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知道吗?”江天青单手扣住剑柄,缓声道,“上一个犯到我手里,十分飞扬跋扈的孙子,是被装在棺材里带回天玄宗的,你如此大放厥词,难道是想步他的后尘?”
虽然那人是被吓晕过去机缘巧合装进棺材里的,不过这也是事实,说出来吓唬人也够用了。
顶着漫天的杀气,那孙子迟疑了,迷茫了。
他虽然面上看起来不可一世作恶多端,但再怎么说也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虽然不是什么好花,乍一听这话,心中是心乱如麻,下意识在地上四肢并用爬行,口不择言道:“你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告诉你,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自觉跑到一个安全距离了,马上变了一副样子,猖狂道:“如何,你果真还是不敢动手吧,现在求饶,小爷我说不定还能……啊!”
便是一声惊天动地宛如尖叫鸡一般高八度惨叫。
只见,一柄长剑自旁边斜斜刺出,在他脖颈之上留下一道狰狞血痕,伴着黑衣剑修冷冷淡淡却十分狂傲的一句话:“哦,谁说我不敢动手的?”
明明此时处于扶摇宫飞舟之上,层层包围之下,她的语气却轻松写意到宛如于花丛之中漫步,一丁点儿波澜起伏都没有。
那血痕看着狰狞,实则也就是一个破皮的伤。
但,那位不可一世的修二代,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是的,你没看错,大庭广众之下,就因为一个也就轻微破皮的伤口,被活生生吓晕过去。
江天青:???
怎么又来一个突然晕过去的,我这还没怎么动手呢,你们都是组团来找我碰瓷的不成?
这修二代一倒,宛如一个导火索,一面旗帜,一群扶摇宫修士“啪”一下就站起来了,将江天青团团围困起来。
包围圈中,江天青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甚至还在谈笑风生,一副法外狂徒的姿态,“我说,你们这位孙子有点脆弱啊!”她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方才指使飞舟肆意横行的时候,要是也能这么脆弱就好了!”
方才三座飞舟擦肩而过,确实十分惊险,距离直接相撞也就是毫厘之间的事情。
若是相撞,天玄宗和扶摇宫毕竟是十二仙宗,飞舟之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防护阵法,虽会受到冲击,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旁边那个宗门飞舟呢,直接和两大宗飞舟相撞,若是严重了,飞舟当场报废伤及无辜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事情究其根源,就是一点无聊的攀比心和恶意。
她这明显话里有话,扶摇宫众人有些理亏,下一秒,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也从天玄宗飞舟之上翻了过来。
一个抱着狗,一个抱着剑,两人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聂雨歇甚至还有闲心抱怨道:“有群架打不叫我们,你这很不仗义啊!”
江天青懒散道:“这不还没打吗,你现在来也来得及。”
剑拔弩张之中,司闻分了一下心。
他看向那个被江天青轻轻一吓就直接晕过去的修二代,心道:太上长老塞人过来的时候,为了防止别人有异议,是展示过他孙子一人独挡十个扶摇宫精英弟子的水平的。
但就这位被江天青一吓就倒的水平来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目光转到那几个人模狗样的精英弟子身上,肃然起敬:几位可真是老演员了,演的还挺像一回事的!
第119章
除了演技超群之外,司闻想不通这几个人能被那修二代大少爷一击隔山打牛打出了将近五六尺的水平。
这里面铁定有演子,还不止一个。
他目光看向那几个精英弟子,眼神有些莫测:没想到你们几个平日里心高气傲人模狗样的,还干这个?
其中一个精英弟子察觉到司闻的目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们也不想的,谁叫太上长老给的太多了呢,不仅天材地宝摊在他们面前任他们挑选,还许诺未来给他们安排保底扶摇宫内门长老的官职。
这般诱惑之下,谁不心动?
况且若是不答应,便是和太上长老公然为敌,这群人都混到精英弟子了,还是在扶摇宫这种等级森严竞争十分白热化实力至上的宗门,几乎全都是一群人精,更可况,这种情况之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才是!
但,这些情况除外,这群平日里顺风顺水十分不可一世的精英弟子,看向那个晕过去不省人事的大少爷,眼底闪过一丝痛心的光。
他们一开始答应太上长老作假这回事,便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露馅,不过是早和晚的问题,反正天塌下来有太上长老顶着,他们这群人顶多算是一个从犯,宫主和那群长老也不能怎么罚他们,最多也就是在同门之中大社死。
这些微不足道的损失在他们获得的利益面前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但这些考量之中,完全没有包括这种情形,哪怕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您这个馅露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他们造的假还没捂热乎呢,转眼之间,修二代大少爷被天玄宗剑修当场逮捕,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是的,他确实不能一个打十个,就这德行他打一个都费劲儿!
此时,天地之间一片静默。
扶摇宫飞舟之上,有人站着,有人躺着,还有人坐着,充分证明了当代修真界物种多样性。
习远和聂雨歇二人翻飞舟过来倒是十分干脆利落,只是他们再快也比不上扶摇宫那群弟子本土作战的先天优势,三人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遥遥相望。
江天青被人团团包围住,面上没有一点犹疑担忧的神情,看那吊儿郎当的架势,不像她被一群人包围住,倒像是她一个人包围了一群人。
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之下,稍有不慎便会酿成两个宗门之间的大规模冲突。
因此,两方人都按兵不动,谁也没开着第一枪,就这般对峙着。
弟子对峙,天玄宗和扶摇宫的长老也在隐隐对峙。
天玄宗平日里参与这种论道之类的情形,派来的都是一些万金油长老,八面玲珑,会尽量避免所有冲突选择和平解决。
只是今年却截然不同,派来的人是长老的师弟,大名鼎鼎的主峰第一剑,在天玄宗一群剑修大能之中也是数得着的存在。
虽然这位师弟作为掌门的关系户,在宗门之中是个老摆烂人了,平日里喝酒睡觉,正经事是一点不做,甚至徒弟都不收,将摆烂这一原则贯彻到底。
作为一名老摆烂人,青师叔虽被掌门委以重任,然而他一上飞舟就喝酒睡觉,过的很是逍遥快活,并且此处没有掌门时不时过来进行一番痛心疾首的教诲,青师叔过的很乐不思蜀。
秉承着将阴间作息贯彻到底的原则,大白天,青师叔正在睡觉,然后好巧不巧被方才一桩飞舟事故给吵醒了。
他第一反应是敌袭,回忆起掌门对他的殷殷教诲,青师叔拎着剑便冲了出来。
到了飞舟之上才知道原来是场乌龙,是有人没有公德心乱开飞舟导致的事故。
那一瞬间,青师叔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所以,江天青方才的全过程,他都冷眼旁观,没有开口制止,甚至还很拍手称快。
对这兔崽子,就应该这般重拳出击,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灵车漂移。
但扶摇宫的长老是完全不知道天玄宗的主事长老换人这一回事的,他对天玄宗长老认知还停留在之前唯唯诺诺的刻板印象之上,一开口就夹枪带棒,毫不客气:“你们天玄宗这般行径,可是要直接让天玄扶摇两宗之间开战吗?”
本来会以为接受到和往常一样的和事佬发言,扶摇宫长老倨傲地抬起下巴,看向天玄宗飞舟方向,若是没记错的话,那里那个白头发白胡子小老头,便是天玄宗之前的带队长老。
一道青衣身影悄无声息地自阴影之中走出,他一身青衣,眉目清俊,腰间别着一把翠绿如玉竹一般的长剑,剑身修狭,上面隐隐有碧色暗光一闪而过。
比起清俊的容貌,更令人注目的是他周身萦绕着的剑气,叫人触之生寒。
方才还有些犹疑的那群天玄长老见了他宛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露出来了一种“松了口气”的神情。
这位青衣剑修逆着扶摇宫众人目光看来,语气平淡:“你若要战,那便战。”
说罢他嘴角甚至勾出了一缕清浅的弧度:“如何,要我帮你拔剑吗?”
扶摇宫长老:???这人是谁,天玄宗带队那群长老之中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一位扶摇宫长老强作镇定,开口道:“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青行舟。”青师叔打了一个哈欠,“你可以称我为天玄宗主峰第一剑。”
听到这个名字,一位扶摇宫长老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面色一变。
坏了,怎么这些日子,天玄宗那几个平日里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疯批剑修都扎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