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盛被他这句话问的一愣,没有想到这小子如此直白,想说怎么都不可能同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了想,成心为难他一番,好叫他知难而退,也让自己的女儿彻底死心。
他来回踱步,一挑眉,说了一大堆条件,“房子全款写我女儿的名字,车子也一样,彩礼20万不退回,三年内不许要孩子,还有我女儿不会跟你去H国。”
云盛又指了指院子中间的灰堆,又说,“她想去也去不了了,所有的证件我都烧了!”
苏屹看着那堆灰一言不发,云盛以为他被为难住了,面上有些洋洋得意。
“好,我答应!”苏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接着说,“希望您准守承诺,不在干预我与阿月的事情!”
然后在云盛惊讶的目光中,大步迈向院里,直奔房门。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云盛,心中有些后悔,但是碍于面子也没好立即反驳,想着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总是要叫事情顺了他的心意。
苏屹与李翠芬交代了几句与云盛谈话的内容,便拿到了钥匙,和云浅月的手机。
打开房门,终于看见看他心心念念的人,直到将发愣的云浅月抱在怀里,那高高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捧着云浅月的脸,在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面若冰寒的脸上终于如冰山融化,露出一丝笑容,“阿月,我来接你回家了!”
苏屹说的是回家,而不是离开,因为云浅月曾经说过,“苏屹,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走”云浅月站起身,拉着苏屹离开,顺手还拉走了没有打开的行李箱。
两人走的痛快,无视了云盛瞪得犹如铜铃的眼睛,也选择性的没听见李翠芬聒噪的指桑骂槐。
因为云浅月的所有证件都被云盛烧掉,就算被她抢回一些,也是被烧的破破烂烂不能用了,原本苏屹是想着带云浅月在车站先开一个临时身份证明,先回学校的。
等以后云盛消气了,他再想办法好好求求情,毕竟那是她得父母,他不希望她真的因为他,而就此疏远了生养的父母,人这一辈子很长,不是什么东西都舍得下去的。
但是云浅月从包里掏出户口本的时候,苏屹摇摇头笑了,摸了摸她柔软顺滑的头发,语气里透出一丝宠溺,“你啊,还是这么鬼精灵。”
“哼,谁叫他烧了我的证件,连学生证都给我烧了,太过分了,不可理喻的老头子。”云浅月撅着嘴,手藏在身后,指尖被烫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只能在衣料上摩擦一下来缓解疼痛。
苏屹一双眼睛一直锁在她身上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伸手捉住她藏在身后的手,拿到眼前查看,白嫩的指尖红彤彤一片,平日里清洗干净的指甲尖里还有残留的黑灰,无名指的指腹上有一颗指甲盖般大的水泡。
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轻轻的给云浅月吹了几下,然后说,“走,先去买药。”
“没事啦,过几天就好了,不严重的。”云浅月的安慰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能坐在药店门口的椅子上,任由苏屹给她处理手指的烫伤。
看着被包的像截肢了一样的手指,云浅月都懒得吐槽了。因为药店里那几个卖货的小姑娘已经快要把眼睛粘到苏屹的后背上了。
苏屹刚把东西收拾好,就被云浅月拉着出了药店,远远的离开了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
“怎么了?”苏屹手里拎着云浅月的箱子,不明所以的问。
“我的男朋友太惹眼了,总是被人觊觎。”云浅月假装生气的说,苏屹哪都好,就是对于自己的这张脸心里没有数,用他的话来说,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有什么好看的。
却总是念叨云浅月长得太过倾国倾城,让他有危机感。
对于这种事情,云浅月也不与他争执,大家彼此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想着想着,云浅月就想歪了,两个人手拉手走在马路边的树荫下,她忽然回头问了一句,“苏屹,你说咱俩的孩子会不会好看到无敌啊!”
苏屹看着云浅月那微红的脸颊,食指曲起,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收起来!”
云浅月对着苏屹吐了吐舌头,左眼眨了一下,做了一个凭空亲吻的动作,然后挣脱他的手,快步跑开几,高高扎起的马尾扬起一抹悠扬的弧度,鲜活明媚,好看极了。
第49章 三次病危通知
陷入梦境里的云浅月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因为她得倒下而陷入了慌乱,其实就算知道,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云珑搂着云浅月的脑袋,因为契约的影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得生命力正在逸散,可是他知道的太少了,所以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知道她死了,那么他也没有的活路,但是他不在乎自己是否怎样,他是真的将主人当成是自己的母亲,这好不容易得到的爱,他不想失去。
忽然想到一个人,云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金光,他对着虚空大声的喊道,“快来,妈妈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句话重复了三次,惹得身边手忙脚乱的人都以为这孩子吓疯了。
盛夏一把搂过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手掌颤抖的摸着他的头,一下一下,“没事的,云珑,你妈妈一定会没事!”
这句话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的自我欺骗,因为刚刚她就发现,云浅月似乎没有的气息,她不敢动她,只能等着救护车的到来,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苏云溪搂着盛夏的脖子,被盛夏抱在怀里,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躺在小哥哥怀里的母亲,她伸出手放在母亲的额头上,“妈妈,你醒醒!”
可是幼小的童声没能唤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云浅月,她像是一张燃烧过得白纸,就等着一阵风吹来,然后化成灰,随风飘走。
救护车来的很及时,随行来的的医护人员,给云浅月做了急救,又将人抬上担架,保洁没做成,一群人人仰马翻的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救护车上盛夏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云珑手里塞着一张银行卡,那是她理智尚存时,跑回屋里拿的,里面有她全部的积蓄。
原本心里稍微镇定一点的她,在云浅月刚刚推进手术室没多久,就下了病危通知书时,直到她在那张决定云浅月生命的纸张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彻底方寸大乱,拉着旁边的小护士,顶着一双缀满泪花的眼睛,呜咽着,“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能做点什么?”
那护士也是见惯了这场面,拉着盛夏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是她直系亲属么?”
盛夏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强迫自己镇定。
“赶紧给直系亲属打电话,交医药费,做决定都要他们来,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能忙过来么?”见惯生死的护士,将这桩生死决定,说的犹如一份买卖,可这是医院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又有多少生命是耽误在了,那些无所谓的小事上。
盛夏听完走到坐在长椅上的苏云溪身边,取下了她手腕上一直带着的儿童电话手表,打开上面的通讯录,拨通了苏屹的电话。
电话接通,盛夏急急地说道,“苏屹,浅月进了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其实她本该打给云浅月的父母的,但是她实在是不相信他们,唯一能商量的人只有云浅月最爱的那个人。
电话另一边的苏屹,原本正要去处理对家给他造成的麻烦,此时听见这句话,身子踉跄的一下,终于明白的从刚才开始,那忽然而至的心悸是为什么!
“给云辰毅打电话,让他签字,我马上回去!”电话挂断后,对着身边的人艰难的开口,“准备飞机,我要回国!”
“可是...”跟在苏屹身侧的下属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脚踹了出去。
苏屹攥着心口的衣服,眼底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他怒吼着,“快!”
那位临时调来的下属哪里见过苏屹这幅样子,从前远远看着的时候,一直是波澜不惊,胜券在握的模样,吓得他连忙爬起,执行命令。
这边的盛夏已经给云辰毅打过电话,可是没人能安抚她这时混乱的头绪。
她努力深吸一口气,暗中告诉自己,盛夏你要冷静,要相信医生。
在手术室外的时间是漫长的,盛夏一边一个搂着两个孩子,盯着手术室的门,希望它打开,又害怕它打开。
然而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手术室的门打开,她见到了第二张病危通知书。
这次的她没有了之前的慌乱,扯过护士手里的单子,在第二张病危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殷切的看着护士,“请你们一定要尽力!”
护士点头,然后离开,盛夏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门上的红灯刺眼极了。
她将目光撇开,脚下一软,跌坐在长椅上。
云珑连忙凑过来,眼神中带着关心看向盛夏,从盛夏将自己的银行卡拍在付款台上,吼出那句,“把钱都充进去!”
在他心中,盛夏阿姨,就不只是一位熟悉的阿姨了,她是为了母亲,可以倾其所有的人。
云珑拉着盛夏的手,什么都没说,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脸上表情严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