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今夜来采菊)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今夜来采菊
- 入库:04.10
“对啊!”邬宁面露喜色,吩咐跟在马车边上的内侍:“叫程敏学依着此景给朕做一幅年丰时稔图,告诉他,朕要挂在延和殿的。”
年丰时稔图。
荷露看向田埂间一个头扎布巾、身穿麻衣、手持着镰刀挥汗如雨的女子,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女子腰间那条孝带上。
她的丈夫大抵死在不久前的兵乱中。荷露想,她家里或许还有老人与孩子,因此她不得不用这副柔弱的身躯支撑起一家老小的生计,这可怜又苦命的寡妇,后半生将脚步不停的弯腰劳作,无暇再为死去的人悲痛。
而在邬宁眼里,她只是年丰时稔,盈车嘉穗的点缀。
“陛下……”
“嗯?”
荷露话涌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邬宁并非不懂百姓疾苦,可邬宁身为帝王,不能容许这些疾苦绘于纸上,流传于世。
“陛下发髻有些松散了,奴婢替陛下梳整一番吧。”
“不急,等到了驿站再弄,我且得洗把脸呢。”
没一会的功夫,马车陆陆续续停在了驿站外,虽是官家的驿站,但挨着贫瘠的德旺县,房屋瓦舍常年不得修缮,也略显寒酸破败。
邬宁往楼梯上走,每踏出一步都咯吱作响,她止不住心惊:“这木头怎么都糟烂了,就算没银子,找两块木板钉一钉不行?”
邬宁此番离京并不打算亮明身份,带着荷露也是为掩人耳目,只对外宣她与荷露都是陛下身边的宫女,回宫后要将这一路的见闻转述给陛下,别看无官职在身,这可比钦差大臣更有分量。
引路的驿长忙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驿站事多繁杂,驿卒尚且不够用,要修缮的地方又不止一处,总要可着要紧的先来,当真不是懒怠。”
邬宁垂眸看了眼他的手,的确是双操劳的手,便不再多言。
待邬宁换好衣裳,重新梳妆,一干人等继续朝着德旺县的方向前行,德旺县的新县令得知朝廷官员来此巡查,匆匆到县外相迎。
邬宁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只命随行的少府监去应付。
少府监很识趣,开口就问县令:“不知慕常君此刻身在何处?”
“常君昨儿个一夜未眠,正在府衙内院里歇息。”说完,县令有些手舞足蹈的夸赞起慕徐行,把他夸的那叫一个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少府监不能不附和,毕竟他也算是在慕徐行手底下办事。
隔着两驾马车,他俩赞许慕徐行那些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邬宁的耳朵里,邬宁心中莫名有点别扭。
前世慕徐行也是这般人人称颂的,连战场上的对家都要唤一声徐行公子以示尊重,对比之余就更衬得邬宁昏庸无能了。
没想到今生慕徐行一来就入了宫,竟还能博一个好名声。
“哼。”邬宁忍不住龇牙,向荷露埋怨,一副要让荷露评评理的模样:“是朕派兵助百姓抢收,朕也主张改革农具,这县令一字不提朕的好?”
然不等荷露断官司,她又说:“我到府衙瞧瞧,你就跟着少府监先去客栈安置。”
“啊……那陛下今晚宿在何处?”
“废话。”
邬宁推开车门,夺过侍卫手里的缰绳,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眨眼间便扬尘而去了。
县令都没看清马背上的是男是女:“这?”
少府监摸了摸胡须,心道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瞧给陛下心急的,不过嘴上仍冠冕堂皇:“那是陛下钦点的特使,有要紧事禀报常君,所以先行一步。”
德旺县与其说是县城,倒不如说是占地极广的村庄,城内商贾富户少之又少,府衙坐落其中格外明显。
邬宁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到了。
说来也巧,一进府衙便迎面遇见了曹全。
邬宁朝他摆摆手,免了礼:“你这是要干嘛去。”
“听闻朝廷来人了,小人想着去看看。”
“怎么,急着回京了?”
“没有没有,能服侍常君是小人的福分!”
“那还愣着干嘛,带路啊。”
邬宁猜得不错,曹全的确是有些心急,他好不容易才在京城攒下那么多人脉,仕途有了点起色,若跟着慕徐行在德旺县耗上一年半载,他之前的筹谋岂不全泡汤了。
不过看到邬宁的一瞬间,曹全就踏实了。
陛下亲自来接,慕徐行没道理不跟着回去,慕徐行回去,他自然也能回去。
曹全高高兴兴的把邬宁带到慕徐行的住处:“常君一早才睡,这会怕是还没醒呢。”
邬宁不自觉的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作者有话说:
有早一点,也有多一点,嘻嘻嘻嘻
第80章
纵使是德旺县最好的宅子,这厢房依然有些狭小昏暗。
邬宁眼珠不过微微向右边一转,就瞧见里间坐北朝南横放着的一张床塌,许是为着防蚊虫,床榻外边挂了两层白纱,一层拖在地上,一层掖在褥子底下。
邬宁看不清人,倒是能听清那停匀的呼吸声。
她弯起嘴角,轻缓的走过去。
可即便如此帷幔里的慕徐行还是察觉到了动静,翻身朝外,含混不清地问:“小山……什么时辰了?”而后将脸埋进枕头,闷声说:“我要再睡会。”
邬宁想到他一夜未眠,的确辛苦,心里没由来的软了一下,便不忍再吵醒他,默不作声的转过身,正欲离去,忽见窗边书案铺满凌乱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慕徐行那手如天书般的连笔字。
邬宁勉强认得几个,却也看不明白,什么立方米,什么沼气池,什么生物链……邬宁不禁摇头,觉得慕徐行胆子越来越大,他这一套还能拿老嬷嬷的传授做借口吗?
“曹全?”庭院里传来徐山的声音:“你站这干嘛呢?”
小别胜新婚,曹全是个有眼力价的,怎能放任徐山在这节骨眼上搅局,二话不说就把人拖走了。
慕徐行虽半梦半醒,但脑子不糊涂,迟疑片刻,猛地坐起身。
徐山在院里,那屋里的人是谁?
慕徐行紧抿着唇,睁大双目,望着两层白纱后那道隐隐绰绰的身影,喉结滚动,指尖微颤着伸出了手。
可还不等他掀开白纱,那道身影便先一步上前,很不客气的飞扑过来。
这一下力道是真不小,慕徐行猝不及防,被撞到了鼻子,不由闷哼一声:“唔……陛下。”
邬宁捂住他的眼睛,很笃定他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仍不吭声,只隔着白纱对他上下其手,赫然一副心怀鬼胎的“爬床”作风。
慕徐行笑笑,也不挣扎:“陛下,快别装了,这世上能让曹全守门的怕是也没几个。”
邬宁轻哼一声,撩起白纱钻了进去:“真没劲。”
慕徐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怎么才算有劲?”
邬宁抬起头,对上那双泛着水光的黑眸,有一瞬间的晃神。这张脸无疑是她两世以来见过最为俊美的,可当初的慕迟与如今的慕徐行,竟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慕迟似天上洁白柔软的一片云,似清晨的露水与曦光,他身上总有一种明朗干净的朝气,与邬宁而言是转瞬即逝的珍贵。
慕徐行则是盘根错节的一棵树,是深夜的萤火与孤灯,邬宁不得不承认,他看起来温暖而值得依靠。
“你应该……”邬宁的手掌顺着他的衣襟缓缓向上攀爬,却忽然间话锋一转:“多日不见,可有想我?”
“嗯。”慕徐行很认真的点头。
“那为何信上只字不提?”邬宁戳用力戳了戳他的肩膀,神色略显不虞。
慕徐行却笑弯了眼睛,动作轻柔的将邬宁揽到怀中:“陛下莫要见怪,我只是,不太好意思。”
邬宁有心要试探慕徐行。
她想知道慕徐行是否真如郑韫所说那般不情愿回宫。
“原来你是脸皮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慕徐行满脸正色,手却灵巧的解开了她腰间那细细的衣绳,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的外袍便从肩上滑落。
“你哪里脸皮薄了?”
“陛下不是不信。”
慕徐行凝望着邬宁的眼睛,那眼尾微微上挑,宛若深山野狐般狡黠灵动的眼睛,心里热的几乎发烫。
这段日子以来,慕徐行耳闻目睹百姓的苦难与困顿,也深知是邬宁霖京城里操控着这一切,虽然他清楚邬宁不过是做出一个封建帝王该做的选择,用一小部分子民的性命换取国家长远的安定,但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漫上一股寒意和深深的顾虑。
这天下太平与否,尽在邬宁一念之间。
而邬宁似乎并不是一个……有怜悯之心的帝王。
慕徐行为此陷入矛盾与不安之中,为此浓眉紧锁,为此彻夜难眠,可在见到邬宁的那一瞬,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真没想过邬宁会来德旺县。
伏在他怀里的邬宁有点小姑娘的骄横,又是慵懒的,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尖锐,慕徐行把他的使命,他的过往,他的顾虑揉成一团统统抛在了脑后,只想抱着邬宁,抱得更紧一些。
“你别压着我。”邬宁小声埋怨:“要透不过气了……”