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与余绯神力加持的灵力相撞,暴发出巨大的破空声,雪花在这一刻再次落下,又被重开的气浪冲走。
绪寒难以置信,他挥出的这一剑有他七成的修为,可竟然却被余绯的这一掌在顷刻间消磨殆尽,甚至那道灵力还留有余力地向他冲击而来。
男人在愈发诧异的眼中倒地,闷哼声随着他撞击在树干上的声音同时传来。
绪寒原本可以避过。
如果闻砚没出现的话。
余绯看到绪寒竟没有避过起先还有些诧异,可看着绪寒的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了她的身后,又从愕然变成了惊讶,便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
余绯转身,绪寒和她都看着闻砚,男人的身上沾上了些灰尘,面上还在急促地喘息,这是余绯第一次看到纤尘不染的闻砚失了几分镇静的模样。
“可有受伤?”他不看倒在地上的绪寒是何种复杂的目光,只是大步朝着余绯而去,第一次不管不顾地握着她的小臂,有些紧张地问。
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发现余绯不见的时候他有多慌乱。
余绯看了眼手臂处滚烫的触觉,摇了摇头。
闻砚瞧着发丝有些凌乱的少女安然无恙地站在眼前,良久,才将因为找不到她而高悬起的心放下,又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才把手中的两颗噬灵珠交给她。
“收好,里面分别装有一条上品灵脉。”
价值无法估量的噬灵珠就这么被他用来装灵脉的灵力和灵矿,余绯望着那两颗闪烁着光泽的珠子迟疑了一瞬,小小的圆珠躺在他的大掌里,他递出的态度就像是随意给了两颗不值钱的玻璃珠。
见她犹豫,闻砚又将抬着的手往前送了送,余绯这才收下。
冰冷的指尖碰到他温热的大掌,闻砚轻轻地动了动眉,又很快掩下,转而对她道:“此事与你无关,今日波及于你实属无奈,你先......罢了,你先回去,回梧丹吧。”
余绯虽然一头雾水,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绪寒为何发此大怒,也没有提闻砚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此行来的目的确实只是拿到灵脉,再送别闻砚,可她看了看脸色不善,又已经撑着站起来的绪寒,终究是不放心,问:“我这时候走,合适吗?”
他真想杀了我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想让我走。
可奇怪的是,绪寒听到了余绯这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仍旧是望着闻砚,沉默着。
闻砚抬手将袖口的灰尘拂去,轻声安慰她道:“无碍。”
余绯知道自己不好掺和两位神祇之间的事,她小声朝闻砚说了句“我走了”便转身。
虽然绪寒始终目光沉沉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善茬,却也真的没有要阻拦她的意思。
余绯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闻砚,那句“你们不会互相残杀吧?”分明就在嘴边,可怎么也说不出。
她看着男人的紫袍浮动,从容的背影宛若神主降临,宽阔的脊背挺拔,连神海中灵气飘飘的景色也不如他纤尘不染的姿态。
她想起她问闻砚,神海的人对他可好?
他说甚好。
余绯转过头,踩着湿滑的雪和草离开。
等确定了余绯不再能感知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绪寒才别别扭扭地上前了一步,垂下的手轻轻颤着,想说什么却始终不开口。
“你动她做什么。”闻砚无视他这幅落寞的样子,食指碰着掌心方才余绯触过的地方,看了看四周这遍野狼藉。
——这是绪寒方才和余绯动手时毁坏的。
绪寒对余绯,真是动了好大的怒。
绪寒无可置信地抬起头,他想不到万年不见,闻砚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绪寒的眼里居然有几丝悲切与愤怒,他气息不稳道:“你如今哪里还有秋神的样子?又回来做什么?”
总是这样不会好好说话,闻砚头疼地瞥了他一眼,缓缓道:“戕害神族,你又哪里有四季之主的样子。”
绪寒被他的一句“四季之主”刺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她已不是神族。”
闻砚像是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模样,却对他的这番话有些失望:“绪寒,我以为你当上了四季之主,最起码不会拿神海来开玩笑,但看来这万年里,你依旧没有长进。”
“万年前我就将秋神所掌尽数归还天道,天道不重新遴选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此后神海的一切,也与我无关。”
“还有,你我之事别再牵连余绯,别再动她。”
“呵。”绪寒被他的话激得紧握拳头,冷冷地笑着,道:“我看你是真昏了头,她身边两次出现过邪引,你若真那么信任她,便将她查个彻底。”
闻砚没想到绪寒将余绯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顿了顿,语气里意有所指:“祝康和梦冥知道了么?”
绪寒声色一厉,眼神闪烁,道:“你说什么。”
闻砚缓缓抬起手,一团小小的绛紫神力燃烧在掌中,他望进绪寒的眼底,像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笑得竟然也有些邪性:“你才是与邪引有关的那个啊。”
你才是,那个被邪引纠缠了上万年的人。
话落,绪寒陡然失色,升至最高处的惊恐与慌乱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漆黑的瞳孔在瞬息间黯淡了下去,又马上恢复,眼中的那些纠结与无措变成了嗜杀的寒意。
先前神色局促又傲然的绪寒脸色在骤然间变成了嗜血的笑意,他扯着嘴角,声色与先前并无不同,却多了些空灵与琢磨不透。
“闻砚,万年未见了,你如今的修为宛若螳臂当车,看来今日,是想被我再杀一次。”
闻砚唇边勾着了然的笑,五指轻合虚握,那团熊熊燃烧的紫色火苗便窜高,停留在半空中。
面对绪寒的突然变脸早有准备,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却像真是有些疑惑,道:“是么?”
绪寒身上此刻已爆发出了截然不同的邪性,他双手张开,企图召唤灵力,可他刚动用灵力,身上竟也出现了那一团与闻砚同出一源的火苗。
闻砚扯了扯嘴角,操控着半空的那团火苗与他身上的火苗相融,最后又落回他的掌心,没入肌肤。
融合了最后修为的闻砚放下手,看着绪寒,不,应该说是看着邪引的的眼神沉静,像是对自不量力的对手悲哀地默哀。
“阁下说本君修为低下,怎么又任由本君的这点修为将你压制了万年呢。”
邪引惊骇不已。
此刻狂风四起,大雪再次停止,呼啸的北风席卷着天上的积云滚滚而来。
整个神海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落满雪的草地在眨眼间就抽出了嫩芽,不停抽长,最后又渐渐泛黄。
树枝上的冰凌齐齐坠落,枝头突然冒出绿叶,又在眨眼间掉落,接着开出各色的花朵,最后又枯萎,接触累累的果实。
结冰的湖面开始泛开涟漪,冰雪悄然融化,涓涓细流最后汇成汹涌的雪水,汇入与神海相连的海域。
两息的时间,神海从冬季开始轮转了四季,最后停留在秋季。
整整一万年,秋神终于回到了他的修为巅峰。
天下也终于又出现了秋季。
异象突起,神海的诸神纷纷踏出,环顾着四周的景象,想起那位消失已久的骄子,皆是面露尊敬。
和天禄坐在屋中的祝康和梦冥倏地站起,瞬移到院中,亲眼看着四周草木冰雪的变化,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快要走出神海的余绯顿住脚步,察觉身侧的变化,却转身,快步往回奔去。
一路秋风过耳,将她的小脸吹得冰冷,可她神色凝聚,离她离开的地方越近,感受到的神力对抗与波动也就越明显,她愈走愈快。
她就是想回去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
风不止不休,闻砚出手的速度也隐在风中,穷追不舍的招数将邪引击得节节败退。
顾虑着是绪寒的身体,闻砚没有下死手,却也没有收着太多。
疾风而退,树木静止。
闻砚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掐着绪寒的脖颈,将他重重地抵在树干上。
邪引附在绪寒身上多年,已经能很好地适应他的躯体,但闻砚依旧看不惯他用绪寒的连摆出如此阴鸷狠毒的表情。
握着绪寒咽喉的大掌警告似的紧了紧,面前的男人散出浑然天成的威压,就算是藏匿在绪寒身体里的邪引也不得已地收到了创伤。
“下手如此重,看来你对绪寒仍有怨气。”邪引狞笑。
男人依旧紧紧禁锢着他的脖颈,目光触及掌下猩红时有一瞬间的停顿,却没有松手。
“与你何干?”闻砚的脸上有几分不解,对他真诚道:“你总归是要死在他前面的。”
邪引一愣,随即以极大的力量挣脱出双手,手掌朝着神庭处狠狠一拍。
闻砚眼神顿时凛冽,察觉到他想以和绪寒同归于尽的方式来挣脱束缚,松开桎梏着他脖子的手上,将他的动作打去。
男人手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怒气,他将绪寒一掌打倒在地,又以法术束缚着他的全身。
闻砚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我给你机会,让你自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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