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驯服黑莲花会出大问题 完结+番外 (梨花疏影)
“嗯?”清萤没听懂突如其来的嘲讽。
“没什么。”风岚口不应心道。
冷静。
不管师父还是娘亲,都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现在务必忍住脾气,等事成后再与蠢丫头清算。
“一会儿我出去说话,你不许出来。”风岚冷声道,“否则你的钱一分也别想拿。”
清萤皱皱眉,但还是好脾气道:“好。”
风岚终于满意了。
蠢丫头还算好骗。
知道婚约之事后,谁还甘心老老实实做个内门弟子?
外人看来或许风光,但内门弟子足有三千,她根本算不得出挑。
可婚约事成,今天之后,她的身份便是掌门亲子,月魄仙君的未来道侣,堪称前途无量!
真好!
风岚脸上难掩期待之色,嘴角的笑容简直压不下去。
她推开门,款款向外走去。
秀美少女自屋中缓步走出,含羞带怯地望向谢卿辞,只见她尽管身着陈旧布衣,但难掩的气质仍然令人眼前一亮。
而风岚看了一眼人群当中,那仿佛正在发光的男子,心脏顿时怦怦直跳。
他来提亲了。
她仰慕已久的仙君,向她提亲了!
“小女子清萤,见过月魄仙君。”
谢卿辞表情冷淡,没有开口。
王道长认识风岚,这可是从他们温水道飞出的凤凰。
按照与浣雪仙君的约定,他此时该默认风岚便是清萤,并立刻认定婚约之事。
但方才屋里两个小娘的“加钱”言论,外面可都听见了,后面的话虽然听不清楚,却也是一桩麻烦。
王道长决定试探一下,打消谢卿辞疑虑。
“屋内另一人是谁?”他皱眉威严道。
风岚轻声道:“乃是小女表姐,风岚。”
他装模作样地呵斥:“方才本道听闻你二人商讨交换婚事之事,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如
此儿戏!”
“娘亲生前与我说过婚约之事。”风岚面色羞愧道,“只是小女出身乡野,没见过世面,一时想岔了。”
她说话滴水不漏,王道士偷眼瞥谢卿辞,还是没反应。
那继续问。
“传你表姐。”王道长沉着脸道。
风岚表情镇定,回声对屋内道:“表姐,王道长想见你。”
“嗯?来了。”屋内响起脆生生的回答。
又一名少女走了出来。
王道士打量清萤,小扫把星难得身着锦衣,首饰精致,眉眼十分灵动,家境看起来优渥许多。姐妹俩身量年纪倒是相仿,看不出蹊跷。
不过与风岚显然不同的是,清萤姿态自然大方得多,好似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乃是归古仙君,真正的人中龙凤。
“我是风岚。”清萤按照约定好的说。
礼数在哪里?
风岚忍不住瞪清萤,可任凭她眼色使抽筋,那蠢丫头也没看她一眼。
也罢。
她越粗俗无礼,月魄仙君就越不可能在意她。
“你可知欺瞒谋求仙君之事,该当何罪?”王道长黑着脸道。
“我就说说而已嘛,开玩笑的。”清萤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听呀。”
想了想风岚平日做派,她道:“我可是内门弟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没出事。”
王道长:???
话能这么说么?知道给他们节外生枝了么!
“我知方才对话让二位有些误会。”风岚适时开口,十分体贴地说道,“仙君不必顾忌,倘若疑虑,只管询问街坊邻居便是,大家都认识我的。”
问到这里便差不多了,王道长征询地问:“仙君,您看?”
风岚也大大方方地看向谢卿辞,气质端是拿得住。
谢卿辞眉眼深邃,宛如一泓幽潭,看不出喜恶。
一旁凑数的清萤则伸手拨了拨鬓边散落的碎发,这样的发型她总有点不适应。
这样毛手毛脚的行为无疑又叫人不喜。
但就在此时,谢卿辞忽然冷漠开口。
“既是内门弟子,对首席欺上瞒下,乃是何罪?”
问的谁?
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一脸没事人的清萤这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道:“不知道。”
风岚咬牙:……蠢货!
王道长:这不是在挑衅?
谢卿辞倒是没觉得她敷衍,语气仍然冷漠。
“你说你是风岚。”
清萤小声嘀咕:“那我总不能是清萤吧?”
“为何不能?”
清萤无奈:“不是就是不是,这事您不管问谁,都知道呀。”
“比起听闻,我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他终于看向风岚,平缓道:“万物皆有其痕迹。”
黑发青年看起来仍然出尘俊美,可当他这次再投来如此平静的目光时,却让风岚感到山岳般的森严。
“你确定你是清萤么?”
风岚全身发寒,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心中渗着冰冷。
仿佛早在最初,谢卿辞便已然洞悉一切。
但不可能。
谢卿辞确实不认识她。
她镇定地讲述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我就是清萤,三年前您主持拜月节,我见过您,对您一见倾心,再难相忘。”
谢卿辞神情更冷。
他眉眼本就清冷端致,因此一旦不笑不语时,便显出霜雪般的冰冷淡漠。
他轻声道:“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第二次。”
变得冷酷了。
和平日门中展现地温柔疏离一点也不一样,却格外有种让她心动的魅力。
“仙君明鉴!”风岚仿佛受了天大愿望,委屈道,“我真的是清萤啊!”
明明询问别人才最靠谱吧!
谢卿辞冷静陈述:“清萤并非修行者,自幼家贫,举目无亲,而生母又体弱病重,这般处境,怎可能养尊处优?尤其是你的双手,白皙娇嫩,无半分风霜痕迹,唯独虎口处因长年握剑有薄茧。”
“而她。”
谢卿辞望向清萤,目光自她袖口下双手移开,并未明说,但含义十分明确。
清萤仿佛被那冷淡的目光灼痛,下意识将手指缩进袖口,手背上冻疮留下的淡痕,似乎又隐隐作痒。
他居然能注意到这里……
除了她娘亲,从来没人会注意一个贫穷少女的双手。
风岚觉得荒谬:“仙君有所不知,我表姐性情粗疏爽朗,平日在外游玩,难免受伤。”
她觉得自己有理有据,可奇怪的是,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原本表情各异的众人,神色竟齐齐微妙起来。
嗯……她哪里说错了?
谢卿辞轻叹。
轻盈的叹息,众人心里却如有钟声重重炸响,俱是没来由一颤。
他冷冷说道:“养尊处优,自是不知冻疮为何物。”
啊?
风岚茫然。
动疮。
不是指行动造成的创伤么?
王道长见这位娇小姐还不知自己哪里漏了馅,无奈开口。
“冻疮,是时常处于极其寒冷的环境下,方才会留下的,而且天气转暖后通常会痊愈,但清萤小娘子的情况……”
风岚心脏咚的一沉。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只凭一双手,就能断定一个人的家境。
冬天便是没有温玉暖炉,烧柴不行么?温水道冬天明明没那么冷,怎么会有人手长疮呢?
“仙君……”风岚实在不想放弃。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谢卿辞,她知道自己很漂亮,并试图利用这份美貌打动谢卿辞:“我许久以前看见您时,便再难相忘。”
“言必信,行必果。归古弟子风岚,妄图欺上瞒下,以归古律法,当于肃纪堂禁闭思过三月。”
“外门附庸王有福,勾结弟子,责令除去外门名碟,永不叙用。”
王道士脸色惨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风岚则倔强道:“我不服!这些理由根本说不通,我就是清萤。”
肃纪堂那是什么鬼地方?唯有犯了大错的弟子才会去,而且胳膊上必会被刺下“肃”字文青,以示警醒。
风岚觉得,谢卿辞必是对她有印象,才会认出她,冻疮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哼,她可不是孤苦无依。
师尊会兜底的,怕什么?
她抬起下巴:“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无权这样管束我!”
谢卿辞淡淡道:“你是谁?”
他是归古剑宗首席,内外门上万弟子的佼佼者,爱慕者不计其数,为何要在意一个普通女弟子的注视?
足够的无视,便是羞辱。
风岚心中刺痛,反手自芥子袋中取出一物:“看!”
“这是我师尊赐我的浣雪令,有此令牌,如见浣雪长老亲人!你无权干涉!”
这种令牌基本亲传弟子都有,上面往往依附长老本人的一缕神识,通过彰显本人实力威吓对手。
——对持此令牌者下手,最好掂量一下人家师尊的本事。
“浣雪令?”
谢卿辞望着那块玉牌,随后轻轻抬手拂过。
“那现在不是了。”
风岚惊惶:师尊附在令牌上的神识,在她感知中恍如日轮般强大,结果就这么被轻易平息了?!
谢卿辞平静吩咐:“回门之后,自去领罚,勿要让肃纪掌事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