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就落刑敢说。
闻砚冷冷地睨他一眼,语气不善:“是你想来听。”
“怎么成了是我了?”
“你说的,回来听听。”
落刑着急:“那分明是您......”
“是你。”
落刑自知不可忤逆大人,便撅着个蛇尾朝着闻砚,闷闷不乐。
殿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余绯,事关你的安危,不可儿戏。我从未见过他,可他身上的气息却不一般,六界天骄,哪位不曾露过面?他来历不明,如若他对你不利,又或是会为你带来祸端,那么以你如今的处境,应付三族都有些吃力,如何再抽出精力来应付旁的事?”
倒挺会说。
闻砚长指拂过尖锐的瓦片,等待着余绯的回答。
余绯虽不赞同幻清对闻砚的态度,但不得不承认幻清所言,的确是为她考虑的。
她起先收留闻砚的本意是治好他的伤,以还四季禁地中他救她的恩情,虽然其中也不乏她喜爱梧桐花的原因,但余绯并没有长久留他的意思。
可后来,他赠她梧桐果,让她在誓山化险为夷,伤好了也不急着走,现在又要赠她灵脉。
两人之间的相处多了起来,闻砚也未招来什么祸事,说白了,神海梧桐花,除了神海的人找上门来讨要,也惹不来什么坏事。
余绯便也渐渐不再提让闻砚走的事。
可说到底,闻砚终归不是凰族的人。
她仔细想了想,道:“幻清,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他帮了我很多,于我而言已然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我身边有太多背刺的事,我不能如他们一样,仅仅因为他不似寻常人,便对他有所怀疑、赶他走。”
余绯说得真心,连幻清都沉默了下来。
“放心,若是有一日他真的会让我身陷困境,我会第一个让他走,不会留情。”
这一句话其实没有说的必要,可她为了让幻清放下对闻砚的防备,还是添上了。
当然,也都传进了闻砚的耳中。
男人划过瓦片的指尖微微顿痛,他移开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在想着什么。
落刑转过身来,对闻砚遗憾道:“大人,她对您也不是那么信任!”
闻砚觑着他,像是嫌他多嘴:“耳朵不好便去治治。”
她明明说了他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和“不会赶他走”。
这就足够了,闻砚将话听进了心里。
至于她说的让她身陷困境的事,闻砚还不至于要去祸害一个孑然一生的小姑娘。
是只懂得分析安危局势的小凤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闻砚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况且,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因他而发生。
“......大人,我本就没有耳朵呀。”落刑委屈。
“嗯。”闻砚心情渐佳,捏起落刑起身,几步就下了屋顶,轻言浅笑道:“怪不得与我听的不一样。”
第二十六章
神海, 清晔岛。
天下无秋,渐入深冬。
空中洋洋洒洒的落雪总是飘个没完,梦冥的寝居更是离谱, 因着她这个冬神在这儿,雪花如鹅毛般铺天盖地, 厚厚的积雪堆在院落里, 将门都埋了大半。
祝康刚走近, 梦冥屋中就传出噼里啪啦瓷器砸落在地的声音,闹哄哄的,他微微一愣, 快步上前, 还未及近,大门便自内被打开。
屋外的积雪没了支撑,摇摇欲坠地晃了晃,像是决堤般向里倾泻而去。
祝康来不及说什么,眼前就闪过一影, 他反应极快地避过,看到天禄满脸惊恐, 不顾胳膊上伤口崩裂地夺门而出,却又一头栽倒在雪地中。
祝康:“......发生什么事。”
梦冥环着胸,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在陷在雪地中的天禄前停下, 白皙的五指拈着他的后领轻轻一动,天禄就被提了起来。
她笑出声, 媚态浑然天成又明艳大方:“昏迷了几日刚醒, 年纪小, 认生。”
“你、你们!”天禄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 又不见余绯踪影,身上的伤口还在隐痛,一时之间便着急起来:“我家公主呢!我家殿下呢!”
梦冥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余绯说他的性子急躁一点儿没错。
可看着他高高扬起的脖子上有几朵梅花瓣,心里忽然便存了几分逗弄的心,她垂下脸,煞有其事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余绯既然将你交托于我......”
“你胡说!我家少主吉人自有天相!怎会,怎么会......”
天禄一下怒而冲冠,急得险些又要蹦起来,可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却小了下去,背过身捂着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祝康无语,看着梦冥:“一小孩儿,你逗他做什么。”
梦冥耸耸肩,这才做罢,绕到天禄跟前:“行了,你家少主有急事先回梧丹了,担心着你的伤势不宜奔波,才把你交给我照顾,别哭哭啼啼的,大男人,也不知道害臊。”
天禄被急转而下的消息打懵,大喜大悲下,一双红眼看看祝康,又看看梦冥,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二位大人,我家殿下可事有交托于我?”
少年语气里的庆幸还未曾散去,却依旧不放心,梦冥觉得他有些可爱,冲他摇摇头,拿出余绯交于她的令牌,递给天禄,道:“看着这个你总相信了?就好好养伤吧,伤好了余绯自会来神海接你。”
天禄接过令牌,熟悉的灵力与神泽自指尖,他提起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梦冥看他情绪稳定下来,才转身看着祝康,问:“你怎么又来了。”
自她带天禄回来,祝康就一天两趟地往她这儿跑,跑得叫梦冥都嫌他烦了。
祝康和煦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我来看看天禄。”
梦冥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向天禄招招手,道:“走,该去换药了。”
天禄犹豫了一瞬,但还是老老实实朝梦冥走去,倒是祝康,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梦冥对弱者向来不屑多给一个眼神,有些求到她头上的,更是连门都不开,更遑论天禄这个浑身是伤的毛头小子。
怎么如今却一副要亲自为他上药的架势。
心绪上头,祝康大声道:“站住!”
梦冥不耐地回头,天禄也不解。
祝康感觉到自己的咬牙切齿:“这几日,你都是亲自给他上药的?”
梦冥理所当然:“是啊。”
祝康:“什么!?”
天禄:“啊?!”
两个男人,一个愤怒于梦冥看光了别的男人,一个羞愤于自己被看光了。
梦冥对这两个男人剧烈的反应表示不理解:“半大的小子,有什么可看的,赶紧的,换药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天禄和祝康在原地复杂地面面相觑。
天禄满脸尴尬:“祝康大人,能麻烦您帮我换......”
祝康后槽牙磨了磨,想到梦冥既亲自上药,肯定是不放心下人来做,无法可解,只得盯着天禄,憋出一句:“......我来。”
“多、多谢。”
天禄闭眼转过头。
这诡异的气氛!
*
天禄前几日昏迷,不宜挪动,梦冥便将他留在的寝居里,每日从药房拿了药回来给他换。
今日天禄醒了,便让他去了药房。
遮幕落下,天禄衣衫退去,只留了最里面一层里衣。
少年的身材可谓脱衣有肉,连祝康站在他面前都要叹一句“朝气蓬勃果然是年轻人的专属”。
天禄有些不自在,索性趴在软塌上不看祝康,道:“大人,背上的伤就劳烦您了。”
“嗯。”祝康沉声应着,拿起药罐,手上涂抹的力道轻缓。
看着少年原本因为紧张局促而紧绷肌肉渐渐放松下来,流畅的线条一览无余,祝康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气,动作猛然重了些。
听着天禄吃痛的吸气声,祝康嘴上露出不明的笑,道:“你也知是又劳又烦啊。”
天禄:......?
公主,我要回家!
寄人篱下,天禄不敢乱说话,只得转头可怜兮兮道:“大人,有劳您轻些......”
祝康冷漠:“趴好,别动。”
站在外间仅一帘之隔,将这奇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梦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里间上药花了不少时间,等到天禄和祝康两人出来时,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了下来。
三人无言穿过药柜,药房里还有不少仆侍在忙碌着整理草药。
高高的药柜前,一男侍正擦拭着手上的卷宗记案,脸却朝着身旁的女子,八卦道:“诶,听说了吗,昨日常奚大人被神君给打了!”
梦冥三人被药柜遮挡着,两人没有发现,故而声音也就没有收敛,一字不落地被三人听了个明白。
梦冥和祝康顿住脚步,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天禄没反应过来,撞上了前面的祝康,又悻悻地退了两步。
“啧,看路。”祝康瞥了眼,语气算不上太差。
那仆侍身旁的女子不信,狐疑道:“哪位神君?”
那男子声音拔高:“自然是绪寒神君!常奚大人昨日鼻青脸肿地来上药,那伤得,神君可是下了重手啊!”
梦冥眼底一寒,提起裙摆就向外走去:“又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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