家挣了积分就行。”
林光正尴尬笑笑,心中后悔不已。
他也没想到这天气热得会这么快,温度会升得这么高。他已经守着时间等水了。可来水的时间越来越短,天气一热,这桶里的水,就算不动,也会慢慢减少。
现在已经停水一个多星期了,他水桶里的水越来越少,其他人有草海绵,可以补回每天蒸发的水量,而且还能有效储水,每次需要用水,挤一挤,出来一点,十分方便,根本不会像他这样,每天看着流失的水,心疼无比。
他能怎么办呢?现在已经迟了,草海绵已经卖出去了。
林光正心烦意乱,走到角落处,打电话给儿子,看看他那边店铺情况如何。
“爸,先不说了,我这边忙得很,我被骗了!人家官方工作人员说了,一切都是公开招标,那个人的话根本不算数,我得去把积分讨回来。”
林光正心里苦涩啊。
“那你去忙吧。”
另一边,樊宸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都是无人接听。
“卧槽!”他想把手机扔墙上,什么破电话,怎么打不通他爸的手机?
家里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没人给他送水了,他一开始省着点用,还能多撑几天,可是今天一滴都没有了!
他打电话给他爸的秘书,那边也没人接电话。
樊宸嘴唇干得起皮,他将手机扔到床上,关了电脑,电也没剩多少了。
外面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他又不能出门,这可真是急死个人。
翌日,朱昶烨去接叶书影下班,刚回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两拨人围着两个圆圈,大家的脸上还挺着急。
叶书影疑惑,摇下一点车窗,听外面的动静。
“要死人了!这两个人是中暑还是咋滴?”
作为一名医生,叶书影有职业操守,她不能袖手旁观。
朱昶烨听她的话停下了车,她从后车厢中拿出急救箱:“什么事儿?我是医生,让我来看看!”
听到有医生,大家伙儿立刻让开。
叶书影一边急忙过去,一边问:“打120了吗?”
“打了打了,都打了,就是还没来。”有保安道。
那就成,叶书影放心蹲下去,查看两人的状况。
她微微皱眉:“这是明显的脱水症状,这两人多久没喝水了?”
“这咱们哪儿知道啊?”
“这个是住户,我们不清楚情况,他自己跑出来,然后晕倒了在我们保安室那儿,和我们绝对没关系啊。”保安生怕被住户碰瓷,连忙解释。
“至于另外一个,是我们的同事,他每天都说够水喝,我们也不知道哇。”
正好,救护车响声从远及近,呼啸而来。
叶书影和一声说清楚情况后,看着医护人员都两位伤员都做了一些急救措施,才离开。
她没注意到朱昶烨眼里的嘲讽。
等回到家,孟兰他们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叶书影说了在小区门口遇到的事情。
朱昶烨这才出声:“晕倒的那两个人,就是当时我们小区卖草海绵的那两个人。”
顾细抹汗的动作一顿,“天啊。”
真的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
叶书影迷糊了:“什么人?”
朱昶烨说起当时在小区发生的事情,“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为了一时的利益,让自己身体受损,这种人就不该同情。朱昶烨对这两人恨铁不成钢,所以根本怜悯不起来。
沈青松:“当初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他们,该说的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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