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江天青抱着她的拐,大爷似的瘫在躺椅上,“他果然看出来我是装的了!”
“可恶!”江天青一边暴风咳嗦,一边怀疑人生道,“我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我觉得还好。”习远递过去一盏热茶,轻声道,“毕竟,装病这种事情,愿意相信的肯定会一厢情愿的相信,不愿意相信的,再装也没有用。”
聂雨歇也道:“反正,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毕竟,洞玄真君那灵石矿,可是分在了每个弟子的头上。”
也就是说,一个宗门某种程度来说,都是江天青的共犯。
几人在演武台下看了几场比斗,或许是机缘巧合,同剑修刀修之类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比斗不同,这几场,几乎都是阵修符修之间的比斗,中间还掺杂着几位儒修。
聂雨歇和习远看得有些昏昏欲睡,只有江天青在看到阵修比斗之时,眼底异彩连连,指尖不时在躺椅扶手之上勾画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
然而在儒修交战之时,听着演武台之上那些儒门真言,江天青没忍住,一倒头,也随大流,眯了过去。
两个儒修,若是实力差距不是一个天一个地,估计会引经据典打到猴年马月,保守估计两三个时辰起步,睡一觉起来说不定还能赶上两位师兄中场喝水休息。
许是太无聊,终于有人来给江天青找事了,江天青闭目之时,听见远处有人窃窃私语。
那声音很耳熟,江天青一听,想起来了,那不是姜肃那群跟班之中甲乙丙丁之中的某一个嘛!
此时,他正在兴高采烈地吹捧道:“那江天青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真君,听说她现在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此次秘境,我看定是姜少爷替我们天玄宗拔得头筹!”
旁边一人附和道:“没错,谁叫她平日那般张扬跋扈,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这回终于是吃到苦头了,听说还是她先对那洞玄真君的世孙出言不逊的!”
……
听着这越说越离谱的言论,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江天青:???
她懒洋洋地从躺椅之上直起身子,台上两个儒修师兄还如讲rap一般,以一种常人若不能理解的量子速读速度喋喋不休,在这般群魔乱舞的背景音中,江天青抬眸,看向那位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的弟子,温声道:“容我提醒一句,道友,说别人坏话最好在背后说,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别人当面说我的坏话,显得我很没面子。”
第112章
江天青这番话讲得轻松写意,甚至讲完之后,她还慢条斯理地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一副很不着调的模样。
被她这样一整,那弟子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境地,毕竟背后大声说人家坏话被当场逮捕也是一种大社死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的做人廉耻心还是有的,加之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更是难熬。
四周那群在演武台之下坐着小马扎看人打架的师兄师姐们,看他们这边这剑拔虏张的气势,纷纷投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毕竟台上两个师兄的儒修rap实在是太叫人昏昏欲睡了,一听有热闹可以看,一群人一个赛一个精神。
一边看,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两个弟子谁啊,我都没见过,怎么突然对上了!”
这是一个符修死宅师兄的发言,他因为太久不出洞府,对宗门这些新出道的年轻天才知之甚少,完全落后了版本,还停留在孙文远那个时候。
“啊?”一位师姐突然见到这等山顶洞人,指着江天青大惊道:“连她你都不认识,这可是我们天玄宗的大名人!”
一边说,她一边指向演武台旁边的那金丹修士的比武大榜,“那金丹榜上打头第一个,就是她。”
只见金丹榜第一,赫然写着江天青三字。
然后那死宅师兄就被热心师姐科普了一通江天青大殿之上怼姜云间,后拜谢乘月为师,以及和洞玄真君对上等一系列丰功伟绩。
那师兄听得啧啧称奇,心道:这是什么绝世猛人,杀伤力未免也太强了吧,和孙文远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猛人本人江天青此时有些迷茫,她轻飘飘一句话,四周突然围上来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眼神,眼神中写满了“八卦”两个字,叫她大为震撼。
知道的明白这是随口一句警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宿敌相见你死我活现场呢!
她正想说一句“没什么,大家都散了吧”,下一秒,姜肃上前,只见他的眼底闪烁着不明笑意。
读过原着知道姜肃要对女主进行一些茶里茶气的发言,江天青瞳孔一缩。
毕竟,她看原着每次看到这种桥段都是痛苦面具以及大为震撼,恨不得亲自冲上去当女主的互联网嘴替,对姜肃重拳出击。
此时,机会就在眼前,江天青趋势待发。
习远睁开眼,就看到江天青这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下意识问道:“没事吧?”
一边问,他指节一边扣在剑柄之上,做好了见情形不对及时出鞘的准备。
“没什么事。”江天青轻声道,“只不过一会儿你看好了……”
“看好什么?”习远问道,眼神有些迷茫。
“死歌要开大了!”
习远:???
许是心有灵犀,江天青话音刚落下,那边姜肃就开始蓄力读条了。
他一开口就知道是老阴阳人了,“听闻江道友前日受了洞玄真君一掌,可有大碍,如今秘境试炼在即,道友应多加珍重才是。”
“那秘境本就十分凶险,道友有伤在身,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精准踩雷啊,江天青这边还拄着拐咳的半死不活,那边就开始提她的伤心事了。
江天青拄着拐,靠在躺椅上,一脸寂寞如雪:“哦,是吗?”
话音落下,她换了一个姿势靠在躺椅上,“姜少爷,容在下说一句,便是我再有伤在身,打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您老就别惦记着我秘境的事情了,太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一听就没安什么好心。
被这般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姜肃也不恼,面上依旧挂着温尔文雅的笑意,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真会赞叹一声公子如玉。
他道:“如此,那便拭目以待了。”
临走之时,他不知想起来了什么:“方才我身旁二位一时情急,口无遮拦,我代他们给道友赔罪了。”
“不必赔罪。”江天青语气轻松,只是说出的话叫人诧异万分,连姜肃都顿在了原地。
依照江天青这锋芒毕露出鞘必见血的性子,面对这等挑衅会这般轻易放手?
他已经做好了马上和江天青提剑大战三百回合准备了。
自从前些日子江天青连克妖邪,声名鹊起,姜云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头,恨铁不成钢之中还夹杂着一分嫌弃。
正因如此,作为姜云间狂热脑残粉的他,才会迫不及待挑起事端和江天青比斗一场,来证明自己。
他目光凉凉落到江天青苍白面容和嘴角若隐若现的血迹时,眼底闪过晦暗神色,便是此时江天青身受重伤,自己胜之不武又如何?
反正,赢了就是赢了,历史总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谁会在乎一个战败者的狡辩呢!
他的目的就在于赢过江天青,至于用什么手段,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下一秒,姜肃就知道他想简单了,江天青手指翻动,露出一截传声玉简,她面上还挂着心有余悸的神情,叹道:“他们方才开口的一瞬间,我便给执法堂长老传音过去了,我相信现在执法堂长老已经迫不及待找他们两个人进行热心谈话了!”
笑死,背后说人坏话阴阳怪气,给我进去吧你!
看着姜肃不可置信的目光,江天青感慨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的柔弱剑修啊!”
姜肃定定看她许久,江天青抱着她的拐,瘫在躺椅上,回望过去,两人对峙许久。
半晌,姜肃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很好,我记住你了。”
孰料江天青听完这句话,面色有些古怪,她脱口而出道:“恕我直言,若在下没记错,这话你不是第一次对我说了吧!”
后面的话江天青没说出口,但看着她眼底诡异的怜悯和叹息,姜肃读懂她的意思了: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有健忘症,好可怜!
姜肃:???
他气得拂袖离去,临走之时不忘撂下狠话:“希望你入秘境之后还能如今日一般得意!”
江天青: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待姜肃离去,江天青支着下巴,心中若有所思道:那秘境是什么龙潭虎穴吗,怎么听上去这么吓人!
——
扶摇宫,一处赤色楼阁之内。
司闻对着潜伏在天玄宗那位知名二五仔前辈路人甲送来的情报沉思不语。
那上面写着,江天青因为见义勇为,和洞玄真君打了一架,虽然性命没什么大碍,但目前身受重伤,不良于行,秘境之中对他不足为惧,让他不必多虑,放宽心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